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穷途末路·

4、第 4 章

　　两天后，意清回到T市，结束了她的临时家庭医生工作，程匀已经回来。对于她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终于可以睡懒觉。

　　哪知道……她的被窝还没躺热，就被无数电话困扰，程匀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干嘛！我！要！睡！觉！不要打扰！”她对着电话暴吼。

　　“诶！都破音了。”程匀幸灾乐祸的在电话那头说。

　　“……”

　　“请你吃饭，都这么难。”

　　“谢谢了！太劳烦您了！您还是让我睡一觉！”意清仰躺在床上已经接近抓狂。

　　已经在“远途”落座的程匀，看了一眼不远处一桌人十分热闹，在看自己冷清的就一人极度不平衡，“没人性，大过年的没人陪我吃顿饭。”啪的挂了电话。

　　然后，在他预计的1分钟内意清回了电话，让他十分满意。

　　半小时后，意清翩然走进“远途”。

　　程匀帮她拉椅子“就说么！就你最好。”

　　“滚！是因为林林不在才勉强想起我吧。”意清对他翻白眼。

　　“你滚！我有这么没人性！”程匀反驳。

　　意清坐下后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非常热闹的一帮年轻人，只是她压根没想到会看到苏尽念，他只穿了一件V领的黑色羊毛衫，露出漂亮的锁骨，墨蓝修身裤将他比例很好的骨架修饰出来十分挺拔。头发剪短了，让立体的五官更加明显加深，整个人都透出明朗清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让苏尽念脸上的笑容像外面的冬日阳光一样耀眼温暖连意清都感受到的快乐。

　　“发什么愣？开动啊！”程匀用手再她眼前晃了一下，她才收回视线。

　　“关墨在我出去的第2天生病，真是太出乎意料，我以为他是超人，一年都没几次生病，居然赶在最后一天病了。”他边给意清夹菜一边讲。

　　意清想起那张过分清俊的脸，然后想起那个吻她突然有葡萄酒扑面而来感觉，顿时觉得脸颊微微发热。

　　“诶！那边的人你认识？他对你举酒。”

　　意清再次往苏尽念看去，他的嘴角扬起，握着酒杯对她示意。

　　“你……”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你不是酒精过敏被她吞回去，她也顺意。意思一下的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等她都放下酒杯了，苏尽念还是站在那端着红酒，直直看着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她只是将空杯杯口朝下，告诉他已经喝完。他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然后也一饮而尽。

　　“什么！你现在人在哪里？”程匀接着电话满脸惊喜，“你给我乖乖呆在那！”嘴上凶巴巴，表情却温柔。

　　意清没搭理，嘀咕了一句，“走的时候请买单，谢谢。”

　　“咳，那我先走，下次再补。”

　　“不用了，以免你又重色轻友！”她愤愤的将东坡肉满满塞进嘴巴，粉色的唇瓣像是涂了蜂蜜。

　　“对不起拉！下次请你吃龙虾大餐。”程匀疾步离开。

　　她看着消失的背影，心想什么时候会有一个人这样在意她？

　　看着满桌的菜，她没兴致的扒了扒，索然无味的吃了几道菜，导致她现在心情郁闷的还不是程匀而是几米开外的人，就算不在身边依旧可以影响她的情绪，吃饭都感到极度变扭干脆闪人好了。她将白色羽绒服拿在手里站起来，未走几步猛然左手被人拉住。

　　“我送你。”

　　意清愣在那里，垂眼看着那只拉住她的手，有些晃神。只是很平常的3个字却没有一丝防备的在她心湖里激起很大一个涟漪。

　　她自然的将手抽出来，“不用，你和朋友继续玩。”

　　苏尽念漂亮的眉头皱在一起，重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你重要。”就一言不发的将她拉出去，没有听里面朋友的呼叫。

　　站在外面，他自然的将她手中羽绒服接过帮她穿，一切都似没有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改变了。碰到她冰凉的手时，眉间的褶皱更深，“怎么还这么怕冷？”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双修长的手将她的手密密包裹起来，一点点揉搓。她木然的看着没有反抗，然后她看了眼地上细碎的光线，像是在对自己说，“不要对我太好，会有错觉！”

　　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来，苏尽念注视她，然后释然的将她抱进怀里，“我就是想对你好，怎么办？”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

　　意清听到那句话后，眼眶马上红起来，“苏尽念！林林对我说过只要熬过最难过的日子，我就会把喜欢过苏尽念这件事情彻底忘掉！把一切有关你的记忆统统抹净……”声音越来越轻，“只是那日子很难熬……很难熬……难熬到我以为这一生就会这样过去了……”那日子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他和她的记忆，总会想起他们在这做过什么，曾经说过什么，这种想忘却永远忘记不了的感觉太难过，再后来她以为已经渐渐忘记记忆里的少年时，他却毫无预兆的再次闯入生命时才幡然醒悟，她，从来就不曾遗忘……

　　苏尽念松开意清，用手捧起她的脸颊，深深看着她，“我，”

　　“尽念！”一个优雅的身影跃进他的视线，打断他的话。

　　“欣绯？”他有些惊讶。

　　意清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缓缓转身看着站在阳光里的秦欣绯，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冷下来刺骨的疼，她退开看到苏尽念脸上的茫然。

　　苏尽念还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却在慢慢加深，她在暗地里挣脱。

　　“怎么来了。”

　　“谦和说你们在这里叫我过来聚聚。”秦欣绯看着交握得手，满脑袋的疑惑，“你们？”

　　意清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谦和不是在等你们，快进去啊！”她推着秦欣绯往里，只是苏尽念还僵在原地，她站在他身边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别再自责了。”她脸上带笑，可是心痛的让她窒息，他的无奈与自责她一直都知道，但是自己也一直都在回避，她很害怕从他的眸子里看到怜惜与亏欠的眼神，这比任何身体上的伤害更疼更另她难受。她要的不是他给予的……同情。

　　她慢慢的走下台阶，伫立在那回首看着苏尽念俊朗的脸庞，“我从未怪过你。”
　　学生时代从他有意无意接近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少年是为了弥补她而来。只是他没想到女孩为他乱了人生方向，小心翼翼的摸索他的世界然后仓惶逃离。

　　多年后，苏尽念想起那个冬日的午后，女孩倔强单薄的背影映在蔚蓝的晴空下缓缓消失，他遗憾一瞬间的胆怯没有牢牢握紧曾经触手可得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