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生活从死开始》符末

11、11．幼儿园的破事情

　　出了记忆馆，外面明亮的光线让洪聆闻一时睁不开眼，他搞不明白干吗那间屋子要弄得那么暗，那么像鬼屋，这些前世的记忆有那么机密吗？就算真的很机密就有必要弄得黑漆漆？也不怕蜡烛倒了烧掉整间房。

　　“那么我现在去和星儿汇报了？”

　　“去吧，查出来了，我打电话给你。”暗贤走在前头，头也没回地回答。不过他大约是知道洪聆闻在他身后做了鬼脸，又悄悄地拐上别的路去下人界，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有点麻烦呢，不过也没差。”他小声地呢喃道。

　　灵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洪聆闻飞到人界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和星儿联系上之后在医院外的花园里碰了头。避开散步的病人，两人尽量往没人的绿化丛中钻

　　“你不是说要跟踪史霄杰？”

　　“跟丢了。但既然他的目标是唐明琦，那跟着他总是没错的。”黎星儿小心地扒开灌木，尽量不破坏绿地往更里面走。“结果怎么样？唐明琦的前世查出来了吗？”

　　“嗯，他的前世是个叫卢卡斯的外国人。职业可能类似于骑士？我们看到了他的部分记忆，他杀了一个人，我觉得那人和史霄杰很像。”

　　“那个人叫莱欧·达森？”

　　“暗贤说他听到有个女人在叫莱欧，那大概是他的名字吧……等等！”话说一半，惊觉不对，洪聆闻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你怎么会知道的？！”

　　星儿随手捏死一只“嗡嗡”飞过来要吸血的蚊子，在路灯照不到的环境下，她平板的脸庞和平时像是两个人，看得洪聆闻都傻眼：喂！这种大姐大的气质你是什么时候练成的阿？

　　“暗贤没有告诉你吗？我也记得我的前世。”

　　这句话宛如在洪聆闻的脑海里扔了颗重磅炸弹。不是说有多惊讶，而是激起了他一层又一层的思绪，铺天盖地一时想到了很多，就差一条思绪串起来。

　　“你等下，我想想！暗贤说过人记得前世记忆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没说不存在，不是吗？”

　　“嗯，其次，暗贤一开始不同意我们查唐明琦的前世，后来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就同意了。难道你告诉他你也有前世的记忆，而且和这次的案件有关？所以你能肯定，如果唐明琦真的是那谁的话，就能查到幕后之人以及他的动机？”

　　星儿意外地挑眉：“你还挺有思路的嘛。”

　　“那当然！”洪聆闻一扬头，满脸骄傲，“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是，难道你就是那个大叫莱欧名字的女人？”

　　“不是。”星儿快速地否认，让洪聆闻原本还得意的情绪又跌了回来。

　　“切，总之，他们现在去查被唐明琦前世杀死那人的转世了。结果出来就知道是不是史霄杰了。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说说唐明琦和史霄杰前世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既然你记得前世，应该很清楚吧？”

　　“可以保密么？”

　　“不可以！这关系到这个案子的真相！”洪聆闻腰挺得直直的，好像自己真的是什么伸张正义的人民警察。

　　星儿被他装腔作势的样子逗笑了，但笑得还是有点僵硬：“好吧，简单来说莱欧是个叛国贼，串通敌国想要颠覆老国王的统治，自己趁机霸占王位，但是计谋败露被皇家卫队的队长卢卡斯给杀了。”

　　这也……太无聊了吧！洪聆闻失望得眼神都是斜的。

　　“这种事情历史上多到数不清，所以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可这也太没趣了。就因为这个，过了1000多年都转了世，投了胎还要报复？”

　　“有些人把自己的野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然你想怎么样？两个大男人为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大打出手，胜者可以得到姑娘的亲睐？”

　　洪聆闻的眼睛因鄙视而眯成线：“这更无聊，好吗？而且，那个时代，两个男人争夺的对象是公主什么的才够狗血，好吗？”

　　“如果你是公主，你会怎么做？”星儿对他的提法似乎很感兴趣。

　　“一人踢一脚，告诉他们，你们还是搅基去吧！”

　　星儿大吃一惊：“你不是喜欢帅哥嘛，怎么舍得放他们凑对？”

　　“喜欢帅哥没错，但我还有更伟大的理想！”

　　“什么？”

　　“天下大同！”

　　星儿嘴角抽了几下便忍不住捂住嘴笑个不停，笑得连腰都弯了。“对不起，我问错了。应该假设他们争夺的对象是王子，而如果你是王子，你会怎么做？不不，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答案。3P对不对？”

　　洪聆闻缓缓点头，语重心长道：“孺子可教！”

　　唐明琦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无心上学，甚至向母亲提出想要请假在医院里照顾父亲、恩师以及好朋友，但被母亲劝了回去。这至少方便了星儿，否则为了保护唐明琦，连她都要跟着请假。

　　那一晚星儿就在唐明琦父亲隔壁病房的空床上将就，洪聆闻有问她不回家父母不会询问？星儿笑着说她父母都习惯了。看来这工作比他想得还要辛苦。洪聆闻不用睡觉，也不会被活人看见，干脆就飘到唐明琦跟前，也算是望风，万一这边有什么情况也能去通知星儿，反正就穿个墙的距离。

　　唐明琦劝说母亲回家休息后，就一个人坐在父亲床边，默默无语。有好多次洪聆闻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结果凑到他跟前却发现眼睛是张开的。

　　“喂，都快半夜了，你还不睡觉吗？明天可是要上课的。”洪聆闻对着听不见的唐明琦忍不住教训起来。“你就算不眠不休几天几夜的，也没有用！那些昏的昏，死的死，可不会因为你这样就醒过来。当然啦，我是很想活过来，就是不可能了。不过别的那些都还有希望嘛！救治的事情交给医生，你好吃好睡等着Happy Ending就好啦！现在想太多容易黑眼圈，容易长皱纹，容易掉头发，你想提前变成秃顶大叔嘛！哦，不！太可怕了！喂，好歹我也是被你牵连，又是替星儿死的，你要有点良心，就帮个忙，把自己整得好看点！”

　　洪聆闻自顾说个不停，唐明琦依旧像雕像般坐在那，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显示他还是个活人。

　　“爸爸。”突然唐明琦开口了，把洪聆闻吓得一个不稳就头朝下颠倒着浮在空中，“你还记得么？在我幼儿园的时候，我曾和你提起过一个小朋友，他和我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当我在沙坑边堆城堡的时候，他突然跑到我跟前大声说，‘我决定了，我要追求你！’你那时哈哈大笑说这个小姑娘真可爱，而我告诉你其实是个男生时，你笑得更大声了。后来他每天都会把自己带来的小饼干给我吃，他可坏了，总是把夹心都舔掉，再把两片饼干合在一起给我，还骗我说这是巧克力夹心的哦。然后看我吃到一半奇怪的表情，就咯咯笑个不停。而如果我不上当的话，他就会很生气，把饼干抢走不给我吃。后来不论他的计谋多拙劣，我都会假装上当，看他高兴的样子。爸爸，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又遇到这个男生了，但他似乎完全不记得我了。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去问他，是否打算履行自己小时候的话，继续来追求我。结果……”

　　结果那个笨蛋就这么翘辫子了。洪聆闻漂浮在那，看着唐明琦把脸藏在手掌里，无声的哭泣，全身宛如浸在凉水中一样冰冷。幼儿园里的那些破事他自己都只有些零碎的片段，记得最深的还是被同班的小朋友教育成要以追求帅哥为己任，当然作为被举例对象的，当时在沙坑边默默盖城堡的小帅哥他也记得。只是残存在脑海里的不是那小帅哥的具体长相，而是好帅啊、好帅啊，还是好帅啊！这样的感叹。哦去！洪聆闻为自己贫乏的词汇量感到悲催，怎么说来说去就这么一个形容词。

　　总而言之，要他在10年之后的高中，重新认出当年在幼儿园里遇到的小帅哥，就算他完全没变都是不可能的，何况人早就长成大帅哥了。换句话说，唐明琦的记忆力简直好到不可思议。

　　不，等等，洪聆闻觉得这事还是很不对劲。唐大帅哥这话分明是在和人表白啊，那个人真的可能是自己吗？全天下，在沙坑边上逮着小帅哥说，“我要追求你！”的小男生应该不止他一个吧？那些什么吃掉饼干夹心的蠢事，他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而且结果是什么呢？他又没直说，只是在哭，也有可能是对方先一步被人拐跑了，于是他就失恋了，于是他就哭啦。不过比起病危的父亲，失恋什么的也太微弱了些。

　　“爸……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你、王老师、程颂……还有他……这么多人，我没法不往奇怪的地方想……”

　　男生带有哭音的低述在病房里回荡，连空气都随之变得阴冷。洪聆闻飘到他的身后，想要环住他，给与他拥抱，可终究觉得不好意思，伸出的手也犹犹豫豫，一点一点地靠近唐明琦的肩头，轻轻拍上。从掌心传来人类体温的热度，那是活着的证明，对方报复的最终目的是要在尽情折磨他的精神后，把这抹体温一并带走吧？

　　“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都会没事的，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