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微笑右眼泪》樱落·忧燃

6、第六章

　　说是聚会还真是‘巨会’，本以为只是想想中简单的party，没想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

　　人，本来清净的宅子一下子热闹起来，跟以前电视里演的农贸市场那般的人声鼎沸自然是比不

　　了，可是本来清净的宅子这会有了生气，可又让苏曼不习惯起来。不是不习惯吵闹，而是不习惯

　　一下子有这么多陌生的人出现，这会连平时最清净的书房都挡不住楼下传来的嘈杂声，父亲来过

　　说是自己不会习惯先在这里静一会，等姨娘来了再唤自己过去。

　　四下无聊，翻看书架上的书，可都是些竖排版的繁体字，让苏曼看起来有些吃力，即使认得但是

　　看惯了横排版的简体字书，不由得总是看串行，其实是苏曼定不下心来，担心着不知道等会会是

　　什么场面，是不是遇到一个悍妇领着自己的女儿趾高气扬的宣告她的地位，然后自己委屈的跟个

　　什么似的躲在角落，那是不是自己就要把这柔柔弱弱的样子演好呢？想到这里脑子里不禁浮想起

　　各种电视剧里委屈受气的那些女主小媳妇，越想越觉得好玩，是不是有些女主入戏之前也会像自

　　己这么想呢？想着想着不由的笑出了声。就在这时门却毫无预警的开了，突然地苏曼都来不及收

　　回自己的笑容，就那样满脸的笑意看着那个闯进来的人。

　　“你……你好，请问你是？要找苏老爷，不，我父亲么？他这会人应该在楼下。”看着那个人愣

　　愣的看着自己半天，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丝询问？

　　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个人有任何回应，苏曼有些迷惑，也许这个人不认得自己吧！毕竟那个苏曼自

　　己在这边住了这么久，听春喜说她很少出席什么聚会，所以现在父亲那个圈子的人见过自己的其

　　实不多。

　　苏曼起身微笑的走过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即使是以前认识的人，自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也应

　　该有耳闻，不管是不是认识的先笑就一定不会错。

　　“我是苏老爷的大女儿，我叫苏曼你好！”苏曼落落大方的点头打招呼。

　　那人只是短暂的一愣也有礼貌的回礼：“你好！我叫卫瞻天。卫子夫的卫。”

　　还真是奇特，用卫子夫的卫来介绍自己。不过名字倒是挺气宇轩昂的，可是配上这张看起来有些

　　稚气的苹果脸还真是有些不衬，苏曼素来对娃娃脸的男人没来由的没好感，总觉得看上去稚嫩的

　　样子经不了什么事情，仿佛被保护的很好的襁褓中的奶娃娃一般，加上这个人皮肤白皙，让苏曼

　　想到了一个词——小白脸。可是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大大的眼睛中透着一种闪烁的光芒，

　　也许是被水晶吊灯映射的，仿佛璀璨的繁星，和赖名川的嘴角同样妙的是，这个人的眼睛仿佛会

　　笑一样，明明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眼睛却会说话一般。气质倒还不错，是透着一种贵气，一看就

　　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孩子，算也是配得上他这名字，穿着看起来也很考究，英国呢子的西装透着一

　　股英伦书卷气息，白色的领结俏皮可爱的静静地扎在哪里，和以前自己在杂志上看到的英伦风截

　　然不同，这个人穿着的怎么说呢？少了那种雅痞的时髦却……很绅士，对，绅士。这个词很衬

　　他，只不过像个稚气未脱的小绅士，苏曼自动忽略了他至少1米8的身高。

　　“我想我走错了，打扰了。”那人只是微笑便转身离开。

　　“你要是想去洗手间，往前走左手边就可以看到了！”苏曼追了一句。

　　大概是找卫生间走错了吧！苏曼想。不过哪有门是这么华丽的卫生间啊！看着外面梨花木雕花掐

　　丝的门，难道上流社会的人见惯了这么华丽的东西么？

　　卫子夫错寻卫生间？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突然闪过这句话，苏曼被自己的无厘头打败了，可是还是

　　忍不住笑了起来。顺手去关上门，只是在留下的缝隙中看见那人回头张望，苏曼还是把那没形象

　　的大笑转作礼貌的微笑点头，直到门再次合上。

　　哎！转身看着一书房的书，苏曼不由得想念起现代的日子，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的日子着实无聊，

　　要不这会自己准会斗个地主什么的打发下时间，这下好了没办法只好继续让自己受文化熏陶起

　　来，刚才的不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带着一扫而空。

　　门再次开启，这次可就不是走错了，苏老爷挽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不用说苏曼已经知道是谁

　　了，可是苏曼从没想到下人口中的白姨太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当苏老爷带着白姨太出现在苏曼面前时，苏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在看一幅画似的。完全和自己

　　想象中低俗的刁钻悍妇扯不上半点关系的一个柔弱女子，虽看上去年过三十可仿佛二八年华般的

　　依旧柔美，浑身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风情，脸上也没有半点俗艳的浓妆。一身中国红的金边旗袍

　　在她身上除了勾勒出保养极好的身材，还有如雪般的凝脂玉肌，怪不得苏老爷不再纳妾，只怕再

　　有也胜不过这般佳人在侧了吧！虽然身材娇小，可绾起的发髻下却是细长的劲，那样的线条那样

　　的美，让苏曼禁不住想把它画下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苏曼这会觉得在这里再一次得到了印证，不过美是美可惜从见到她那刻起

　　苏曼就知道，两个人完全的磁场不对盘，她眼中透着的那股冷淡和疏离，就已经注定不可能有什

　　么合家大团圆的戏码上演了。

　　“曼曼，这是你白姨娘。”苏老爷领着这位红衣美妇进了书房，苏曼放下手里的书起身。

　　“白姨娘好。”苏曼试图让自己笑的单纯无害，所以这会正感觉嘴角有些抽筋。

　　也许对方是没想到苏曼会是这样的态度，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曼曼，这些年没见你，没想到你出落得这般好了。”说着似乎许久不见，透着那份客气。可语

　　气里眼神里却寻不着半分的惊讶之色，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没有浓眉大眼却是让人过目不忘的一

　　双凤眸，□□的小鼻让这美妇看起来有了些许的利气，微微上吊的眉角也仿佛崩了头带的花旦

　　般，悬立而起。配着那双凤眸还真是媚眼如丝。嘴角时刻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谈吐之间张弛有

　　度。看来虽然不是悍妇却也是个蛇蝎美人了。怪不得那个苏曼会躲到这里，惹不起还真就是躲得

　　起，聪明人果然不为难自己。

　　苏曼微笑着并不答话，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人，更别说现在大家都当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

　　难道还能客套的说：白姨娘这些年不见我已经记不得你了？

　　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上次的事情是怡儿不懂事，回去我和你父亲都说了她，希望你做姐姐的也能原谅她年少无

　　知。”

　　苏曼依旧微笑，既然你都会皮笑肉不笑，难道我就不会了？虽然嘴角依然有些抽筋般的无力。也

　　不能算自己记仇，这一句年少无知便让自己躺了大半年，就算那个苏曼不计较，自己这一下子可

　　着实遭了不少得罪，之前不知道缘由也就算了，惹事孩儿的娘这会连道歉也道的这么没有诚意，

　　让苏曼想起那些个富二代醉驾闯祸，事后家长便是这副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姿态吧！还真是让人

　　来气。一句姐姐压下来自己就真是姐姐了？难道做姐姐的就活该挨摔，还要期期艾艾的委曲求

　　全？苏曼自认没演琼瑶戏的潜质。虽不是争强好胜的主，可毫无诚意的话，自己今天没来由的就

　　想为那个躲让至此多年的苏曼讨回点公道。

　　“在父亲姨娘眼里我们都是孩子，难免年少无知，免不得失手伤人，若是他日我不懂事也伤了

　　谁，也要让做大人的父亲和姨娘多担待，原谅我了呢！”苏曼微笑定定的看了那白姨太一眼，心

　　想说看你一副葫芦娃中蛇妖的长相就知道你聪明着呢！你的道歉我是接受了，我的话你也听明白

　　了吧！

　　“这孩子，就你那点力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还能失手伤人？说什么胡话呢！别叫人再伤了

　　你才好。”苏老爷说罢还瞪了白姨太一眼。听了这话，苏曼笑的眯起了眼睛，反倒是那白姨太的

　　脸更白了，看来弱者是有着先天优势的。自然得了便宜要卖乖的，苏曼就小女儿娇羞般撒娇似的

　　靠在苏老爷的身侧，拐着苏老爷的臂弯。

　　那白姨娘眼中的惊讶是转瞬即逝，可那狠毒倒是仿佛把把暗针要把苏曼刺穿了开来，蛇蝎心肠的

　　扮相让她做了个十足十。

　　碍眼的东西看了自然会难受，最好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转过身苏曼也不怕那芒刺在身的眼神，

　　撒娇似的对苏老爷说：

　　“父亲，来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我怕……”说起来是犹豫，可苏曼自己都觉得实在发嗲，身上

　　不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估计这会这白姨太快被自己的无视加撒娇气的够呛了吧！

　　“没关系，都是父亲熟识的人，这么多年你总是自己待在这边，这么大了也该见见世面了，等会

　　跟着爸爸，别怕。”看到女儿撒娇，苏老爷自然也是放软了口气，本就是慈眉善目的老人，这会

　　更加的让苏曼觉得窝心，至少比看冷箭暗枪来的舒坦。

　　余光瞄向白姨太，果然她先前那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快要伪装不下去了。苏曼也不愿初来乍到的就

　　树大招风乱树敌，看似心无城府的微笑着另一只手挽起了白姨娘的胳膊，甜甜的叫了声“姨

　　娘”，连白字都省去了，透着那股子熟稔劲儿倒让白姨太不知所措起来，在苏老爷面前挣脱不

　　是，顺着她自己也不舒服。最后也只能强装微笑的与苏曼‘母女情深一番’。苏老爷当然见得合

　　家欢乐，也就笑盈盈的牵着女儿准备下楼。

　　苏曼刚要迈步，便一个啷呛轻扶额角，皱起眉头。

　　“曼曼，怎么了？”苏老爷见状慌忙问道。

　　“父亲，我只是一下子觉得眩晕，有些难受。”苏曼无力的扶着苏老爷勉强站稳。

　　“要不要叫大夫来看？对了，名川就在楼下我让他上来瞧瞧。”

　　听到这个名字，苏曼马上让自己看起来又没那么严重，却也不能一下子恢复，不得不假装虚弱的

　　微笑说道：

　　“没事的，可能是准备了一天有些紧张，一下子又要见那么多不认识的人，有些怯场，所以

　　就……让春喜推轮椅扶我下去吧！”苏曼尽量让借口听起来合理些。

　　“那这样也好，客人都在下面等着开席呢！老爷您说呢？”白姨太即使满心的不耐烦，却也不得

　　不做出一副知书达理关切备至的样子，这也让苏曼就坡下驴有话可接。

　　“是啊！父亲一会我就来，让客人久等了不好。”

　　苏老爷点点头，也就喊来了人支好轮椅，让苏曼坐了上去。

　　苏曼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本来装晕是想说不要让自己那么的锋芒毕露，惹了白姨太自然要装弱小

　　一下子，很多事情一张一弛才算是协调，可听说那个人在楼下，想起那天苏曼竟然没来由的发

　　慌，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你吃么？”苏曼傻傻的盯着赖名川的脸，记得那日他仿佛是那时的安毅，没想到的是相隔百

　　年，同一张脸不一样的人，却做了同样的事情。赖名川拿起苏曼咬过的苹果接着吃起来。苏曼整

　　个人被他的举动唤醒了一般，顿时不知所措慌乱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不爱吃苹果么？记得不爱吃下次和我说，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赖名川并没有让

　　苏曼尴尬太久，开口说道。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仿佛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苏曼疑惑的看着他。

　　“以前你喜欢吃什么总是高高兴兴的吃，这会盯着这个苹果愣半天不说，磨蹭了半天才吃了这么

　　一小口，知道你是吃苹果不知道以为我给了你毒药了呢！”

　　说完这些话他也不看苏曼，继续吃被苏曼咬过的苹果，只是苏曼咬过的地方早就被他吃的不见踪

　　影。

　　“你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苏曼没来由的说了这句话。

　　却把赖名川呛个正着，口中没咽下的苹果又不好意思当着苏曼的面吐出来，憋的脸顿时通红，虽

　　然这会也尴尬，可苏曼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的别扭了，至少空气中弥漫了一种叫好笑的东西，不由

　　自主的就笑出声来。

　　好容易缓过气来，赖名川放下苹果仿佛生气了一般盯着苏曼。

　　本来还在傻笑的苏曼顿时没了底气，低下头钻进被窝。苏曼心想怎么每次见他自己都要钻被窝

　　啊！自己又不是什么鸵鸟土拨鼠。

　　本以为他恼羞成怒会教训自己什么的，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任何动静，苏曼也觉得憋得慌，小心

　　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只是没想到正对上他守株待兔般注视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么？你该常笑，你笑起来很好看。”苏曼愣在那里，看着他，仿佛在寻找什么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真就是百年前的安毅么？为什么他也会说这句话。

　　“亲爱的，你知道么？你该常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可爱的虎牙，性感的嘴唇，看见你笑就想亲

　　你。”安毅这样说过的，苏曼脑子里想起了这句话，还有那时的追逐欢笑。

　　可是怎么就真的亲自己了呢？安毅不是……不，他不是安毅，他是赖名川，一个陌生人。

　　苏曼猛地一惊，推开了刚刚覆上她唇角的这个人。

　　“你？你怎么可以？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苏曼气得发抖，胡乱抹了抹嘴角，伸手作

　　势就要打他，可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纤细的手腕。

　　他看着苏曼手，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充满了痞气与得意，就好像偷吃到了腥的猫，笑得那样

　　贼。

　　“我喜欢你的反应，也许对别人我该发乎情止乎礼，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对你我做的天经地

　　义，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天，这是什么狗屁天经地义，难道这个世道真的就这么的开放了么？不是说过去都是父母之命媒

　　妁之言，然后男女碰个小手都会羞涩的不敢直视么？这个男人是怪物么？竟然把离经叛道叫做天

　　经地义？还是自己想错了这个时代？

　　“你该累了，后天就是聚会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能应付那样的场合，这几天我有事情也不过来

　　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罢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放好还被震惊的愣在那里苏曼的手，帮

　　她掖好被子，起身关门走掉。

　　苏曼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轻轻摸了摸刚才被碰到的唇角，软软的温温的，他胡茬刮过的地方仿佛

　　被火灼伤了一般火辣辣的，一跳一跳的不安分，连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这他特有的气息，仿佛在

　　提醒自己，刚才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被子闷得空气稀薄了，苏曼觉得自己

　　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也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