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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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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飞龙醒来,空阔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模糊的记得,医生打开他几乎被血液浸透的纱布,重新包裹的时候,室内还飘散着旖旎暧昧的味道。
飞龙狠狠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枕头,慢慢支着自己坐了起来。
飞龙盘算,白蛇的局势刻不容缓,焰燕还不一定已经说服了多少白蛇的干部,如果他趁自己不在改弦更张,则可能走向不可收拾的境地。但是,如果他挑明了指控焰燕想要谋杀自己,一来元老们不一定相信,二来焰燕也许早已掩盖了现场,最糟糕的则可能是,两人兄弟阋墙,白白给白蛇的敌对势力制造机会。
飞龙闭上了眼睛,手指咔咔攥动着,心想自己究竟能不能忍下这样这样的屈辱,还有从米歇尔那里得到的间接的侮辱。
米歇尔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飞龙正望着窗外,平静的吓人。他意识到自己犯了点小错误,但是这个应该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如果飞龙醒来冲他又打又闹,情绪能够宣泄出来,他还有些应对的法则。而不是现在这样,飞龙的沉默代表了他坚强的意志和深层次的难以捉摸。
米歇尔坐在床边,搂着他的肩,轻声问:“好点没有?我……呃,我只是……”
飞龙哑然一笑,说:“回香港吧。”
米歇尔大大的一震,急忙说:“医生说你至少要卧床三周,然后才能开始复健……”
飞龙用眼神逼退了他的喋喋不休,说:“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决定需要征求你同意。”
米歇尔闻言虽然感到心酸,但是这个反应在他预料当中,他只是深深的拥抱了飞龙,在他颈后说:“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不过,我不后悔。”
飞龙胸腔一震,嗤笑说:“没错,干我们这行的,没有命可以拿来后悔。”
米歇尔急忙说:“不是这样的,我不希望你这样想。”
飞龙说:“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对不对?”
米歇尔本能的反驳:“当然不是,我尊重你的想法。”
飞龙抓住他的话脚:“嗯哼,那就回香港。”
米歇尔觉得话题溜了一圈又回来了,斩钉截铁的说:“总之,我不希望你冒险。”
飞龙眨眨眼睛,说:“我冒险的时候,你在哪里?”
米歇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条毒蛇,果真把自己和他牢牢的拴在了一起。米歇尔突然觉得,飞龙的冷酷、狡诈、决断,和自己一般无二,他每和飞龙多接触一分,就多发现一点他与自己的性格切合之处。
他觉得这个东方的美人,简直是老天给他的PAIR MATCH.世上再难有飞龙这样对他了若指掌的人。
米歇尔不禁笑出来,为什么麻见要把这样的妙人儿推向敌对面,杀得你死我活,这种默契可不是世间常有。
飞龙对这个提议其实是心有疑虑的,他拿不准米歇尔究竟喜欢他到什么程度,他拿不准这段关系能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信赖。
米歇尔突然一把将他抱起,来到阳台,将他放在栏杆上坐着,双手环着他,抬头仰望着他。
夕阳下,二人对望着,眼神互相探究着对方的内心,也许不是爱情,却已显示出惺惺相惜的认同感和棋逢对手的重视感。
米歇尔深呼吸,说:“我们的路还很长。”
飞龙低下头,认真的问:“你在评估你的投资收益比吗?”
米歇尔将飞龙拉过来,额头抵着自己的额头,鼻尖凑的很近,气流在二人唇间交换,说:“是的。所以不要太冒险,让我收不回长期的回报哦。”
当晚米歇尔就陪同飞龙回到香港,歇息在俄国人的大厦。对于次日飞龙只带着叶返回白蛇总部,米歇尔几乎表现出老母鸡般的忧虑,一边在飞龙身边转来转去,一边又恨不得用眼神在叶身上戳俩窟窿。
次日,叶用轮椅推着飞龙出现在白蛇总部——高楼,震惊了全体上下,众人列队欢迎,当然也有心怀不轨的暗自嘀咕他怎么这么快就敢回来。
焰燕忐忑的看叶推着飞龙走近,对方的表情既不是恨,也不是怒,这种深度的难以琢磨让他紧张的浑身冒汗。
飞龙突然甜甜的绽开了笑脸,说:“大哥,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好好一叙,你该不会怪罪吧。帮里事情繁芜冗杂,内忧外患,你也看到了小弟身上发生的闹剧。大哥既然肯回来,就是对小弟人品的信任,是对帮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的信任,白蛇永远欢迎大哥的归来。”
一番话说的,迅速打消了众人的疑虑。一来,打消了元老们对二人阋墙,会不会影响白蛇整体利益的忧虑;二来,这番话说的宾主有序、不卑不亢,告诉了白蛇所有蠢蠢欲动的人,他刘飞龙才是白蛇的正主,刘燕焰不过是离家多年回归的游子。第三,把飞龙受伤的事轻描淡写的一掠而过,让敌对者放松警惕。
众人欢呼“欢迎帮主回来”“欢迎焰大人加盟”“白蛇中兴,指日可待”等等此起彼伏。
焰燕却知道,飞龙玩了这些障眼法之后,下一步不知要从哪里刻下毒牙。七年了,飞龙已经不是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小弟了,他堪称精湛的掌握了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
但是,拿他当外人来欢迎,这个台阶,让他着实难以走下。
元老们交头接耳,刚想问飞龙这三天去了哪里。飞龙却说:“事关重大,我必定会追查到底。但是,”他话题一转,面向白蛇众干部,说:“大哥回归,应该是我们白蛇普天同庆的日子,放假一天,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怎么样?”
众人爆发如雷欢呼。
次日,飞龙还没着急,先有人找他询问伤情。飞龙索性召集了白蛇所有中高层干部,把自己受伤的经过娓娓叙述一遍,只是把主犯省略了去,表示自己中了麻药,看不清对方是谁。
所有人又惊又怕,在白蛇内部,首领的卧室竟然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几十年来匪夷所思。
飞龙总结道:“发生这件事,之前的疏于防范,我就不深入追究了。但是,凶手到底是谁,我刘飞龙以人头发誓,绝不善罢甘休。”
说着,飞龙往焰燕睇过眼神,焰燕回以饶有兴味的微笑,寻思你遮一半露一半,这案子你究竟怎么查下去。
飞龙回以微笑,心想我既然敢回来,就不怕你接着捣乱,我倒要看看,这白蛇究竟是谁的天下。
飞龙继续说:“首先,这事毫无疑问是内鬼干的。给我下麻丵醉药,还能潜入我的卧室,只有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有作案机会。”
飞龙的几个亲卫,顿时吓破了胆。
“第二,当时罪犯冲我打了几枪,虽然没有打中我,但是墙上应该留下弹孔,幸运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弹壳。从子弹的弹道学分析,应该可以找出枪的来源。”
焰燕眼睛猛地一睁,心想小弟你混了多年黑,倒是把jc那些刑侦技术摸的门儿清。
“第三,”飞龙环视一圈,说:“我与凶手的搏斗中,沾血的衣服,投在报警器上的匕丵首,要趁着凶手销赃之前,尽快查到。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战战兢兢的回以:“明白。”
飞龙突然把手里端着的明窑茶杯扔在地上摔的粉碎,空旷的会议室里瓷器的碎响震得人心发颤,大喝:“明白了吗?”
众人条件反射般的大吼:“明白,首领!”
飞龙眯起眼睛,一笑。然后又看向几个战战兢兢的元老,对其中最年长、德高望重的一位,柔声说:“世叔,你家世代皆是白蛇的重臣,从小又看我长大,您的忠诚是全体白蛇上下的典范。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那元老姓周。周老深知这里看着风平浪静,绝对水深浪急,谋杀首领,绝对联系着另一个势力不小的利益团体和盘根错节的元老圈子的阴谋,一个不小心,自己这就有去无回。
周老急忙推托:“老朽何德何能,可以担此重任啊。”
飞龙又给他指派了几个老家伙做援手,然后坚决贯彻了这一任命。
众人退去之后,飞龙阴险的笑了:“是该给这些活的嫌命长的老家伙们,找点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