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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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
小李早就备好了毛巾，等两人一上岸就分别递给了他们，吴邪和闷油瓶结果刚要擦，就被徐绫打断了：“先不急，还有一场。现在擦干了一会儿也还是要弄湿的。”
吴邪心里还是有些气闷，便沉默地放下巾子兀自走到一边，也不知想什么去了。
闷油瓶湿哒哒地站着，贴近皮肤的衣物更显得他的身板削瘦，可若隐若现的起伏线条，却让人知道这厮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纸片人儿。
徐绫和飞哥在讨论下一场的事儿，小李看了看那边坐在河边发呆的吴邪，又看了看身边不远处寡言的男人，抿了抿唇恰似微笑了一下，眼里似有光——又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狼一样的感觉。
她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声：“张小哥？”
闷油瓶连回头看她一眼都吝啬，目光放空，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小李也不生气，不仅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吴邪：“是不是……吵架了？”
对方不回答，可看着样子就算是个傻的都知道这两人绝对是有膈应了。
“刚才的相片……我看了，效果非常好，说起来要多亏了你呢。”小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自顾自地接着说，“可……虽然你自信，只要有你在，就不会让他出事，但是当你没有给他任何暗示就对他做了这些事，他会害怕、会慌、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有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也许对你自己而言的不欲，却正好是对方所需要的。或者你所想的最正确的言行做法，就是对方的不欲呢？”小李的语调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字清晰，一边片刻不闪神地观察闷油瓶的反应。
虽然非常细微，但还是被她注意到了一刹那的不自然。若不是她一直盯着闷油瓶，也许没有人会发现。
小李眉眼弯弯，笑地更开怀了：“你们是熟人，一会儿又还要合作。现在闹别扭总归是不太好的……再加上刚才确实是你有些欠妥当了。不如，现在去和他谈谈吧？”
张起灵是个闷油瓶。
但，他或许有他的执着，有他的固执，却绝不是个听不进别人正确见解的偏执狂。
他终于有了反应，微微地侧过头看了眼对他微笑着的、眼里暗含着鼓励神色的女孩儿，又将视线胶着了吴邪。
他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才卖出了迟疑的第一步，向吴邪走去。
小李在他背后笑地脸都快扭曲了，怕对方不小心一个回头发现，伸手揉了揉自己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长舒一口气，隐蔽地朝徐绫比了个万事顺利的手势。
那边整个飞哥说这话的徐绫接收了这个消息，撩了撩漂亮的长发，半眯着的眸子看着手上的相片，笑地异常诡谲。
那照片里，是吴邪死死地扒着张起灵，闭着眼皱着眉，一派痛苦的神色。即使这样，他的双手却依赖性极强地抓着张起灵的，努力将自己往对方靠近。
而张起灵只是微微低着头看他，黑得异常深浓的双眼半阖着瞅着吴邪，一只手揽着吴邪的肩，一只手拖着吴邪的腰。
这个画面抓拍的时间非常完美，似乎此刻的张起灵——再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和渴求，来凝望着怀中的这个男人一样。
他们的黑发在水中飘散，宽袍被冲散得凌乱，过长的腰带和衣摆随着水流的趋势死死地交缠，分不清谁是谁的发，谁是谁的衣。
这画面看上去，竟似乎让人有种——此刻永恒方唯美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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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步子很轻，更何况在这里还有虽不嘈杂却绝不能轻易忽视的背景音的情况下，一般人是察觉不了他靠近的。
可当他距离吴邪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吴邪却猛然间转过头看着他。闷油瓶一愣——当然是掩藏的极好没有被察觉的——然后继续迈着不温不火地步子走到吴邪身边站着，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河面安然沉默。
吴邪也知道，他现在生气的举动是非常不成熟也非常……用个稍微欠妥当了点的词，矫情。更个娘们儿似的，生了气就一个人跑到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理人，这对自诩纯正好爷们儿的吴小三爷来说是非常可耻的举动。可现在闷油瓶过来了——吴邪有百分之就是以上的几率能肯定，他是向来跟他和解的。可闷油瓶又不说话，于是吴邪又恼了，倔强地同样不肯主动开口，甚至幼稚地觉得要是他先说话了，就和自己明明没做错却憋屈地先行示弱了一样难堪。
又等了半响，闷油瓶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吴邪咬牙，这次他的耐性出乎意料地好，就是死磕着等对方开口。
像他这种平时看上去很好说话的人一旦倔起来，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固执了。
依然沉默不久后，闷油瓶终于开口了。
他说：“吴邪，下次我会先说一声的。”
吴邪被他这话呛地几乎呕血啊：你他娘的还想有下次？！
“但是。”闷油瓶说，“我在，你不会有事。”
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
尽管吴邪很想恶狠狠地吼回去：谁要你让我没事了，我自己也能让自己没事。
可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滋味涌了上来。
那是微涩的酸甜，并不明显，不会强烈到他震撼到什么地步，却一点点地顺着血液和脉络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明显地察觉到了这份因为对方的话语而产生的变化。
“而且……”闷油瓶这时又加了一句。
他半垂下眼帘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吴邪，他站着，他坐着。
吴邪听了他说‘而且’两个字后，也抬头看着他。阳光照耀在他黑褐色的眸子里，那一刹那反射出的光明媚极了。
闷油瓶是逆光站着，他的影子打在吴邪身上，这样半眯着眼，显得眸色更加深沉乌黑了些。
他们这么看着彼此，然后吴邪听到他说——
“吴邪，你相信我的。”
也许这句话，妙绝就在于那个‘的’字。
吴邪闻言静了一会儿，然后从草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地无比灿烂：“小哥，我们走吧，三场快开始了吧。”
他说完就带走向离他们较远的徐绫等人所在的方向，衣服并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干透，依旧湿漉漉地沉重地挂在他的身上。
可闷油瓶却看到，吴邪的背脊笔直而挺立，慢慢地向前走着。
那个背影，漂亮地让人说不出话来。
——是。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章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