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百合》zero殿下

1、第 1 章

　　【壹】
　　我，“凤舞九天”的老板娘，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玫瑰夫人”，我身上有九朵玫瑰，男人们都以寻得我身上的所有玫瑰为乐，可至今仍没有人知道那九朵玫瑰具体都在何处，这是一段千年无解的谜。在男人的眼中，我是他们想一亲芳泽的性感尤物，在女人眼里，我是她们憎恨的狐狸媚子。呵……我真的不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我不知道我活了几千年，或者，是几万年，我只是一株玫瑰。每个漆黑的夜晚，“凤舞九天”都有我妖娆的身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守着这个古式的酒吧，等待着，等待着，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等的是什么了，或者是时间太久的缘故吧，我这样想。
　　我记得自己曾经对那个人说，天下与我，你选哪个？他没有犹豫，天下。我痛却笑，那我便与你这天下。于是我逆天而行，被贬为花妖，永世不得再成仙。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一朵玫瑰，一朵嗜命的花。
　　那日，初遇他时，他还是一个□□的小混混，我救了他。不为别的，因为他是我曾深爱的那个人，他，是他今世的轮回。我看着他的眉目，一点也未曾变过，依旧是一股霸气，容不得别人轻视。我替他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用刀将他肩胛骨处的肉划开，取出一颗子弹，即使是这般的痛，他还是没有哼过一声。
　　彼时，窗台的玫瑰绽放得无比娇艳。
　　我转头望向窗台，欣赏那妖娆的血红，耳后传来他的虚无缥缈般的轻声：谢谢！
　　你欠我的，是一声谢谢便可以完的么？我回过头，直视他的双眼，笑得无比妩媚。
　　【贰】
　　再见他时，他已是□□老大，我还是那个“玫瑰夫人”，我在灯红酒绿中舞，似梦如幻般的迷影中，我恍若舞醉在仙界。忘了自我，忘了一切，直至醉倒在他怀中，我醒来，对他嫣然一笑。
　　夜涵七，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我说着，递上一杯血腥玛莉。
　　夜涵七浓密的剑眉中锁住的是一种哀愁。
　　为什么？他说。
　　我放下酒杯，脸侧的玫瑰闪着异常妖艳的光芒，说，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能给的起的。
　　夜涵七怒了，抓住我的手臂。
　　这世上，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
　　我要的——是你的心。我轻轻的将手臂从他怔住的手中抽出。
　　夜涵七这心不属于任何女人，同许多年前一样，他的一颦一笑我不曾拥有，他的心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这是我千百年前就知道的，此生铭记之事！
　　夜涵七愤愤离去。
　　我端起那杯血腥玛莉，喝得双颊绯红。
　　我只是“凤舞九天”的玫瑰夫人，而你，夜涵七，终究是属于整个天下。
　　前世今生，我都注定被遗弃。
　　我只能在这不属于我的异域中，寻找，寻找，我想要的，除了夜涵七的心，还有……什么呢？
　　灯光弥漫下，我看到舞台上有一个年轻的小家伙，他在奋力的演唱着，他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呢？除了金钱，名利，人类，还有其他值得追寻的么？噢，原来人类这种生物我也不是很懂啊，毕竟我只是一只花妖。
　　【叁】
　　又是一日的清晨，悲风飒飒入窗来。
　　我拉下窗帘，遮住让我生恶的阳光，我已不记得长期沐浴在阳光下的味道了，当我还是株开在泥土中的玫瑰时，我应该很喜欢阳光的吧，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有些悲伤，什么时候我开始颠倒自己的喜恶了呢？
　　正想着，忽然有人敲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敲我门，似乎我这破旧的老屋已经很久没人在白天访问了。
　　当我开门之后，门外的人显然很惊讶。
　　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许是没见过我素颜的样子吧。
　　我，我，这个给你！
　　面前的人递过一个精美的盒子，看起来他似乎很紧张，脸上泛着一抹红晕，但是表情却很坚定。
　　我接过。
　　给我的么？
　　他点点头。
　　进来坐坐吧。我转过身，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给他泡了杯茶，他接过，却没喝，只是放在一旁。几片茶叶浮在水面，悠悠的落寞，遗憾着未能与水融为一体。
　　他问，你不认识我么？
　　我笑，不认识。
　　他只是失望的说，他是酒吧里的驻唱歌手。
　　我点点头，他离开，待他走后我才发现，沙发上落下一张学生证。
　　艺宸中学。
　　我幽幽念道：洛离。
　　【肆】
　　我从酒吧回来的时候在老屋的院子里拣到一只猫，我记得我跟夜涵七是去年仲夏认识的，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夏七。
　　夜涵七来酒吧找我的时候我正抱着夏七窝在厅内的沙发上。其实他很少来找我的，也算是稀客。看着他紧锁的额头，我心内有丝丝疼痛，为什么每次见他，他都是这么不开心呢？
　　我把夏七从怀中递给他说，夜涵七，这是你的孩子喔，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夏七。
　　夜涵七接过猫，笑了，这家伙很像我。
　　我说，是啊，从头到尾都是黑的，就像——你的心。
　　夜涵七有些恼火，你就不能不说这些么？
　　我心里大剌剌的笑，我又没说错。可是却没有开口。
　　夜涵七也不说话了。
　　我不是闻不到那股血腥味，可是，他夜涵七都不叫疼，我还能说什么，我只是喝着杯子中的橙汁，看着台上的年轻脸孔。我突然想起，我忘记把学生证还他了。
　　或是见我的目光注视着他，他显得有些困窘，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像TANK，我喜欢那首《如果我变成回忆》，在屋里的时候，我可以一直听这首歌，翻来覆去。直到想起我还是古园的一朵玫瑰的时候。
　　深夜的S城被闪烁的霓虹灯照得美丽至极。我坐在楼顶的阳台上，脚下就是二十五层的高空。这样的高度让我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那里很危险。
　　我转过头，是那个驻唱歌手。
　　你怎么在这？
　　他走过来，我看到他的锁骨若隐若现。
　　我跟着你来的。
　　我不打算起身，只是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他的学生证还在我家，我说，你的证件还在我家呢，上次你走的时候落下了。
　　他说，下次能去你家拿么？说着，就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声音很轻很轻，让我觉得有点像夏七。
　　我想我该回去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吧，我翻身从阳台上下来。
　　要去我家么？
　　他很惊讶，说，现在？
　　恩，是啊。
　　他摇摇头，却不看着我，说，不用了，现在这么晚了，明天吧。
　　你不是要找我身上的玫瑰么？去了我就跟你说。
　　我看到他的脸泛起红晕，好像是羞愧，又好像是恼怒，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不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错，也不同他说下去。径直下了楼。
　　洛离，只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知道！
　　【伍】
　　第二天，我不知道我睡到几点了，直到有人敲门我才起床。
　　是你啊！我说。
　　洛离笑着回答，是我。
　　来拿学生证么？我指着桌子说，在那上面。
　　洛离点点头，我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他脸部的轮廓很漂亮，我想到了百合这种植物。洛离前世会不会是一株百合花呢？
　　你家怎么这么乱呢？他拿回学生证。看了看我的屋子。
　　我笑着说，这屋子跟了我几百年了，它啊……就像我的心呢。
　　洛离也不说什么，拿起桌上一个还没拆的盒子说，你没打开看看么？
　　我这才想起这是他那日红着脸送过来的东西。便说，我忘了。
　　他噢的应了一声，微微点头，我却看到他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我打开SHIN-欣的口红，将它涂于唇上。
　　然后笑着说，你帮我拆开好么？
　　他好看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儿，笑着说，好啊。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她从那个盒子中拿出一条项链，吊坠是一个精致的玫瑰，与我左脸耳畔的玫瑰同样大小。
　　他看着我，说，喜欢么？
　　我笑，阳光倾泻入房内，跳跃在我唇瓣红艳的口红上。
　　很好看。
　　他似乎很高兴，起身便要为我戴上，我看到他眼底有一抹挣脱不了的情丝。
　　当那条项链安静的落在我颈间的时候，桌上杯中的茶叶终于狠狠的融入了水中。
　　【陆】
　　刺眼的阳光烙得我有些疼痛。不知道是身体的哪个地方，却分明在疼着。
　　洛离回过头来看我，蓬松的头发像森林一般浓密。
　　玫，哪里不舒服么？
　　我摇摇头，说，许久晒过太阳了，可能不习惯吧。
　　洛离皱了皱眉头，将我拉到旁边的树阴处。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我看着他走远。拭去额头的汗水，然后到旁边的摊上买了一条金鱼。
　　洛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伞，还有一个冰淇淋。
　　他把手中的冰淇淋递给我，看着我手中的金鱼说，刚才买的么？
　　我说，我不吃这个，拿起手中的塑料袋，这条鱼送给你。
　　他愣了愣，然后接过，说，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然后一片树叶掉在了他的头上，我伸手拿下。
　　原来是一片枯叶啊，叶子枯了就该掉了么？
　　我想起古园的百合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于是我说，洛离喜欢百合么？
　　他看着我，喜欢。
　　我说，噢。
　　下午我回到屋子里，却突然觉得很冷，只好躲进了厕所，还是冷，我又将烟掏出来，点上。我好想问，为什么这么冷呢？可是，我不知道问谁。
　　夏七从门缝钻了进来，我想起了夜涵七，然后我拨了电话过去。
　　我说，夜涵七，为什么我家这么冷呢？
　　夜涵七半天也没说话。
　　我只好挂了，我想，可能夜涵七也不知道吧。
　　【柒】
　　我窝在玫红的沙发上，迷离着双眼看正在上面唱歌的洛离。
　　我知道夜涵七正从门口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当夜涵七愤怒的看着我说，他被人偷袭了，我才从沙发中起身。
　　砰——
　　一声响，我的客人都跑了。
　　我看到洛离还站在台上。
　　夜涵七站在我身边，手上还有残留的血渍，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还没问他这颜色好不好看，一粒子弹就落在了他的右肩。
　　我将他扶起来，放在我的玫红沙发上。
　　他说，帮我挡一会，我的人马上就来了。
　　我说，好啊。
　　当我转过头的时候，一粒子弹又射了过来，我没有躲闪，我不需要躲闪。
　　而洛离的身子像飘飞的蝴蝶坠了下来。
　　他胸口的衣襟上瞬时开了一朵妖娆的红花。
　　我突然觉得那颜色异常的刺眼。
　　我将他抱在怀中，眼睛里好像有中透明的液体溢了出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笑了，像晨日盛开的百合。
　　玫，我想……你要是穿白……白色的衣服可能会更……好看。
　　我说，好，下次我换白色的穿给你看。
　　洛离轻轻的闭了眼。
　　我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直到他的身体渐渐变得没有温度。
　　洛离，你知道吗？
　　其实，我好想问你，为什么我家会那么冷呢？夜涵七不知道，也许你知道呢？
　　【捌】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台的一株百合上。
　　是很漂亮的白色，我现在知道，其实我也很喜欢百合，就像我才知道，原来我家那么冷，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