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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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L.A.时，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8点多。
“妈，庄生真的来接机吗？”黄蕾问。
这已经是自下飞机起，第三次开口问了，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刚走出大厅，嗖嗖冷风扑面而来，我哆嗦地打了个喷嚏。
“妈，你感冒了。上飞机前我就说你该多穿些衣服的。”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鹅黄色毛呢大衣，再看了看她身上的羽绒服，尴尬地笑了笑。可没一会儿，喉咙一痒，接连几声咳嗽。
这时，蕾蕾正忙脱下衣服，说换着穿，我推说不用，反正一会儿就上车了。
“家慧姐？蕾蕾？”男子迟疑地声音在我们背后响起。
转身只见一个高挑俊朗穿着西服的年轻男子手里抱着两件羽绒服，面色沉静，浅笑着看着我们。
盯着男子金丝眼镜下那双和庄玫瑰相似的桃花眼，我遂笑着伸出手：“你是庄卓吧。”
“叫我阿卓就好。”刚说完，他就咳了两声，而我喉咙也一痒，跟着咳了一下，我发现他嘴唇没有血色，看上去也有几分感冒的样子。
我有些歉意：“其实，你可以告诉我们地址，或者让司机来接一下就好的。”
庄卓不甚在意，笑道：“无妨。”说着又咳嗽了一声，而我直接不优雅地打了个喷嚏。
黄蕾左右看看，无奈了，“妈，庄叔叔，我看你们两都感冒了，还是别站这里继续吹风了。有什么事等换了个地方再说。”
我笑容一僵，我倒是忘了这辈分的事了，不过庄卓比蕾蕾也就大个四五岁，忽然成了长辈……果然。庄卓在听到“庄叔叔”的称呼后，眉头皱了一下。之后，他又将手里的两件衣服递给我们，我穿上衣服，微带着看女婿的心态，心中暗赞，这人很细心，不错。
上了车后，他说做东先带了我们去唐人街吃饭。上车的时候蕾蕾先坐了后座，我这个当妈的只好往前边坐。而女儿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我看出她微有些不自在。
庄卓开了音乐，向我问起了他堂姐近况，我说事业好、心态好，做人仍是风风火火，就是还是单身。
他失笑道：“每次问起她，她也总说很好。再不成就说很忙。后来，长辈向我问起她有没有交男朋友，有没有考虑结婚，我旁敲侧击了一次，结果反被她唠叨我也差不多该找个女友了。”说着一副头疼样。
我笑了笑：“她的口才闻名香江，你那是戳着她痛处了。”庄玫瑰今年三十有五，一直抱着独身主义，最烦别人拿结婚说事，我边说着和他相似的遭遇，心里边想，又搜集到一个消息：庄卓单身。
我看了一眼蕾蕾，见她正看着窗外，很专注，那种眼神，我扶额，又是职业病犯了，笑了笑。
或许是想到我们出来这个城市，他一边放慢车速，一边给我们说着路边风景名胜。
庄卓从小在L.A.长大，他谈吐文雅，比起一般的导游来也不遑多让，蕾蕾听得兴致盎然。我呢，不知道是时差没倒过来，天气冷热反差太大，还是感冒不清，头有些抽抽得难受，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听着女儿和庄卓她问他答，话题渐渐从风景名胜转到了建筑学上，专业上，蕾蕾本来就很出色，每每都能切到要点，而庄卓进退有度，从容不迫。
庄卓的语气越来越惊讶，我睁开眼看了一眼他微眯起的双眼，庄家人遇到感兴趣的事都有这么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玫瑰是，庄卓呢？我几乎不怀疑他对蕾蕾生了几分欣赏之心。
看着两个年轻人，我无声地笑了笑。
到了唐人街后，他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下车，替我们拉下车门。之后点菜的时候，先征求了我们的意见，然后又点了几样菜，虽是礼节性的，但这个小资男人还没盛行的年代，庄卓无疑很有风度。
一个人的修养，从他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而一个人的品格，从细节处就可以看出。餐厅的男服务生不小心将汤倒在他腿上。
“先生，十分报歉。如果方便的话，请将清洗衣物的□□送过来，我们给您报销。”餐厅经理第一时间过来处理。
庄卓虽皱着眉头，但仍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是我不小心将汤碰翻了。”
之后回去的路上庄卓说，他看到那个男服务生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和蕾蕾面面相觑，庄卓言谈优良，做事体贴、心细，善良……还有精明。
——来之前我就和他谈过不少美容连锁店经营方式，有感于他的精明。
新家是在洛杉矶郊区，一条街别墅庭院式的建筑，环境清幽，真没想到离百老汇那么近，竟能找到这样的住处，很有后世绝望主妇紫藤街的味道。
由于时间比较晚了，庄卓婉拒了进去坐坐的提议，将钥匙交给我们后，彼此道了晚安后，就各回各家了。
晚上，我们母女两躺在一起，我笑问蕾蕾对庄卓有什么想法，谁料她沉默了良久忽然迟疑地问我真的不介意和他年纪差十多岁？
我顿时被噎住了，一阵阵咳嗽声，“撕心裂肺”，真是好心被雷劈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无奈道：“我以为你对他很有好感。”
回答我的是女儿转过身拿背部对着我。
第二天醒来，我是被蕾蕾吵醒的，她满脸惊慌，而我睁开眼后，察觉到自己头沉得厉害，好像重感冒了。
我本来想叫住她，可是，喉咙好像也哑了，眼见蕾蕾已经跑出房门，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隐约听到蕾蕾的惊呼声，还有庄卓冷静的打电话。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还好是冬天，该穿的都穿了。
等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
蕾蕾趴在我床前，见我醒了，她愣了一下，满脸惊喜，又小心翼翼探了探我的头，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吓着你了？”我皱眉，喉咙还有些哑着。
她点点头，眼眶微红，眼袋很深，显然没有休息好。
“妈，你都睡了一天多了，你昏过去之后，我和庄卓就送你到医院来了，医生说你高烧转肺炎，我真被吓着了。还好……还好你没事。”
我拍了拍她的手，环顾了一下四周：“妈没事了。对了，庄卓呢？”笑着看着黄蕾，我没有漏听刚才对他的称呼哦。
她不自在地站了起来，拿起床头的热水瓶，“他说去看个朋友，说是也住在这个医院里。”说完拿起热水瓶就走。
我扶着额头，笑了笑，看来，我睡着的这段时间，这两人好像熟了不少。一个人在病房，总有种冷冷清清的感觉，我侧头呆呆地望着蓝蓝的窗帘，落地式的玻璃窗反射地阳光让我忍不住眯起眼。
听到脚步声，我本以为是蕾蕾或者庄卓回来了。我正要转身，警觉地感受到一道视线盯着我，那种感觉像极了——彼时在机场黄天给我的感觉。
那个人一直在走到我的床边，坐下，而我看着落地窗上映着的人影，脑中一片空白，一瞬间，僵在了床上。
“你醒了。”陈述的语气，声音很低沉，隐约带着几分不自然。
我不由“恩”了一声，脑筋开始高速转动，神经顿时开始紧绷起来，心中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个前夫还以为我没醒想趁机来探望一下？他这种人经历大风大浪的人也会不自在？
忽地想到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瑞士休养吗？
我敏感地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转过身，半坐了起来，却发现有些吃力，他倒是一愣又忙帮我将枕头靠好。
此时的黄天，一身蓝白病服脸色苍白暗淡，脸颊有些清削，唇色苍白，明显一副大病初愈样。
黄天是邵家慧的前夫，但对我而言，对他的认知大多来源于前世电视剧中的印象，那些印象、看法准不准确还有待权商，眼前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但我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神情冷漠，我没忘记此人还是“我”的前夫，蕾蕾的爸爸。
“我以为你过得不错。”
我脸上已一僵，深吸了一口气，也学着他的口吻淡淡道：“你也生病了。”顿了一顿，抬眼看他，“气色也不是很好。”然后，转头去看窗外。其实是黄天盯着我看，隐隐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黄天一怔，皱起了眉头，忽地笑出了声，笑声带着沧桑的感慨。
“不是，你误……”
“真没想到竟会在L.A.见到你，你怎么会来这边？还是这家医院？”我打断他的话，我一点都不认为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脑中猛地想起那次机场一瞥，他绝不是冲着前妻邵家慧来的，那么必然是女儿黄蕾了，我转头，皱眉道：“你想见蕾蕾？”
黄天眼中有些愧疚，有些挣扎，他的神色几乎没有掩饰，我看得明白，微微一愣。
很多时候较量的不单单是实力，更是一种气势，谁能沉得住气，谁就能赢在最后……
但对于前夫的他和前妻的我来说，输和赢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他抚养小女儿，我带着大女儿，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基于为人父母的准线上。
几乎同时我们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遇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