《穿越BOSS（综）》寒如烟

3、教育

　　公元983年十一月三号，十岁的塞缪尔被自称是他同父异母哥哥的人接走，渐渐步入了所谓的贵族圈。
　　然而贵族的生活并没有塞缪尔想象中的美好。
　　且不说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不得不加大学习的强度和时间。单看他那忙里忙外的哥哥，塞缪尔就知道，有时候光鲜的表象足以蒙骗所有不知情的人。

　　萨拉查在接到塞缪尔的那天晚上就说了，从第二天——也就是四号——开始，一个月后，如果塞缪尔没能完成所有的礼仪课程，他将不承认这个弟弟是斯莱特林的一员。

　　从小就被迫锻炼察言观色的塞缪尔敏锐地感觉到，萨拉查只是不承认他姓斯莱特林而已，并没有说不认他这个弟弟。

　　可以期待吗？——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塞缪尔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从出生起就不被父母关心的他，还可以期待这个哥哥的关爱吗？
　　虽然当年的事情西蒙管家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更多的是解释一些巫师界的名词。可是塞缪尔还是从种种迹象中推断出他的存在并不是父亲所期望的。
　　不过已经习惯了。照顾他长大的莫里大叔就说过，在他小时候，他的母亲也是根本就没看过他几眼。
　　所以，面对这个处处关照他的哥哥，塞缪尔却感到了浓浓的不安。

　　如果，他没有达到要求，令哥哥失望了怎么办？
　　如果，哥哥突然不要他了怎么办？
　　如果，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梦怎么办？
　　如果在他付出真心之后，以上推测成真，塞缪尔不认为他有那份坚强去面对。

　　出于自保的本能，塞缪尔想，他还是观望一段时间比较好，等确定不会被遗弃之后，再……

　　塞缪尔的种种心思并没有人知道。
　　别说暂时没承认他的西蒙等人，就连一直挂念他的萨拉查，也只是觉得那孩子因为过去的生活有了心理阴影，尚且没有适应而已。

　　就这样，日子在忙碌充实中哗哗地流逝。
　　很快，大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最近的学习怎样了？”邀请塞缪尔到阳台共进下午茶的萨拉查突然问。
　　塞缪尔听了也很奇怪，毕竟之前，萨拉查对他的进度完全是不闻不问的。他低下头思考片刻，拿不准萨拉查的用意，只得实话实说：“全部礼仪都学过了，但安文娜嬷嬷说还需要熟练。”
　　“这样啊。”萨拉查摆弄着缠绕在栏杆上的不知名植物，嘴里淡淡地说，“还需要努力啊，可别以为贵族只需要学一下礼仪就可以了。”
　　“啊？”
　　见塞缪尔茫然不解的样子，萨拉查轻笑道：“一个月学会贵族礼仪，不过是最基本的考验而已。”发现对面那孩子紧张地咬着下唇，萨拉查放柔了声音，“不用紧张，剩下的可以慢慢学。毕竟，我出的考题只是礼仪而已。”
　　“……谢，谢谢……”听到萨拉查这么说，塞缪尔如何不知他已经被放水了，当下便红着脸，磕磕巴巴地道谢。
　　“不用。”萨拉查侧过身，伸手捏了捏塞缪尔养出些肉的小脸，“也就这个时候，塞缪尔你才像个孩子。”
　　被如此对待的塞缪尔心里极度别扭，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忤逆，只得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努力用目光控诉对方不人道的行为。
　　当然，他不知道如此表情出现在被养得肥肥嫩嫩的小脸上，更加惹人喜爱。

　　嬉笑一番——虽然即使是在逗弄别人，萨拉查依旧保持着贵族的优雅从容——之后，塞缪尔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那个……”
　　“什么？”
　　塞缪尔捂着嘴，后悔刚刚怎么就一时冲动，见萨拉查追问，他惴惴不安地说：“你……你在家好像和马车上不太一样……”
　　“你发现了啊，很敏锐的观察力。”萨拉查不但不恼，反而甚是欣慰，“这几天安文娜嬷嬷有跟你说过斯莱特林的血统吧。”
　　“嗯。嬷嬷说斯莱特林家族祖上有羽蛇血统，如果血统觉醒，便会拥有言灵之力……难道！”
　　“没错，我的血统在我小时候就已经觉醒，而且比所有先辈们都要彻底。”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血统觉醒就意味着强大，可萨拉查似乎并不高兴，“然而在完全觉醒之前，过于霸道的言灵之力不是我可以掌控的。”
　　说到这里，塞缪尔就想起了当初马车上发生的被控制的事情。
　　“这个城堡里有抑制言灵之力的魔法阵，所以……”
　　所以他可以在家里随便说话。

　　“那不是很厉害！”接触魔法时日尚短的塞缪尔单纯地觉得言灵之力很强大，只是说句话而已，就能控制别人的举动。
　　萨拉查揉了揉塞缪尔的脑袋，略显无奈地说：“言灵之力也不是无敌的。”
　　“可是……”
　　“它并不能命令别人做无法完成的事情，否则会被严重反噬。”
　　“无法完成？那是什么？”
　　萨拉查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他柔声道：“比如说，对必死之人说‘活过来’。还有就是……”
　　“是什么？”
　　“不，没什么。”萨拉查起身嘱咐道，“上课的时间到了，我也该做正事了。”
　　“哦。”
　　塞缪尔看着萨拉查的背影，总觉得有浓厚的孤独缠绕在对方身上，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是错觉吧。
　　塞缪尔笑着摇摇头。
　　明明还有他，还有西蒙管家，还有安文娜嬷嬷，大家都还在不是吗？

　　正如塞缪尔感应到的那样，现在的萨拉查确实心情不好。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心情极差才是。
　　刚刚的谈话让他又想起了父亲衰弱将死的情景。
　　没错，老斯莱特林不是因伤病死亡，而是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衰弱而死。
　　那时的萨拉查刚刚觉醒血统，于是他就对父亲用了言灵之力，要求很简单，只求他能活下来。
　　可惜，老斯莱特林还是死了，连累萨拉查被严重反噬，最终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缓过来。

　　“呼——”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萨拉查长出一口气，将过去的回忆掩埋。

　　“咚咚咚”
　　是管家的敲门声。
　　“进来。”
　　“少爷，”管家双手将一份金色请帖递了上来，“这是格兰芬多家的请帖。”

　　萨拉查翻开请帖，发现不过是个普通的贵族舞会而已。
　　轻轻皱眉，刚想说不去，他突然看到舞会的时间是十二月十号，正好是塞缪尔学习结束后不久。

　　“唔，似乎塞缪尔也需要一场结业考试啊。”萨拉查把请帖扔到桌子上，对西蒙说，“准备一下，我带塞缪尔去。”
　　“那么，舞伴呢？”
　　“舞伴？”

　　由于言灵的存在，萨拉查很少参加舞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参加过，所以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参加贵族舞会，必须带一名异性舞伴前去，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维持舞会上男女人数平衡。
　　萨拉查有些头疼地在脑海中过滤人选，无奈，很少出门的他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能作为他舞伴的人更少。

　　“管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西蒙毫不意外地快速回答：“少爷不是已经决定让拉文克劳夫人教导塞缪尔少爷吗？听说夫人有一个和少爷同龄的女儿。”
　　“那个女孩儿吗……”萨拉查回忆起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总是捧着书本、超级怕麻烦的、冷静淡漠的女孩儿，“我记得是叫罗……什么……纳？”
　　“是罗伊娜小姐，少爷。”西蒙淡定地纠正。
　　“哦。”萨拉查也不觉得丢人，反正西蒙是自己人，而且他这个记不住人名——特别是外国名字——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西蒙帮我给拉文克劳夫人送份请帖吧。”
　　“就说，承蒙夫人教导多年，甚是感激。如今寻回幼弟，希望夫人能再做启明导师，不吝赐教。时间就定在十二月四号吧，也顺便让她考察一下塞缪尔。”
　　“是，少爷。”

　　乖乖学习的塞缪尔并不知道这段发生在书房的谈话，因为萨拉查的那句“还需要努力啊”，他就有些废寝忘食了。
　　不是为了不辜负兄长的期盼什么的，只是为了不被遗弃。

　　“塞缪尔少爷，请注意您的后背。”
　　连续维持站姿让塞缪尔腰酸背疼，可时间不到，他也不能放弃。
　　终于，在痛苦煎熬之下，晚饭时间到了，塞缪尔也终于可以稍稍活动活动了。
　　“塞缪尔少爷，请记得我教给您的东西。”也许是塞缪尔的放松姿势太过分了，安文娜再次礼貌地提醒。
　　塞缪尔苦哈哈地说：“是，知道了。”

　　“那么，请您用餐吧。”
　　跟着安文娜来到一楼餐厅，塞缪尔就发现这里除了他和安文娜之外再无他人，于是便问：“兄长大人不一同用餐吗？”
　　他本来以为今天他和萨拉查的关系稍稍亲近了一些，便可以和他一同用餐，没想到还是……
　　想及此，塞缪尔的神色黯淡了许多。

　　身为下人的安文娜倒也不清楚塞缪尔的心思，只是真实地回答问题：“少爷忙于家族事务，很少在餐厅用餐。”
　　“家族事务？”塞缪尔完全不知道斯莱特林家有什么事务好忙的，最开始，西蒙管家不是说过斯莱特林家一向不过问世事的吗？
　　“是的，家族有两座城堡，四座庄园，五处地产需要打理，各种收支账目、人员调配都需要少爷亲自过问。”
　　“西蒙管家不帮忙吗？”塞缪尔不知道为何听到萨拉查忙碌，心里就会很开心，大概是因为找到了萨拉查不和他共同进餐的原因吧。
　　毕竟一家人不能一同用餐，总觉得有份疏离感在折磨人呢。
　　“西蒙管家认为这是对少爷的锻炼。”安文娜一边给塞缪尔布餐，一边回答，“塞缪尔少爷，请您注意用餐礼仪。”
　　用餐礼仪第一条：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于是塞缪尔只得咽下心中的疑问，乖乖填饱肚子。

　　唔，就把这块牛排当做是那本该死的礼仪书吧，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