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子不语》fabius

6、子不语 06

　　[猫/鼠？鬼故事]子不语 06

　　春季无所事事的上午，阳光绵软。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走在街上，着便服，英俊爽朗，一样引得小姐们媚眼相随。
　　展昭微笑回应，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滔滔江水，只向东流。

　　小小白一蹦一跳地走，若忽略他有时自路人身体中穿越，确实是可爱孩童一名，也许因为比寻常小朋友更要俊秀许多，看起来并不那么普通。
　　展昭笑问：“好玩么？”
　　小小白转头挑眉：“无聊。”
　　“无聊？”展昭道。
　　忽然听见路边一声长长叹息：“唉……”
　　又听他轻轻呢喃：“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循声望去，便见一位年轻男子从后侧往前擦身而过，望不清正脸，只觉得这男子气质非常人，行路如迎风摆柳，十分好看。
　　小小白赶上前去，愣了愣：“好看……”
　　“唔？”
　　“我说他长得好看！”
　　展昭似笑非笑，心道：“有你好看？”

　　云胜赌坊里，众人一见展昭出现，纷纷大气不出，只拿眼睛冷冷瞧他，仿佛要将他瞧出一个窟窿一般用力。
　　曾经也有个人喜爱这么瞧着展昭，且那冰冷，那目力，那专注绝非云胜赌坊一干人等所及，因此他只是笑笑，走向赌桌前，心中甚至还有几分怀念味道。
　　还是色子，赌大小。

　　庄家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又来了？”
　　展昭微笑，抱歉，我不得不来。
　　庄家瞪眼，怎么又是赌大小？
　　展昭微笑，抱歉……

　　云胜赌坊既然开了门，就没有赶客人出去的规矩。小小白偏头冷笑，早早地站立在了桌上，居高临下。
　　展昭仰望这小屁孩，忍俊不禁。

　　庄家极不情愿地拿起色盅，摇起色来虎虎生威，力道之大简直要将展昭拍死。
　　终于咚地一声落下。
　　小小白慢条斯理开口：“一三三，小……”
　　…………
　　“四五六，大！”
　　“二二三，小！”
　　“三五六，大！”
　　“六六六，豹子，通杀！”

　　众人面面相觑，阴沉似六月雷雨天，展昭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捧着大把筹码，终于主动提出：“我想见见南先生，不知可否？”
　　一小厮进门通报。
　　这下可要见着了，神仙也似的男子，究竟是个甚么模样。
　　小小白小声啐了一口：“什么仙人那么紧俏，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爱见不见，难道是女扮男装不成？”

　　后厅内一声幽幽传来：“不见。”
　　沉默片刻，又道：“说了不见！”
　　展昭一怔，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小厮出来，面有难色：“南先生身体不适，这位公子下次再来吧……”
　　身体不适，是害病了么。
　　小小白大大扫兴，撅起嘴唇，做出要硬闯的架势，反正也没人看见。
　　展昭忽然一笑，漫声长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赌坊众人齐齐看着他，有人目中一动，小小白疑惑道：“展昭……？”
　　展昭只神秘地微笑。
　　果然后厅那声音迟疑了一阵，终于道：“公子请进来吧。”

　　展昭拨开门帘，穿行过道，小小白跟在他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
　　又掀开一重门帘，便见一位青年坐在堂内，正微微笑着，不动声色地示意打量展昭，并示意他请坐。
　　这位青年确实俊美不凡，微笑使人如沐春风，明亮动人，谪仙也似。
　　展昭略略抱拳：“展昭。”
　　那青年也微笑：“南修一。”
　　小小白忽然道：“啊，是他！”
　　原来眼前这男子，正是之前在路上遇到，被小小白赞好看的那一个。

　　屋内有张桌子，桌上赌具若干，展昭与南修一座在桌前，面对面犹如斗架雄狮二头。
　　“赌什么？色子？”南修一笑。
　　“很好。”展昭也笑。
　　“赌多大？五百两？”
　　“不错。”
　　面对面地笑，笑得围观者小小白毛骨悚然。
　　这笑里藏刀的二人。

　　南修一手指纤长，骨节圆润，显然保养得十分好。他抄起色盅，手腕一振，便听见两颗色子骨碌碌互相碰撞，衣袖生风，划起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远，几番曲折盘旋不断，声音有时细碎有时杂乱，甚至有时静若无声。
　　色盅忽然落下，仍能听见色子在色盅内飞旋。

　　“展公子赌大还是小呢？”南修一微微笑着问。
　　小小白一声冷哼：“玩得这么花俏，还不是被我看穿，三五五，大！”
　　展昭故作沉吟一阵，道：“大。”
　　色盅一开，果然是三五五，大。

　　南修一抱拳道：“展公子，运气不错。”
　　接着几次，都被展昭作弊成功。
　　南修一皱了好看的眉，长舒一口气，缓缓道：“展兄，真是佩服佩服……”
　　展昭依旧是微笑：“过奖过奖。”

　　南修一忽然眨眨眼，慢慢微笑道：“最后一局，押上全部，如何？”
　　展昭道：“好！”
　　南修一笑道：“展兄好爽快！”并抄起色盅。
　　小小白偏头道：“都是白赢来的，当然爽快。”
　　展昭苦笑着瞄他一眼。

　　南修一运气如风，缓慢起势，没有花俏，赫然压在桌前，气势沉沉，一声闷响，有席卷天地之势。
　　小小白久久不曾开口。
　　展昭传音入密道：“怎么，看不见了么？”语调间皆是关切之情。
　　小小白还是不语，半晌才开口道：“……色子居然还在转。”

　　黑得发亮的色盅，南修一手上暗运了劲力，里面有两颗筛子持续旋转，犹如漩涡般吸引人的神志。

　　“怎么样，大还是小呢？展公子？”南修一微微笑道。
　　展昭乖乖地将所有筹码推去身前，爽快道：“我输了，南兄好技艺，展某甘拜下风。”
　　南修一也笑，向着展昭笑，狐狸也似。

　　忽然南修一拢起了修长的手指，缓缓道：“不知展兄方才为何要吟红豆？”
　　展昭笑道：“皆是因为南兄。”
　　“因为我？”南修一听着。
　　“方才小厮告诉展某，说南兄身体不适，莫非南兄害的是相思病？”
　　“嗯？”
　　“展某懂得一点奇门遁甲之术，先闻其声，见到南兄你便愈发肯定……”展昭煞有介事道，小小白闷笑。
　　南修一垂着头，有些尴尬的样子，低声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展兄你，说来，我确实遇上了一位心仪的女子……”

　　“前些天我正站在赌坊门口，见到一位仙人也似的少女，我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却知道，我已欢喜她……”
　　早春三月，果然是情感勃发的季节，神仙也似的男子遇见神仙也似的女子，便互相对眼，坠入爱情河流。
　　我为你痴醉，为你沉迷，为你日思夜想，你知是不知……

　　展昭与小小白暗笑不止，这一对痴男怨女，多么可爱。
　　南修一自箱底拿出一把风雅折扇，扇面有痴情枫叶片片飞，轻声道：“这扇子，便是我家定情之物，我期盼有一天能交托到她的手上……”
　　忽然小小白惊讶道：“扇子扇子，魂魄！”
　　展昭立马接招，十分诚恳道：“南兄，你可愿把这扇子托付给我，我定当为你成事！”
　　“这？”
　　展昭微笑道：“展某曾习得些奇门遁甲……”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与南兄一见如故……”
　　“这这这，这就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

　　与南修一约好时间地点明日相见，展昭拿着扇子愉快出门，身后跟着小小白。小小白眨眨眼，道：“展昭展昭，你啊真是真人不露相……”
　　展昭大笑：“白少侠过奖过奖。”
　　一路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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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小姐再次登场。
　　寻常言情故事里女主角睁大了水灵灵的双眼，疑惑不解地问某男性角色：“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的时候，该男性角色的心情通常是，因为爱你，不然干吗对你这么好呢？
　　大力小姐睁大了水灵灵的双眼，激动地想展昭道：“展大哥，为何你对吾，这么好呢？”并时时有流泪的倾向，展昭只好尴尬地咳嗽遮掩，心道：“不是你来求我的么……”

　　大力小姐果然十分感恩戴德，她踟蹰犹豫了一阵，优美地转身，攀着一枝杨柳，轻声道：“可惜吾已有了心上人，要不然……”
　　展昭猛烈咳嗽，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也想看到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力小姐红了脸，一顿粉拳招呼，想她一身神力，几乎将展昭打到内伤。

　　“吾吾吾，很紧张……”大力小姐捏着裙角。
　　“没事的，他人很温和……”红娘也似的展昭劝慰道。
　　“吾吾吾，很害怕……”大力小姐咬着嘴唇。
　　“没事的，他不是猛兽，不会吃人……”媒婆也似的展昭劝慰道。
　　“吾吾吾，还是不去了！”大力小姐羞红了脸，模样越发可人。
　　“没事的，你把他当成是我不就能好好说话了？”展昭心中越发痛苦。
　　“你？”大力小姐换了副神情，眼中隐隐带着不可一世的鄙夷，仿佛在说，吾底情人，谪仙也似，你算个十嘛东西？
　　展昭咬牙微笑，捏紧了拳头。
　　于是大力小姐陪笑道：“展大哥你也是人中龙凤，十分英俊，只可惜吾那心上底人……”更是比你好万分，这半句被唾沫挡住，没有出口。
　　展昭安慰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若要是被这小姐爱上了还不一定吃得消，想到自己被逼亲的往事，现在应当万分庆幸没有被看得上。

　　“现在呢，有一个办法。”小小白忽然道。
　　“嗯？”展昭传音入密。
　　小小白慢条斯理，兼带得色道：“就是我先上你的身，用法力把你的魂魄逼出体外，你再上大力小姐的身，代替她去约会，等水到渠成，你再抽离便是，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想害羞也不行了~怎么样？”
　　展昭疑惑道：“为什么你不直接上她的身？有什么玄机？”
　　小小白以万分鄙夷之态看着展昭：“她是女人诶！”
　　展昭大大苦笑：“难道我就不是男子？”
　　小小白理所当然地道：“这怎么相同呢？”
　　“这有什么不同呢？况且我魂魄离体，做不惯新鬼，万一失败怎么办？”
　　小小白咬着嘴唇，眨着眼睛，一副可怜模样。
　　展昭丝毫不放松，柔情攻势与激将法并用：“小白，好小白，去吧？难道你是不敢去？”
　　小小白昂起头：“去就去！”
　　毕竟只有八岁大，展昭暗笑，比起原来那个，这个比较好哄。

　　大力小姐正在犹豫羞涩之际，忽然全身一震，转过头来，向展昭得意地笑：“怎么样？”
　　展昭微笑着想要摸她的头，又缩回了手：“很好很好。”
　　小小白附身的大力小姐又娇嗔：“她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展昭忍着笑，道：“是你好。”
　　走了两步，小小白忽然僵硬。
　　“怎么了？”展昭一个箭步冲上，拍他的肩。
　　“有……”
　　“有什么？”
　　“有……”
　　“究竟有什么？”
　　“有胸啊，难受……”小小白痛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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