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蛋的魔兽世界》曾经繁盛

10、第十章 开什么玩笑

　　三月里的天还脱不掉冬日的清寒，沿路依旧能看到未化完的雪，却开始有漂亮又时髦的女孩子穿着超短裙和长靴出现在少年们的视野中。
　　“哎，快看快看！那女的很正啊。”说话的是张天，看到女人总是能两眼放光。
　　“切，有什么好看？下次给你看看秋之回忆的女主你就知道什么才叫美女了。”杨遥是个猥琐的二次元控，似乎对三次元的女人都没有丝毫兴趣，包括苍井空之流。
　　任小康听不下去了，指着那两个人说：“你们都好猥琐哦~就知道看女人~旁边有两个帅哥都在居然不知道珍惜~”两个帅哥显然是指他和潘少然，
　　“我又不是GAY！”张天对这种说法感到很不爽，“对吧，笨蛋？你也觉得刚才那女的不错吧？”一般四人行中遇到类似的问题，张天总是寂寞的，因为他们之中有两个都对美女完全没有兴趣，一个是因为本身太帅太招美女喜欢所以审美疲劳，另一个是因为宅男宅过头了，唯一就剩下少然可能和他站在同一阵营，所以每次他都会求助于少然。
　　可这次，少然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笨笨？怎么了？”任小康第一个发现少然的不对劲，看到他在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刚过去的女生的背影看。
　　“看吧，笨蛋一定是被那女人迷住了，瞧瞧，这才叫正常人的审美。”张天的语气中满是自豪。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少然真实的内心想法。
　　少然依旧没有说话，他看着那个女生消失在视野尽头，精致的侧脸，红棕色长发微卷，毛茸茸的浅粉色短上衣，灰色带绒球的超短裙，白色至膝盖的长靴，就像一个粉嫩嫩又不失性感的洋娃娃。少然扪心自问，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女朋友自己会不会喜欢，想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答案。
　　和小康、杨遥不同，少然曾经也和张天一样喜欢看路边一闪而过的美女，倒不是怀着怎样龌龊的思想，只是单纯的愿意去欣赏这样一道风景，偶尔也会通过这些形象去想象和描绘自己将来的女朋友的模样。
　　可最近，这种喜好荡然无存了，就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血骑士牛逼的坏蛋。少然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他的模样他的年龄和他的生活状态，也许那是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大叔，早已成婚家庭幸福，也许那其实是一个很男孩性格的女生，只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性别。但是，少然却似乎坚信，那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这种喜欢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又究竟是不是爱情，少然自己也不能判断，他只是知道每次和他在游戏里聊天做任务就觉得好开心，并且时间总是匆匆晃过。而一旦遇不到他的时候又觉得好无聊，连玩魔兽都没有多少兴趣，这就是他为什么升级如此缓慢的原因之一。毕竟，坏蛋的大号还是经常要参加公会活动要打战场竞技场，所以上小号的时间有限，坏蛋也说过叫笨蛋可以自己先练级不用等他，但少然却执着地非得和他一起练级，多余的时间宁愿呆在游戏里做别的事情，比如学烹饪和钓鱼这两个基本专业技能，所以直接导致了笨蛋牧师的这两项技能点数很高。
　　少然一路无言的回到寝室，其他三个人都感觉少然最近像丢了魂一样，本来话不太多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常常目光呆滞地眺望远方，聊天的时候也总是自顾自地神游天外。
　　现在是晚上六点，大家都是刚吃过晚饭回到寝室，少然进寝室的时候还是马上感受到了那种压抑的氛围，许森然和颜怀耽已经回来，正在床上如往常一样各忙各的，相顾无言。少然知道周四晚上坏蛋应该是在线随便打打五人小副本或者做一些日常的，一般这种时候看到少然的牧师上线，坏蛋都会主动换号叫他一起练级。
　　可今天少然不想上线，前两天刚和张天他们加上坏蛋一起自强了影牙，最后解散时任小康的那句玩笑依然清晰的留在少然脑中，让他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和坏蛋说话，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那时候少然尴尬的说了句88就擅自下了线，直到现在都没有再上线过。
　　电脑开着，却没有进魔兽，少然兀自看起了搞笑视频，却心不在焉，自始至终都没有笑过。看了大约半小时，有人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少然才意识到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闷骚到一向在寝室必然是发短信或者网上聊天而几乎不串门的任小康。
　　任小康笑得花枝乱颤：“哈哈~笨笨你这是什么表情？又呆又哭笑不得的样子，那么不欢迎我啊？”
　　小康的形容一点也没错，少然此时把头疼的心情完全表现在了脸上，他本来就想自己静一静发发呆的，对于这位罪魁祸首的打扰自然很不爽。可偏偏这位小康同学还一点自觉也没有，看到这样的表情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居然反而邀请少然陪他出去散步。
　　“你又哪根筋不对了啊？”少然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任小康却似乎依旧没有察觉到一般，满面春风地讨好少然：“拜托啦~我有好事告诉你哦~但只能告诉你一个，快走吧~”
　　少然拿这种语气总是没办法，不答应随他一起去的话恐怕这人要一直发嗲发得他做梦都会掉鸡皮疙瘩，只好垂头丧气的同他一起出了门，就当散心了。
　　可是，跟着任小康出门走到楼梯口，小康却没有往下，而是向上的楼梯去了，莫非饭后散步的最佳方式是爬楼梯？少然胡乱猜测着，也就跟着上去了，一直走到顶楼，任小康却没有折回的趋势，而爬上了那个安在墙上的铁台阶，那是通往天台的梯子，平时也偶尔有人爬上去到天台抽烟打架什么的，可现在还是寒气逼人的三月，天台好久无人问津，梯子上落满了灰尘，小康倒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自动忽略了这些灰尘就手抓梯子往上爬，这可苦了少然，他对这种脏东西总是比女生还敏感，虽然没到洁癖的份上，但还是犹豫了好久才只好严格按照小康刚才上去的轨迹攀爬，因为那些地方已经被小康擦干净了。
　　等到少然磨磨唧唧爬到天台，看到任小康已经站在天台最边缘，倚着只有半身高的护栏，凭风远眺，留在他视线里的只有一个忧郁隐忍的背影。
　　“你不会是叫我来拦住你跳楼的吧？”少然觉得任小康身上不应该有这样的气场，他这人明明就是抽疯闷骚的典型代表，和认真忧郁毫不相关，现在这种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当然不是啦~我说了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任小康转过身，还是那种少然熟悉的语气，可只有嘴角在笑眼睛却像是要哭的表情少然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到底什么事？”
　　“那天，我说的那句，不是玩笑。”
　　少然不知所措的盯着任小康，感到一阵寒风从他面前掠过，冰冷刺骨，而任小康的发梢却并没有被风吹动的痕迹。任小康没有具体言明，但显然少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时间静止着，空气流动也静止着，少然恍惚以为这是梦，因为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脉动。
　　良久，少然开口：“你没和他们说过吧？”他知道装傻没有用，他现在只想知道别人是用什么眼光在看自己。
　　“没有。”任小康的语气还是不同往常，这让少然有点隐隐的担忧。
　　又隔了很久，少然低着头轻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变态？还当我是朋友吗？”
　　这次沉默的轮到任小康，少然猜想他一定是在想婉转的词来和自己断交，可是，任小康接下来的一句话大大出乎了少然的意料，让他的脑子一下子短路了。
　　“你还是没听懂啊，我说的是，最后那两句话都不是玩笑。”
　　少然抬眼，看着任小康目光如炬，眼睛里倒映着星空，一时间猛然记起当时看到小队里的最后一行字。
　　【小队】王子样山治：笨笨说他喜欢你~我听了还超伤心的呢~
　　什么意思？少然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和理解力，难道说任小康喜欢自己，他不但看出了自己对坏蛋的心意，还真的为此感到难过？
　　少然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任小康，后者露出了略带欣慰的笑，语气中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戏谑：“你终于知道了啊~”说完这句，他又转向护栏外的风景，晾着少然在身后思维混乱。
　　“你没在开玩笑？”虽然明知这就是事实，少然却还是心存侥幸地问道，比起自己的心意被别人知道，似乎知道别人对自己这样的心意更让他难以承担。
　　任小康回过头，苦笑着：“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还能当我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