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翁婿 ...
-
潘朗清是中天的员工，出现在中天是正常的，这点不用多说。但回想刚到香港那天，潘朗清可是见过我们一大家子的。且茵茵可是对潘朗清非常有意见的，怎么眼下看着两人没横眉冷对竟还挺平和的？
要知道茵茵这孩子对于看不惯的人，可是很固执己见的，想要轻易扭转她的看法，很难。连我这个当妈妈的也是花了半年才讨了她欢心的。
不得不说我对这个潘朗清印象不是一般的不好，以至于下一瞬间脑中便开始阴谋论了。
我一边想着微皱着眉头，一边踉跄着忙站稳了身体。
“没事吧？”黄天略带关切地声音传来，手仍扶着我，“脚扭伤了？”
我忙摆摆手说没事，然后向他道了谢，心里困窘极了——方才前夫几乎将我整个抱在了怀中，而这种时刻我竟然傻了吧唧地闪神了！让我觉得无言以对的是茵茵和蕾蕾竟双双选择袖手旁观，竟也不上前关心关心她们妈妈，真是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妈妈了！
“你啊……”黄天旁若无人似的，无奈地笑了笑，好像在说：都这么大人了，走路还那么不小心。
我拨了拨发丝，掩盖着自己的不自在，苦笑了笑早上出门没看日历，也许今天真是什么衰日，瞧瞧，从早上到现在起没一件事顺当的。我瞥了一眼似乎一点都没有自觉性要避开的潘朗清，暗暗按下心底的警觉心。
这个时候，大哥大铃声响了，众人顺着声音看向其主人，是潘朗清的。他低头一看，脸一僵，若非我仔细盯着看怕也会漏过，心里暗暗琢磨着是什么人让他颜色大变。
潘朗清指了指电话，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道：“天叔，邵姨，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黄天点了点头。
因为熟知原剧，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年轻人，略显冷淡地点了点头，心说这“天叔邵姨”的称呼喊得还真是亲切，忽地想起来，按《笑》剧的情节发展，包文龙应该是喜欢上林贞烈了，而潘朗清貌似还有个女朋友吧，就是不知道分手了没有？
未多深究，我眨了眨眼，按捺下心思。
这回是庄卓问候了，黄天笑得比对方还温和，颔首之后就看向了茵茵，算不得热络。我挑了挑眉，因瞧着庄卓顺眼，连带着对方同样的问候声听着也觉得舒心。较之刚才的冷淡，我对庄卓可是亲切多了，还顺口问候了玫瑰。
庄卓自然说好，还微笑着提了刚才正和蕾蕾说是明晚和他姐姐一起吃个饭，蕾蕾已经答应。
我一愣，笑容更深了，同时瞥了一眼黄天，越发觉得他之前对“庄玫瑰要见蕾蕾”这事是想多了，估摸着是女儿控在作祟，谁让人家对庄卓的态度可比机场那会儿冷淡多了。
黄天扶了扶眼镜，脸色不改。他在蕾蕾这个小刺猬已经不知道是受过几次挫折了，我和茵茵继续保持着壁上观，比之以往，蕾蕾脸色好了许多，还瞧了一眼庄卓，我眯着眼猜测着这其中多半有庄卓的功劳了。
“妈咪，爹地，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都十一点多了，”茵茵一手挽着我，另一手挽着黄天，她笑容很灿烂，心情似乎特别开心，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听倪叔叔说爹地今天请了郑师傅，他老人家的厨艺很好！当让，我还是最想念妈咪的手艺。”
路上塞车半个小时，依然是我坐黄天的车，蕾蕾和外加自称“大电灯泡”的茵茵坐庄卓的车。已经不是第一次坐黄天的车了，只是今天觉得分外不自在。
黄天显得心情很好，对庄卓是一句话未提，即便我开口提了些，也被他笑着岔开话题，倒是说到了潘家父子身上，他说，我听，并保留对潘朗清的看法，反而暗暗将话题转到了潘仲和他旧事以及潘仲父子相处上。
谈起旧事，黄天一副缅怀的样子。他说了挺多年轻时候的事，比如他和潘仲当年刚来香港时指着一大片空地说出豪言壮语。那个故事原剧中就有提到过，证明了黄天这个人站得远，因而比其他人站得高。
“……当年的空地如今成了香港最大的集装箱码头。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和潘仲都不年轻了，呵，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而今却没有那份目空一切的豪气了。有时候甚至还有些胆怯。”黄天顿了一顿，摘下眼镜擦了擦。
我惊讶看他，摇头失笑：“看不出来你也会有消极的时候。比起你经历的大风大浪，我很难信心有什么事能让你胆怯。”
黄天看了我好一阵，悠悠笑了，目光却一直徘徊在我脸上：“我也是人。我也会羡慕那些年轻人，看到他们充满勇气斗志的样子，感慨时光不再。不过，人生还有希望，二十多年了，再次见到老朋友后，我好像又找回了年轻时的勇气，不过，毕竟是老了……”
我眨了眨眼，怎么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而且，有些不相信这种悲伤春秋感慨岁月的事发生不在他身上。但他的目光太灼热，太“咄咄逼人”，于是我不自在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回避他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回想他提的那个“老友”忽地笑了笑。
他的老友潘仲是个老实人，白白替人家坐了二十多年牢，出来后还是一点埋怨心思都没有，心机全无，为人处世上依然是一个大大的老好人。即使坐过牢，潘仲也依然是那么善良乐观，全无阴郁，还时常吹吹萨克斯风。儿子对他冷淡也努力去化解，论心态，的确无人能及。
“要说消极胆怯，那都是自己心态出了问题。这点你的确该和你老朋友好好学学，多花些时间锻炼锻炼身体，跑跑步，打打球，多运动一下。”我转过头，忍了忍还是说了句：“没觉得那里老了，真是的，要提到老，我和你也差不了几岁……”我摸了摸左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做美容。
黄天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不老，一点都不老。”他握拳笑咳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又转到了人家潘仲父子关系上，说了不少潘仲作为父亲的忧愁。
我暗忖，黄天和潘仲关系真的不错，他那位老友甚至能袒露父子矛盾。我猜测着前夫是不是觉得感同身受，所以才对潘朗清有那么一分特殊关照了。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潘朗清已经成年了，他的性格也差不多定型了，究其原因，却是是有潘仲这个父亲的因素在里边。
父亲坐牢，自己寄人篱下，包家养着潘朗清但因为有愧疚，想来是狠不下心教育的，一个人的成长还有什么能比在父亲身边，言传身教，更能教会他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呢？以后的剧中事，比如潘朗清背叛他的父亲，比如开车撞死“我”，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
方才他和茵茵站在一起的画面确实刺激了我的神经，我甚至暗暗寻思着明天就找玫瑰要一份香港好青年名单，给茵茵介绍男朋友！
我对黄天坦言过自己对潘朗清这个年轻人第一印象不好了，接下来我就不愿再多说。
毕竟，有些话想对前夫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去说了。我怕说了反而会让他联想到他们父女上去了。
戳人心的事，我可不愿去做。
前夫似乎也觉察到这个话题的不妥，不再多言，兀自笑了笑，正好没多久，车就停下来了。
进了饭店后，差不多已经十二点了。蕾蕾和庄卓下午还得工作，好在郑老师傅早就备下菜了。
我和茵茵两个挑着靠窗边的位置坐下，黄天坐在我的左手边上位，蕾蕾和庄卓坐在一起，我右手边空了两个位置。
这幅架势倒真挺像岳父审问女婿的戏码。
郑师傅依然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很热情，还亲自摆菜，东西送了上来，一盘接着一盘，轰轰烈烈摆了一大桌子。
庄卓和我们母女三个本来就是极熟悉，在L.A.的时候，就时常过来蹭饭。但今天，估计是黄天这尊圣佛太耀眼，他可是拘谨斯文了许多，那吃饭的动作，对比一旁的黄天，要多有气质就多有气质，要多优雅就多优雅。
黄天还时不时地抛出几个问题，都是关于经济啊，政治啊，事业型男人们关注的，一本正经，话题很严肃。这和之前在电梯里我和他说过的“女婿”问题，偏离太多了。
两个温和的男人谈笑风生，都是走微笑路线，虽是笑若春风，但言语里都是刀光剑影。只不过黄天的岁数阅历摆在那里，级数比庄卓高段多了。就像在电梯里，前夫对我谈及过的，庄卓的处事风格比起同龄的男子已经成熟太多，但还是不完善，要像黄天这种老狐狸一样，几乎找不出病脚，是不可能的！
我咬牙忍笑，扫了一眼两个女儿。茵茵估计是真的饿了，一边和蕾蕾说着这两天见同学的事，一边埋头苦吃，餐盘上一下子就积累了不少。蕾蕾心不在焉，时不时皱眉，时不时担忧看着庄卓。
我叹了叹气，女生外向，这才交往心思就偏向了男朋友了，不过第一次见家长，黄天绝口不问男方家庭，也绝口未提他对大女儿什么感情，反而只专注于男人话题。
这……有些让人觉得无奈，但是，我算是真的看出前夫的态度了。
不管蕾蕾的男朋友是不是庄卓，他估计都会这么对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庄卓的待遇也还算好。
毕竟，蕾蕾站在庄卓这边。
“妈，”蕾蕾忽然开口，“我和阿卓下午还得去现场勘查。”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转头，声音很别扭，“爸，你们先继续吃吧。”
黄天愣住了，甚至筷子上夹着的虾都掉下来而不自知。那边我和茵茵也愣了一会儿，显然也未料到蕾蕾会叫爸爸。茵茵此时也很惊喜，嚷着姐姐你真叫了，太好了！
前夫固然可以轻描淡写挫了庄卓锐气，但在女儿面前却是吃瘪的一面，这不，筷子间夹着的虾都掉下来了。
我抿唇笑了笑，看着黄天在蕾蕾和庄卓走后，摘下眼镜擦了擦，甚至隐隐有泪意，不由拍了拍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翁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