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梦》百合与茶书

1、完结

　　九岁之前，sulu一直在日本，和他的祖母一起生活。但由于上国际学校的缘故，所以除了回家后看到的拉门和榻榻米，sulu并没有太多生活在日本的感觉。
　　对了，还有那只秋田犬。后来Sulu在美国再也没有看到过同品种的小狗了。

　　那只秋田犬是sulu从别的小孩手中救下来的。当时他放学后回家，看到一群小孩正起哄着用绳子拉扯着一只浅棕色的小狗。那只小狗徒劳地呲牙尖叫，同时拼命向后缩着，想挣脱勒在它脖子上的绳索。Sulu在走近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它黑亮的眼睛水蒙蒙的一层。那只小秋田犬在哭。
　　也许是小狗的眼泪打动了sulu，他打跑了那群小孩，然后伤痕累累地抱起小狗。
　　小狗开始还有些警惕地挣扎，不过在sulu耐心地安抚中，它渐渐平息下来。小狗胆怯地用舌头舔了舔sulu的手指，在确认sulu并不反感这个行为后，小狗终于放下了戒备，温顺地趴在sulu的怀中。后来它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张着嘴，棕色的小尾巴软软地垂着，随着sulu走路的步伐轻轻地在sulu衣服上滑荡。
　　但是当sulu快要到家时，小狗似乎闻到了人类群居的气味，它一下子醒了，不安而受惊地叫了一声，然后从sulu身上跳下，躲在远处的草丛中看着sulu。
　　之后sulu怎么设法逗它，它都不肯跟sulu一起进屋。最后sulu只好无奈地一个人走进屋子。
　　但是当第二天sulu出门的时候，他看见那只小秋田犬从不知哪个角落扑了过来，它欢乐地绕着他的裤脚打转，拼命摇着尾巴。
　　大概是被人遗弃过，加上又被一群小孩子折磨。这只小秋田犬不像其它被救下或者被收养的流浪狗，它对人类充满了戒心。
　　小狗唯一肯亲近的是sulu，但即使如此，对于sulu的家——人类居住的场所——小狗依然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

　　Sulu渐渐习惯于这种相处模式。每天他出门，给小狗带上足够的狗粮——因为小狗不会吃sulu以外的人喂它的食物——然后和它玩一会。等sulu放学回来，小狗会从不知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围绕着他打转，然后一直把他送到门边。
　　有一次sulu去朋友家打游戏，因为玩得太晚了，于是决定留宿在朋友家。他打电话给祖母：“奶奶，我们家门外有一只浅棕色的小秋田犬。我担心它会饿着，还请麻烦您帮我喂它一些吃的吧。”
　　Sulu放下电话，他依旧担心小狗不会吃祖母喂的食物。但那个人是自己的祖母，sulu想，小狗应该闻得出他们两个人的气味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祖母打电话过来：“哪儿有小狗呢，hikaru，我在附近找遍了，还问了所有的邻居，他们说从来没看到过你说的那只棕色的小秋田犬。”
　　Sulu有些担心，他拿了一袋牛肉干，不顾同学的劝阻，半夜打的回了家。他刚刚下车，那只小秋田犬就扑了上来。它亲热地蹭着sulu的裤脚，撒娇地一边呜呜叫着一边舔着sulu的手指，同时眼巴巴地盯着sulu手中的牛肉干。
　　“你这小家伙。”sulu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小家伙，他们说从没看到过你，你平常都躲在什么地方？”
　　小狗像是听懂他说话一样，一边咬着牛肉干一边含糊地叫着。
　　“喂，你这样是不行的。”sulu蹲下来，抚摸着小狗的颈毛：“这样不行呀。万一我哪天出去玩，或者我回美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那时你怎么办呀，喂，那时你可怎么办呀。”
　　小狗大概听出sulu话语的焦虑，它含着牛肉干，担心地看着sulu，然后它毅然地放下牛肉干，凑过来温柔而亲热地舔着sulu的手掌。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知道吗。”sulu耐心地说：“像我奶奶，她就是非常好的人。你跟我回家好不好？这样我不在日本的时候，她就可以照顾你了。”
　　小狗只是用湿润的眼睛无辜地看着sulu。
　　“好吧好吧，先吃牛肉干好啦。”sulu拍了拍小狗。
　　Sulu看着它吃完了牛肉干，然后站起来准备回家。他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回过头，看见小狗仍然没有跟过来，它站在离sulu的家有一段距离处，恋恋不舍地看着sulu。
　　Sulu朝它招了招手，小狗犹豫了下还是跑过来，它蹭了蹭sulu的裤脚，但最后还是没有跟随sulu走进他居住的房屋。

　　在sulu九岁生日过去没多久，他的父母突然从美国回来。因为已经办妥美国居留事项，所以他们特地来接sulu回美国。
　　Sulu茫然地看着大人忙碌地收拾着东西，然后他好像明白过来，突然跑过去拉住母亲的衣服，说：“我可以带一只小狗吗？妈妈，我可以带一只小狗过去吗？”
　　母亲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好脾气地问：“hikaru，我从没听你祖母说你有养过小狗。”
　　“它怕人，妈妈，它平时都是躲起来，只有我在的时候它才会出来。而且它只吃我喂它的东西，如果我去美国的话，没人喂它它会饿死的。”sulu快要出哭出来了。他含着眼泪恳求地说：“求求你了，妈妈，让我带它一起。要不它会饿死的。”
　　“大人忙的时候不知道帮忙，还说带什么小狗。”在一旁呵斥的是父亲：“我们没有地方给你带小狗。而且男子汉动不动就哭，这像什么话！”
　　Sulu在一番大哭大闹与无效的请求后终于明白过来，那只浅棕色的小秋田犬是不会被父母一起带去美国了。在上飞机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登上飞机，没有看那些送行的亲戚一眼。当时大家都觉得sulu是一个冷漠而铁石心肠的孩子，在祖母难过地哭的时候，他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在sulu十八岁的时候，大学刚毕业，他回过一次日本。那时他的祖母已经非常年迈了。
　　“您还记得那只小狗吗？我九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去同学家玩。我玩得太晚了，于是打电话给您，让您帮我喂那只小狗。你还记得它吗？它还好吗？”sulu端坐在他祖母前面，谦逊地问着。
　　“小狗……”祖母像是费了一番功夫去思索这个词语的意思：“啊我记起来了，是那只黑色的小狗对吗？非常乖非常听话……小狗过的很好，孩子们都很喜欢它……最近它大概是跑了吧……也许是被一户好人家给收养了……老是做流浪狗可不行啊……”
　　Sulu恭恭敬敬地告别祖母，然后购买机票回到了美国。他来日本只是想听到一个答案，尽管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不是真的，但那是他想听到的。

　　然而，即使这九年里他从没回过日本，他也可以猜到那些发生过，而自己未能看见的事情。那只浅棕色，固执而胆小的小秋田犬，在他离开日本后就应该再也没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之中。它只信赖sulu一个人，并且固执地只接受sulu给它的食物。所以在sulu九岁离开日本时，它就和sulu在日本生存过那些的痕迹一样一同渐渐消失了。

　　大学毕业后，sulu最终去洛杉矶圣地亚哥动物园做了管理员，他的父母本来希望他能做记者，像他们一样，sulu的决定让他们颇为失望。
　　父母一度以为这是sulu反叛的举动而已，在他们发现sulu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失望与心灰意冷让他们与sulu的联系也渐渐稀少。
　　Sulu一直做着他的管理员，每天过得颇为乐在其中。在二十岁那年，有一天他正在休息，一个同事突然跑过来对他说：“喂，熊特区那儿来了一只小熊，要不要看一下？”
　　Sulu站起来，有些疑惑地问：“没听说最近会添置熊啊。”
　　“不是的。是从盗猎集团那儿救下的，熊妈妈伤太重已经死了，只剩下这只小熊。”同事遗憾地耸了耸肩：“那小家伙真可怜，还没断奶呢，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Sulu看到那只浅棕色的小熊时，他觉得颜色非常熟悉。但那只小熊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
　　因为饥饿，小熊的叫声显得非常虚弱，听上去更像是小婴儿的哭声。但是每次有人走近的时候，小熊的声音就会变得尖利，然后它开始胡乱地挥舞着爪子。
　　Sulu走过去，他不顾小熊的爪子而抱起小熊，然后轻轻抚摸着小熊的颈毛。“好啦，别怕。”sulu看着小熊的眼睛，说：“你会活下来的。”
　　他看到那只小熊黑亮的眼睛水蒙蒙的，好像是在哭一样。在sulu的抚摸下，小熊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它终于温顺地躺在sulu的怀中，抓着sulu的袖子，然后张着嘴睡着了。

　　Sulu给小熊取名叫pasha，这是其中一个救助者名字的昵称，那个人是俄裔。
　　Pasha终于健康地长大了，但是它只亲近sulu。它不吃sulu以外的人喂的任何东西，前提是，如果人们能看见它的话。
　　它总是躲在动物园熊特区的某处，从不会主动出现在人们面前。但是一旦sulu走进熊特区，pasha就会从不知什么地方飞快地跑出来，抱住他的脚，然后亲热地蹭着。

　　有一次sulu被派去其它动物园联络引进动物的事情，回来后他听说pasha在这段时间不肯吃任何东西。
　　Sulu赶紧跑去看pasha，发现它已经因为绝食被送进了医务室。同事们在一处树丛中找到饿得奄奄一息的pasha。
　　在看到sulu跑过来时，pasha气哼哼地咆哮起来。大家劝说着sulu暂时不要看pasha，因为那是熊发怒时候会有的吼声。虽然现在pasha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谁能保证一只饥饿又愤怒的熊会做出什么。
　　Sulu说：“那是我的pasha。”他不顾别人的警告走了过去。由于饥饿，pasha没有力气挥舞爪子，它只能躺在那儿愤怒地咆哮着，甚至连咆哮的声音也不够威吓。饥饿让pasha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没力。
　　但是当sulu低下头的时候，他看见pasha原来正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大颗的眼泪从它的眼睛流出，它眼眶下的毛湿漉漉的。
　　“pasha。”sulu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真的。”
　　Pasha好像听懂他的话，它止住了眼泪，但是眼神依旧是责备与警惕。
　　“真的，我保证。”sulu又说了一遍。
　　Pasha犹豫了下，还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sulu的手指，这代表他们和解了。

　　“你快成pasha的专属饲养员。”有一次同事取笑他：“不过你有什么独特的窍门吗？你瞧pasha，它好像听得懂你的话。”
　　“因为我小时候学过熊语。”sulu笑着说。
　　但是在跟pasha独处的时候，他一边看着pasha满足地吃着食物，一边担忧地摸着它的后颈：“你不能老是这样呀，pasha。”sulu轻轻地抚摸着pasha的皮毛：“你不能只依赖一个饲养员，你应该试着让别的饲养员喂你，他们都是好心肠的人。如果我哪一天会离开这个动物园，你知道，我不想离开你，可人生总会有什么意外。到时你可怎么办。你不是一只小狗，我没法带你走的。”
　　Pasha正好吃完了食物，它满足地舔了舔爪子，然后亲热地贴着sulu。
　　它一边将脑袋往sulu的怀里蹭着，嘴里一边发出快乐地哼哼声。在等了一会儿后，它有些不解与催促地抬起头。因为Sulu这时应该开始挠它的下巴，像它小时候那样。
　　“他们说错了，你其实听不懂我说的话。”sulu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边轻轻地挠着pasha的下巴一边低声说：“那我就一直留在这儿，pasha，做你的饲养员。”

　　但是后来pasha闯了祸。
　　当时sulu刚刚喂完pasha，他拿出pasha最喜欢的小皮球跟pasha玩。有sulu在场的时候pasha总是特别地活泼。它用爪子接住球，然后试着像海狮那样用鼻子去顶，球落在地上然后滚走了。
　　它有些疑惑地呜呜地叫着，用爪子刮了刮鼻子，然后抬着头疑惑地看着sulu。
　　Sulu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一个小游客“哈”笑起来了。
　　“真好玩。”他嚷着：“喂，你叫那只小熊过来。我也要跟它玩抛皮球。”
　　Sulu笑着摇了摇头，说：“很抱歉，pasha还没有经过那些训练。”
　　“那叫它过来跟陪玩。”那个小孩没有死心。
　　Sulu耐心地走过去解释：“真对不起，但是pasha有点怕人。有时候人类不小心的动作会吓到它的。”
　　小游客有些不高兴的扁着嘴，但没说什么。在sulu转过身，他突然捡起小石块朝sulu扔过去。
　　Sulu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看见pasha突然冲过去。
　　“pasha！”
　　Pasha只是将那个小孩撞翻在地，在听到sulu叫它的时候它马上跑回sulu身边。但是小孩已经声嘶力竭地哭起来。

　　“我知道你很喜欢pasha，但是sulu，它攻击游客了。”
　　“它还没满一岁，牙齿都没长全。”sulu辩解着：“它当时以为那个小孩在攻击我。”
　　“虽然它没有伤害游客，但是孩子的父母已经向媒体和我们行业的监管部投诉。Sulu，动物一旦表现出攻击性的行为，相关人员就会认定它对游客有潜在威胁。而任何有攻击能力并有威胁游客生命安全行为的动物只能……sulu，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做的。”管理人员同情地拍了拍sulu的肩膀：“但是你放心，我们可以保证你的pasha没有痛苦的死去。”

　　Sulu来到关pasha的笼子，它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正缩在笼子一角。看到sulu后，它立刻用爪子捂着脸，怎么也不肯放开爪子。
　　“pasha。”
　　Pasha听到sulu温和的声音，这才挪开爪子，有些胆怯地看着sulu。
　　“嗨，pasha。”sulu板着脸说：“你吓着小孩子了，这是你不对。如果按照人的年龄，他跟你年龄差不多小，你不应该吓唬他。”
　　Pasha看到sulu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它吓得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看着sulu。
　　Sulu伸出手去摸pasha，然而pasha看到sulu伸出手后，它以为sulu要责备它，马上用爪子重新捂住脸。
　　“好了pasha。”sulu看见pasha吓成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了。
　　听到sulu的笑声，pasha的眼泪一下子止住了。它有些疑惑地看着sulu，又试探地舔了舔sulu的手指，一边舔一边偷看sulu的神色。
　　“我以前有一只小狗，跟你一样的颜色，还有眼睛。”sulu坐下来。当时动物园下班了，他偷了同事的钥匙然后偷偷溜进来。所以sulu就这么挨着关着pasha的笼子坐着，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它也会掉眼泪，也跟你一样固执，只吃我喂的东西。”sulu看着pasha，神情有些发呆：“我后来把它留在日本。”
　　Pasha看见sulu没有挪开手指，它立刻讨好地开始舔sulu的手掌。
　　“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总是责怪父母，我觉得它没有跟我一起去美国是他们的错。因为当时我是小孩子啊，我想，那时我还是小孩子，我能做什么。”
　　“可是后来我想，即使当时我是小孩子，我也可以抱着它躲起来，我可以在祖母面前哭着求她，我本来有很多办法可以跟我的小狗在一起。”sulu轻声说。
　　Pasha停住了舔的动作，它似乎感受到了sulu的悲哀。它凑过去，小声又急切地叫着。
　　“我曾经想，如果你是一只小狗就好了。”sulu过了一会儿，像是从自己的回忆中醒悟过来一样，他好像看清pasha并不是小时候的那只小秋田犬：“这样我可以偷偷把你带出去，然后我们生活在一起。没有人会发觉，也没有人会产生怀疑。”
　　pasha努力地想贴近sulu，它的脸夹在铁栏的缝中，然后它还努力地挤着，挤得脸都变形了。
　　Sulu看见pasha拼命想靠近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pasha的头，这个动作缓解了pasha的焦虑，它开始把注意力重新放在sulu的手上。
　　“但你是只小熊又怎样呢。”sulu轻轻摸了摸pasha的鼻子，这个动作让pasha觉得有些痒，它不自觉皱了皱鼻子，然后打了个喷嚏：“你是小熊又怎样呢。小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是大人就好了。这样我一定有办法跟我的小狗在一起。然后等我成为大人，我又在想，如果你能是一只小狗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偷偷地把你带出去。偷偷带走一只小狗比带走一只小熊容易得多。我总是想，如果这样就好了，如果那样就好了。”
　　Sulu沉默了会儿，然后站起来，看着正呆呆地仰着头看着自己的pasha，说：“我保证过我不会离开你的。Pasha，我是你的饲养员，我保证过的。”
　　他用从同事那儿偷来的钥匙打开了锁，然后微笑地说：“出来吧，pasha。”
　　对pasha来说，关在笼子意味着它不能像往常那样贴着sulu，这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当sulu打开锁后，它高兴地跑出笼子，抱住sulu的裤脚亲热地蹭着sulu。Sulu弯下腰，像平常那样抱起它，然后朝门外走去。Pasha紧紧地抓着sulu的衣服，它没发现sulu这次走的方向和之前有所不同，这一次sulu朝动物园外的世界走去。

　　Sulu载着pasha在高速公路上狂奔。车上的收音机正传出一个冷静的女性的声音：“原圣地安哥动物园一亚裔饲养员hikaru sulu偷偷放走了一只对人类有威胁的熊，这只熊曾经有攻击游客的前例。据警方推测这名男子很有可能与熊在一起，当地居民居民如果看到……”
　　Pasha原本趴在赴驾驶席上睡觉，它听到广播中的声音有sulu的名字，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它看了看sulu，又看了看音响，然后趴着音响好奇地嗅。
　　“他们说你有攻击性。”sulu笑着说：“你瞧你，你的牙齿还没长全呢。”
　　sulu空出一只手递给pasha，pasha高高兴兴地像往常那样含着sulu的手指。它还没长出牙的牙床磨蹭着sulu的手指，带来痒而麻酥的感觉。
　　“我们要去爱荷华州。你和我，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小型马戏团。你表演你最爱的小皮球，我是你的经纪人。”sulu捡起小皮球，递给pasha，然后微笑的看着pasha自顾自抱着皮球开始嗅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买点吃的。你应该一直没吃东西，对吧，你这个固执的家伙。”
　　Pasha抱着皮球，高兴地朝sulu嗷呜地叫了两声。

　　Sulu将车停好，然后走进便利店，挑选了一堆食物。前排结帐的老妇人买了一大堆东西，收银员正在手忙脚乱的结帐。
　　Sulu一边看着收银员，一边不时地转过头去看自己的车。有一群朋克打扮的人在附近，不远处有个加油站，待会他应该去给车子加点油。要开到爱荷华州可不是很短的距离。
　　轮到sulu了，他递过手中的一堆食品。“现金。”sulu说。
　　在正要掏钱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车里有熊啊！”
　　Sulu马上回过头，看见那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绕在自己车子边，现在他们正纷纷朝四方逃窜。
　　Sulu骂了一声“shit”，他想起当时自己急于想买到食物然后赶快离开，结果忘记关车门。那群人可能只是想顺便偷个车，然后他们看到了pasha。
　　Sulu正要冲出去，他看见车门砰地一声撞开了。Pasha没命地从车上跳下，然后发疯地撞开门跑进便利店，紧紧抱住sulu的腿。Sulu感觉到它浑身上下还在哆嗦。
　　便利店的人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sulu这时反而出奇地平静，他放下手中装着食物的袋子，弯下腰，紧紧抱住pasha。
　　“别怕呀。他们只是小朋克们，打扮得有些奇怪而已。”sulu站在瞬间空荡荡的便利店，亲昵地揉着pasha的耳朵。
　　Pasha依旧哆嗦地缩在sulu的怀中，爪子紧紧抓住sulu的手臂，嘴里呜呜的小声叫着。
　　“警察大概很快就会赶到了。”sulu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车子还有加油站，然后将pasha放下：“我们去不了爱荷华州了。”
　　Pasha困惑不解地看着sulu，它有些害怕地看着sulu，然后用爪子捂住脸，嘴里又开始发出呜呜的哭声。
　　“不，我不是在责备你。”sulu忍不住笑起来。他蹲下来，把爪子从pasha的脸上挪开：“我真的没有在生气。”
　　Pasha看到sulu笑了，立刻讨好地舔着sulu的手指，一边舔一边小声地哼哼。
　　“你不是饿了吗？在警察来之前，想吃什么就痛快吃吧。”sulu指着食品架，然后撕开一包牛肉干给它嗅嗅。
　　Pasha明白sulu的意思，它高兴地拉扯着sulu的裤脚，把他朝食品架那儿拖。它依旧像在动物园时一样，一定要sulu打开食品，喂到它嘴里才肯吃。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固执。”sulu无奈又好笑地看着pasha，但他只是继续安静地一边看着pasha，一边喂着它。
　　Pasha吃着吃着突然停下来，sulu顺着它的视线看去，摆放玩具货架的顶端有小皮球。
　　“而且这个时候还想着玩小皮球，你这个家伙。”但sulu还是站起来，拿下皮球然后抛给pasha。Pasha发出快乐地叫声，它追赶着皮球，绕过了食物架，跑到食物架后sulu看不见的地方。

　　“pasha……”sulu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尖利的警笛声，还有嘈杂的声音，大概是采访的媒体也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sulu看着手中撕开的食品包装袋，有些自嘲又无奈地笑了笑。
　　警笛的声音似乎让pasha非常害怕，它躲在后面的食品架不安地叫着。pasha原本瑟瑟地探出个头，想跑回sulu身边，这时探照灯打过来，被探照灯一照，它吓得又缩回原地，躲在食品架后小声地呜呜叫着sulu。
　　“没事的pasha。”sulu靠着食品架坐了下来：“没事的。”
　　门外的警察开始喊话，sulu觉得有些奇怪，pasha只是一只还没满一岁的小熊，牙还没有长全。但是现在大家好像真的相信它是一只会伤害到人的攻击力强的猛兽。
　　Sulu闭上眼睛，pasha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叫了，也许它被门外吵闹的声音吓得不敢作声。
　　Sulu想起那只棕色的小秋田犬，他突然想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它等着自己一直等了多久呢？饥饿最后让它接受了别人的食物，还是它最后怀着对sulu的期待与怀疑饿死了呢。当人们发现它的时候，也许将它当作是一只普通的饿死的流浪狗一样丢入垃圾里。
　　“如果你不是一只小熊该多好……”sulu喃喃自语着：“这样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我回到日本的时候可以找到你，或者你不会因为家长的投诉就要被注射药品。”
　　“你希望我是什么呢，hikaru，你希望我是谁呢。”sulu听到自己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好像一个陌生人躲藏在自己的大脑里。
　　“我希望你是一个小男孩，像pasha一样可爱，有着棕色的头发，还有同样明亮的眼睛……”sulu轻声说。

　　警察开始准备强行攻入。Sulu站起来，他打算抱着他的pasha直到最后一刻。
　　Sulu绕过食品架，却没有找到pasha。
　　“pasha。”sulu喊着，却听不到声音。
　　Sulu有些着急，他顺着货物架往前走去。Pasha也许是被外面吵闹的声音吓坏了，它叫着sulu，但sulu又一直没过来。它可能吓得没头没脑地躲在别的地方。
　　Sulu走到卖巧克力的货架时候，这时他看见有个人坐在那里。巧克力和糖果都从货架上被扫下来了，那个人躲在糖果堆中，将头埋在膝盖上瑟瑟发抖。
　　虽然四周都是糖果，但sulu可以看出那个人并没有穿衣服。
　　Sulu吃了一惊，他记得在pasha冲进来的时候，店里所有的人都被吓走了。
　　“你……”sulu有些警惕地停住脚步。
　　那个人抬起头。原来那是一个小男孩。他有着浅棕色的卷发，还有一双明亮而宽阔的黑亮的眼睛，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皮球。
　　当看到sulu的时候，小男孩原本惊恐的神情变得欢快起来。
　　“hikaru！”他一下子站起来，扔掉球然后冲过去紧紧抱住sulu。Sulu有些僵硬地看着怀中苍白，但温暖而真实的身体。
　　“你是谁？”虽然有点猜到答案，但sulu还是不敢去相信：“你见过我的pasha吗？它是一只浅棕色的小熊。”
　　男孩将脸埋在sulu的衣服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嘴里发出满足的咕哝声，像是确认了sulu的气味一样。然后他抬起头，快活地看着sulu，说：“我就是pasha。”他像一只小熊那样亲热地用鼻子蹭着sulu：“hikaru，我就是你的pasha。”

　　“那只小熊就是我啦？”Chekov一边咬着苹果一边问。
　　“我可没这么说。”sulu忍笑看着chekov咬着苹果的可爱样子。Chekov被临时抽调去轮机室值班，sulu虽然没事，但他还是跑去陪chekov说话，以打发漫长的值班时间。
　　但最后怎么变成sulu给chekov讲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它也叫pasha。”Chekov坚持。
　　“叫pasha的人有很多的。”sulu喜欢逗chekov，每次看到chekov不知道对方在戏弄自己，而一脸认真辩解的样子就让sulu想紧紧抱住chekov，然后吻他。
　　“但是那只小熊一定是我。”Chekov有些固执地说：“因为只有我才会为了hikaru从小熊变成人，如果hikaru在心中说：请你变成一个小男孩吧。我就会为了和你在一起，而变成一个小男孩。”
　　Sulu一下子止住了原本捉弄的神情，他温柔而沉默地看着chekov。在chekov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sulu突然抱住chekov。他将脸埋在chekov的肩膀上，这样chekov可以看不到他湿润的眼睛。
　　“是的。”sulu轻声说：“你说的没错，那只小熊是你。”他捧住chekov的脸，吻着chekov，他的吻渴求而带着探索，就像在此之前他们未曾接过吻一样。就像在已经有过无数次的吻之后，他们现在的每一个吻依旧是新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