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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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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刺耳的闹钟铃响了起来,我闭着眼睛在身边摸索,到处摸不到,终于无奈地睁开了眼,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夜是在沙发上睡的,闹钟并不在身边。
打着呵欠走进卧室,把还在发出震天声响的闹钟关掉,发现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人不见了。
没打个招呼就走了吗。我朝着那床方正得像豆腐块的被子耸了耸肩,还真是他的风格。
坐马桶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间的敲门声,很奇怪一大早会有谁来拜访,不过我还是尽快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冲过去开门,脚底一滑差点甩飞了一只拖鞋。
佐助在门后,手里提着东西。
我是真的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愣了一下才转身让他进门。看样子他还不知道昨晚我的发现,可为什么我在因此而感到尴尬?
佐助把拎的东西摆放在客厅的饭桌上,两杯豆浆,煎蛋和鸡肉三明治,还冒着热气。
“在楼下只找到了这个,”他解释道,“这顿早饭用来赔偿你被我弄脏的西装。”
“喂,一顿早饭就想打发了吗?”我装作不屑的样子说,还是忍不住要笑。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不过若是让他觉得跟我已经彼此扯平两不相欠了的话,这个家伙就会转身溜走,像风一样抓也抓不住。高二那年他转学以后,可是没一个人知道他的状况。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张名片,觉得稍稍安心,看来刚才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不过佐助也根本没理会我的抗议,自己把椅子拖了出来,在桌边坐下。
新出炉的三明治闻上去很香,我垂涎地伸出了手——
“呜哇!”
佐助果断地打落了我的手,冷着脸说:“先去洗脸。”
还是这么洁癖,我吹了吹被打得通红的手背,郁卒地往卫生间去了。
等我把眼屎鸡窝头精神萎靡的自己打理成一个帅小伙之后,回到客厅,发现佐助已经快吃完了。
居然没等我……难道客人不该等着主人一起吃吗?
不过我能说自己一点都不意外吗。
“我要上班。”佐助大概是看到了我表情不善,嚼着三明治平静地解释道。
去……牛郎店上班?我脑子里的齿轮在飞转,这种工作我应该什么都不问,免得让他尴尬比较好吧?可是如果不顺着问一句“在哪里上班”似乎又显得不够自然……
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呆,但佐助应该会以为我只是像以前那样脑子突然当机了而已。毕竟他当年的口头禅有一句“笨蛋”,专指的我。
我坐下来刚吸了一口豆浆,佐助吃完了,推开椅子起身走人。
“喂,再见啦!”我冲着他的后背喊,他没有回头,就摆了摆手,意思不知道是要再见还是不准备再跟我见。不过无论如何,我有他的手机号和工作地点,他看上去过得并不好,我想管他的事情,真的。
我一个人把这顿早饭吃完了,一点也没有剩下。今天也一样要加油!因为我肩上的任务又多了一项。
一路走过来,这家名叫“晓”的牛郎店显得并不惹眼,也许是彩灯还未点亮的缘故。下午三时许,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歌舞伎町的热闹还没有开始。
我在几十米外踟蹰,仰头看“晓”的侧墙上巨幅的电子屏幕海报,上面是最当红的牛郎榜单,我无法对那些风格各异的男人的脸孔做出什么高下评价,但我没能在里面看到佐助。
想一想如果他的脸以几十倍放大出现在那上面,似乎也会让我觉得挺奇怪?
店门口穿戴整齐的服务生在散发传单,时不时有挎包的年轻女人进出,这地方光从表象看再正常不过了。可我知道佐助在里面,他不该来这里。
我不是救世主,但我也有希望自己能施加影响的半径,希望用我的力量将状况改善。
佐助在这个半径之内。
片刻后我走了进去,侍者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过还是礼貌地领我进大厅坐下。
牛郎店极少接待男性客人,他们有另外的去处比如Gay吧,而在这里男人需要付双倍的价钱。事先查询到的资料这样告诉我。
“先生是第一次来吧,您喜欢什么类型的?”侍者温和地笑着问我。
回答这个问题的话,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基佬。不过我都来了这里,还显得不够异类吗?
“呃……”我想了想,黑发黑眼,脸色白皙,表情冷淡——不,不能这么说,我可不想在这儿见到佐助。
“随便吧。”我对男人能有什么偏好,只有抛出这么一句。
“好的,您可以和每一位聊上一刻钟,不急着做决定。”侍者善解人意地说。
我怀疑刚才那个侍者有读心术,因为眼前的这一位也是黑发黑眼,长相居然跟佐助有几分像。
“我是佐井,要怎么称呼你?”他自我介绍。
“哦,你好,漩涡鸣人。”我下意识地把手伸了出去,半路忽然觉得不妥,僵在那里,佐井笑了一下,带住我的手,松松地握了握后放开。
“别紧张。”
我努力朝他展现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寒暄了两句,我立刻进入正题。
“你的工作很忙吗?辛不辛苦?”
“为什么想要来当牛郎呢?”
“你们的薪水怎样?”
……
接下来我的一连串问题似乎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佐井虽然有问必答,眼中还是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在怀疑我的来意吧。没办法,我想知道的太多了,我不会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疑问啊。
“啊,这么说,作为一个没有职务的新人,薪水是很低的喽?”我顺着佐井的话这么说着,眼角的余光被刚刚走过的一个路人牵动,下意识地转了一下视线。
大厅里的灯光很暗,完全不是我以为的灯火通明的样子。从每张桌子旁的墙壁上探出一盏古典式壁灯,桔黄色的光亮只能将桌面笼罩,连桌对面的人都沉没在昏暗之中,五官也随之柔和起来。在这种光线之下,要看清隔了一桌坐着的人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可是我对那个侧影太熟悉了。
——佐助!
我居然真的在这里看到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