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番外一 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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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朝堂发生了很多大事，先是太子莫名因为一件小事招到了皇帝斥责，并着其闭门思过。过了两日，谢学士就上奏了奏本称皇上万寿将至，定想儿孙承欢膝下，可以召远嫁北王的二公主来京祝寿……其实皇帝寿辰番王们都是需要入京觐见的，但北王把守着陈国北边门户，轻易不得离开，连带着北王妃也就是二公主也很少进京。在别人看来谢学士这本折子根本就是多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谢学士并不是无聊之人，他的折子中还有一句话，只一句：三皇子也可入宫祝寿。
三皇子就是萧玉言，也就是曾经的景王。谢学士的称呼也很有讲究，没说庶人萧玉言，更未称景王，而是‘三皇子’。
一些不明就里的大臣都在暗地里偷笑，说谢学士精明了一世，现在却要栽跟头了！可惜他们的热闹没有看成，皇上看了折子只淡淡说了句：
“朕的儿子女儿离朕真的太远了。”
那太子呢？太子也是皇上您的儿子，除了这两日闭门思过外，哪一日不是晨昏定省、在旁听政？
太子的一众亲信从皇上这句话中似乎明白了，前几日的斥责并不是那么简单。再想着萧玉言居然就这么被放出圈禁之地……胆小的已经出了满脑门的汗。
而秦御史也从这次的变故中看到了机会，过了几日，皇帝正式下诏召北王及北王妃进京以及萧玉言入宫，皇帝也没有正式下旨恢复萧玉言被剥夺的爵位，但却在召其进宫的诏书上写有‘景王’二字，皇帝的态度已经表明。秦御史又等待了五日，才将早就写就的弹劾太子一系一位重要官员的折子上交。
半个月后，太子便折了一只臂膀，而苏立春父亲的冤屈也得到了平反。这些引起陈国朝堂的变化不过是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不过是谢家一个庶出外嫁的女儿找一个人而引起的，更没有人知道在一切的后面还有一个人，或者一条鱼的活动。
接着便是皇帝的万寿节，为示公平，闭门思过的太子早已回到朝堂，但这朝堂已不是当日的朝堂。在众大臣的眼中，太子面上不显情绪却有些沉郁，父子之间也似乎没有发生曾经的不愉快。而被圈禁了两年的景王虽然努力掩盖自己的锋芒，但看起来仍然意气风发。
平时有点交情的大臣们都在不断交换着眼色，不过最后全部都瞪到了一处，就是谢学士那里。目光无一例外的都带着羡慕、嫉妒……就在刚刚，皇帝一高兴就把谢学士的小女儿赐婚给景王为王妃！如果日后景王登基为帝，他就是国丈啊！能不嫉妒吗？就算景王没能登基，有个王爷女婿对他的地位也是极大的巩固。
景王其实是有王妃的，但在一年前就因病去世，是他还是庶人萧玉言的时候，所以下葬时自然未按王妃的礼制。萧玉言其实是很抗拒的，但却不能拒绝，也着实想要得到谢家的助力。笑容满面地谢恩后，便对着谢学士行了半礼，谢学士一脸谦恭，赶紧避了开。
而皇帝替自家的儿子和谢家小女赐婚后，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秦御史家的儿子还未娶亲。唤了声“秦爱卿！”。秦御史赶紧走出自己的位置，跪下答话。
皇帝道：
“朕隐约记得，爱卿好像有一子尚未娶亲吧？”
秦御史闻弦歌而知雅意，皇上这是想给自己儿子赐婚！两年前皇上也有此想法，但那不过是想补偿，而且也是私下询问。今时不同往日，又在朝臣尽在之时，秦御史明白，今日恐怕由不得他拒绝。但他虽不像秦夫人那样的烈脾气，但人人都知道秦御史的气节，想到儿子曾受到的侮辱，他就心生抗拒。而且他明白，皇上之所以想着替自己儿子赐婚，不过是同纳谢家小女为儿媳一样，是暗地里的赏赐。可面对这样的‘赏赐’，他可不会像谢学士那样欢天喜地地接受。
“禀皇上，犬子的确尚未娶亲，但那是因为他身有疾患，不想害了别人家的好女儿。”
皇帝自然知道秦家儿子的‘疾患’是什么因为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给秦家儿子赐门好婚是一个好‘赏赐’。不过没想到这秦御史如此耿直，就这么将他儿子是事说了出来。虽然当年他儿子的事在座大臣没有不知的，但保不齐有人就忘了呢？
果然，秦御史一回话后，大臣们都想起了秦御史家那位被人遗忘两年多优秀的儿子来，大多是摇头表示遗憾。
皇帝觉得头疼了，但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就此作罢。他道：
“朕虽说有两年没见着你家公子，但隐约记得他是一个优秀的青年，面貌俊秀、有文采，而且武艺也好……
秦御史赶紧接道：“是，犬子两年前还是能见人的，但如今……
秦御史下颚的胡须抖了两抖，继续道：
“如今犬子已有两年未踏出我家大门一步，在自家院子进出都得用轮椅代步，谁家的爹娘会狠心让女儿嫁给他呢？”
皇帝忍不住在心里骂秦御史不知好歹！这也耿直得过头了！这下谁敢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就担上了狠心之名，而他这个时候提赐婚的话算什么？
皇帝只得假装惋惜地叹口气，准备就算了，没想到这时却有一个大臣开口笑道：
“但据微臣所知，秦御史公子的腿已经痊愈了。”
秦御史不由觉得前功尽弃，瞬间抬头闻声望去，下颚胡须又是一抖：是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那位说过‘宁愿吊死也不愿嫁给秦思遥这个残废’的‘烈女子’的爹，一个刘姓员外郎。
秦御史不明白了，他女儿早就出嫁，现在插言是为何？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员外郎的话已经引起皇帝以及在座众人的兴趣，谁都知道秦家儿子受的伤有多严重，当时皇帝连太医院最擅医骨的苟太医都派去，都道无法医治，现在却突然说好了，所有人都觉得惊讶。
“哦？秦卿，王卿所言可是当真？”皇帝满脸严肃，要是其他人早就战战兢兢，要知道秦御史如果承认员外郎说的是真的，皇帝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治他欺君之罪。
但秦御史面不改色，挺胸抬头看向员外郎，问道：
“不知道员外郎是从何处得知这一消息？痊愈？当年的事在座各位都是知道的，当时太医也道犬子绝无痊愈的可能！老夫虽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近两年也在寻找奇门偏方，可都收效甚微。作为父亲，老夫很想能见着犬子痊愈之日，可……咳咳咳……咳咳咳……
大概是过于激动，秦御史的话被一阵剧烈咳嗽打断，过了好长时间才缓了过来，然后胀红张脸对着皇帝深深磕头：
“禀皇上，许是贱内每日向菩萨烧香许愿感动了上天，犬子的确能从轮椅中站起来，但要是没有拐杖还行不了一步……微臣不求他能痊愈，只要丢掉拐杖行得了十步，臣就满足了……
说到这里，秦御史眼眶已泛红，声音带上了颤抖。
皇帝见他如此也有些不忍，声音也柔和了些许：
“是朕的不是，本想着你儿子没有娶亲，干脆就成人之美，没承想勾出你的伤心事。起来吧。”
“谢皇上！”秦御史起身后又对着员外郎拱手道：
“也承员外郎吉言。”
然后坐回位置，一直冷着脸，也没搭理周遭同僚的带着试探的安慰。不过他的脾气一向如此，现在又被勾起了伤心事，那些人只得自讨没趣。
而那员外郎本想多说几句，但见皇帝已然不喜，再者他也没有十分把握，不过是听着自己下人闲聊说见着秦家儿子在街上骑马，自己也没有亲见……
深夜，秦御史终于从宴席中脱身，回到家中把在宫中的事详细地告诉自己的夫人。末了一叹：
“不知为夫这么做是对是错。”
而秦夫人听后也不知是为自己相公感到心惊还是为他的所为生气，惊是因为他差点就命犯欺君；气是自己夫君一席话把自己儿子的姻缘都堵死了！现在既不能告知别人遥儿的腿已痊愈，而且还要瞒着，而别人也因为秦御史的话绝对不敢将女儿嫁进来，要不然就是‘狠心的爹娘’……最终，秦夫人只是叹气：
“明天告诉遥儿暂时别出门吧，至于他可能一辈子都娶不了妻的事你去说！”
说完，狠狠地掐了秦御史一把。
把秦御史痛的龇牙咧嘴，赶紧讨饶：
“夫人，饶了为夫吧！”
“还说，还有我的大胖孙子到哪儿有去？”然后又是重重一掐。
许是疼急了，秦御史灵光一闪，赶紧道：
“有！有，大胖孙子会有的。”
“哪儿？！”
“我想好了，再过上一段日子，我寻个时机辞官归乡，到时候离了京城，遥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起来，娶亲生子不就……
秦夫人也是气急了，瞬间就明白过来。
“你呀终于舍得辞官了。”
秦御史只是回以苦笑，他也不想待在这肮脏的官场，不想见证皇家兄弟残杀，可如果他早已辞官。苏家的事他也帮不上忙，含冤受屈的人就不知还得受多少的罪。但如今，他不得不离开了。
秦御史总觉着自己忘了什么事，除了要替苏家人伸冤还要向皇帝讨要什么东西？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还是秦夫人告诉秦思遥在皇宫发生的事，并让他忍忍，只要等着他爹辞官成功，他们一家人就远离京城。
但秦思遥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淡淡笑言自己在家呆惯了，也不爱出门，所以并无妨碍。
他说的是实话，秦思遥虽然腿好了，但基本没怎么出门，唯一一次是珠润斋的掌柜送信说发现一位和锦俞相像的人。狂喜出门，失望而归。平日基本就是在可园、书房、自己的住所之间徘徊。
又一次走进可园，看着那被自己抚摸了无数遍的围墙，脑中又出现了两个身影，可他们的容貌却在渐渐模糊。
秦思遥不明白原因，也许在某一天他们真的就会在他的记忆中淡去……
锦俞……还有净月，你们真的永远离开了吗？连我的记忆也留不住你……
觉得脸颊一冰，抬首，雪花纷飞，冬天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番外一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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