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瓦棺录》苏阿勒

28、第 28 章

　　我想我终于体验了一把矿难的感觉，当石块土块都往下砸落的时候，陆绍棠把我护在怀里，我几乎被压得窒息，连我这个被保护的人都受了伤，那护着我的这个人会伤得多重。
　　“绍棠，你怎么样了？回答我。”我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加重他的伤势，只能轻轻的拍拍他，也许很久了，当我以为他可能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的声音才轻微的传入我的耳中。
　　“背疼。”
　　我提在嗓子眼儿的一口气终于落了下来，我门周围的空间并不大，但两个人转身的地方还是有的。我轻轻的撑起身来，让陆绍棠背对着我，卷起他的衣服查看他背上的伤势。当我看见他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背部时，喉头哽咽得发痛，想帮他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势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如果不处理的话能不能把衣服先放下来，很冷。”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酸涩道：“可能会很痛，你忍着点儿。”
　　我们带下来的装备不如以前的齐全，可是必需品都带上了。我怕他太痛，就先用蒸馏水清洁了背部，再用酒精消毒，我知道酒精消毒的时候会很痛，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可是却一声不吭，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下手的时候虽然轻了又轻，却仍觉得重了，恨不得这些伤是在我身上，至少不会看着心痛。
　　如果绷带够用的话，陆绍棠一定会被我包成木乃伊的，我笑着给他打了个蝴蝶结，很满意的帮他把衣服放下来，收拾完东西，我才有时间和心情来打量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几乎只是一个坑，周围散落着泥块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个佛像灯奴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就像是专门挖了个坑来埋我们一样。”
　　这种时候，陆绍棠反而轻笑了一声，握着我的手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我收起手电放回衣服口袋里，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对准他的嘴角吻了一下：“如果不能出去，我们是不是也算做到了生同寝，死同穴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们都不会有事。”我相信他，也相信我的命运不会就此戛然而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这次出去之后，不要再下来了，答应我。”
　　静默了许久，我已经不指望他能答应我了，他才又幽幽地答了我一句：“我不想骗你，这件事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随便说说的。”
　　陆绍棠不再说话，他调整了姿势，让我和他靠在一起，我们现在需要休息，一切都可以等出去了以后再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是谁？谁在唱歌……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伯服，伯服……”
　　谁？
　　“伯服，到王兄这儿来。”
　　王兄，是谁？
　　“来，到王兄这里来。”
　　我好像见过他，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黑色的衣袍在我眼前被风吹起了衣摆，就这样飘啊飘的，我觉得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就是觉得心里难受，觉得身体都是软的。我想抓住他问个明白，可是越接近他，他走得就越远，和我之间总是有那么一段距离。然后我看见了光，白色的光线慢慢扩大，一片白色将他吞没。
　　睁开眼睛，眼前没有光，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还好身边的温度还在，我握紧了他的手，心里慢慢踏实下来。
　　“绍棠，你有没有发现这下面的空气比上面要好得多？”
　　“没错。”
　　“这太奇怪了，怎么会呢？”刚才那个梦似乎在提示什么，难道是出口的意思？
　　“绍棠，六点钟方向，我们挖一挖试试。”
　　我们一铲子一铲子的挖了大半个小时，居然真的挖出了一个小洞，有风从那里面吹出来。那个梦居然真的是个预知梦，太邪门了。
　　“你在想什么？”
　　“如果我说，我刚刚只是做了个奇怪的预知梦，你信吗？”
　　“小峥，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向我说明，我也不会强求你说，你说让我信你，我就信你。”
　　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的确是很难向他说明，反正我们找到了可以走的路，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你的腿。”
　　我难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笑了：“血已经止住了，还能走。”
　　我们一前一后的爬了进去，约摸不到两分钟，就到了一个能直立行走的空间。我打开手电看，这里比想象中的干燥，但是也远没有达到干燥的程度，这是一个甬道，周围都是泥土，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能走。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是陆绍棠拉住了我。
　　“不知道小马哥和虎哥现在怎么样了。”
　　“可能会受伤，但死不了。”
　　“Oh，shit！”终于走过了潮湿的甬道，可是摆在我面前的，却是满满两墙壁的干尸，穿着华丽的保存完好如新的风格类似契丹的服饰，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十二个，人虽然只剩骨头了，可衣服和首饰还光艳如新。我们往前走，应该还有发现。”
　　这下面的气味太难闻了，我捂着鼻子快步走过干尸墙，之后的气味果然好闻得多了。
　　“还能撑得住吗？”
　　“你呢，你的背不疼吗？”
　　“疼，但还能忍受。”
　　我笑着戳了一下他的腰，道：“我也是。”
　　调戏调戏陆绍棠，压抑的心情立时好了不少。摸出手机一看，我们进来这里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比起之前的几个墓葬，三个小时的时间真的不算长，可是我觉得在已知某些东西的情况下，我们任然只能在望不到尽头的狭长甬道里行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反而让我觉得意外。
　　“等等。”陆绍棠伸手挡住我的身体，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然后朝自己的一点钟方向大跨了一步，第三步是九点钟方向，然后是十二点钟方向，居然是一个北斗形状！
　　“滚出来！”
　　我一头雾水，以为他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我又不敢贸然上前，心里着急不已，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那是成熟女人独具魅力的笑声，比起小姑娘的娇笑又多了一份韵味。我听得心里发毛，忆起曾经听爷爷说过的老话，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绍棠，快回来！”话音未落，我便又听到了女人的笑声，但仔细听，却并没有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下面？
　　我端好步枪，回忆了一下陆绍棠刚才的步伐和路线，一步一步靠近朝着前方声音来源处靠近。
　　“啊！”一双手在黑暗中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不可抑制的叫出了声。
　　“小朋友这么胆小啊。这就吓着了？”
　　“师姐，别吓他。”陆绍棠拂开搭在我肩上的双手，站到我身边，我常舒了一口气，微微靠在陆绍棠身上。我不得不承认，刚才那双手真的吓得我有些腿软。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那双手的主人，正如她的声音一样，成熟而有风韵，让人感觉不出年纪，却能感觉得到历经沧桑的女人。这就是陆绍棠的师姐，我从来只听说过，这是第一次见到和陆绍棠息息相关的人。
　　“啧啧啧，我还不知道我师弟是个这么护犊子的人，行了，你师姐我可是有正经事要做的。”说完，转身就要隐入黑暗中。
　　“师父让你来做什么？”陆绍棠冷冷地开口道。
　　陆绍棠的师姐在黑暗中咯咯地笑着说：“小路，不要忘记你是唐家的人，你今生今世都是唐家人。”
　　虽然我觉得陆绍棠他师姐的话有点奇怪，可是架不住我那丰富的想象力，突然就想到了生是某家人，死是某家鬼，就好像陆绍棠是唐家的媳妇儿，然后什么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啊，贞节牌坊什么的，乱七八糟的，越想越可乐。
　　“赶快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扫扫干净，不然……”
　　我打了个寒颤，拉了拉衣领，瘸着腿用肩膀顶了顶陆绍棠的肩膀，讨好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看没看清。
　　我们继续往前走，矿灯都挂在工地上，还好手电都随身带着，为了省电，我们的手电一般没有一直开着。陆绍棠的背伤得不轻，可是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我有时候都会忘记身边这个人刚才血肉模糊的背脊。
　　“绍棠，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你撑得住吗？”
　　我点点头，陆绍棠摸了一下我的脸道：“你坚持一下，我们要抓紧时间。”
　　混乱的尖啸声充斥着整个墓道，我紧紧抓住陆绍棠的手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被吓得走不动路。陆绍棠的心情却似乎很愉悦，他还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问：“你知道为偶们身边一直呼呼吹过的风是什么吗？”
　　我虽然知道有问题，可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是什么：“不是风吗？”
　　“是阴风，是魂魄的怨气积聚起来的冤魂之风，风里面都夹着鬼混。”
　　我彻底毛了，也不管他是不是受了伤，会不会疼，我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又急又气：“陆绍棠你混蛋！”
　　“小峥你真是属狗的吧！”
　　“老子属龙的！”本来就够恐怖了，还吓老子！老子是金刚石做的啊！想怎么吓就怎么吓，亏得老子没有心脏病，不然早被吓死了！混蛋陆绍棠！
　　陆绍棠吐出一口气道：“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吧。”
　　我点头，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我知道这里不应该有风，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相信已经死去人再怎么可怕也只不过是没有思想的物体罢了，我们是人，没理由斗不过这些没有思想的东西。
　　“绍棠，我会开枪，枪法也不算很差，以前作为兴趣我也参加过射击训练，虽然是□□，可是我觉得这没什么太大区别。我小时候也跟着练过几年拳脚功夫，可能打不过你，但自保没问题，你不必太担心我。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你自己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办，不必太顾及我，我也是个男人，可以保护自己，也许还能保护你。”我说得不太肯定，倒不是我不自信，关键是陆绍棠太强，比我懂的多，他大概不需要我保护，说不定我的保护还会妨碍他。
　　陆绍棠的手掌盖在我头顶上，像抚摸大型动物一样抓乱了我的头发，口气却很轻松：“我知道。”
　　“你师姐的话……”
　　“不要紧，她一向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知道她下来做什么吗？”
　　“也许，是找五年前没有找到的东西。我们做我们的事情，不要管她。”
　　眼前确实不是管闲事的时候，只等到我们破解了这个墓葬的秘密就回到地上去，再也不下来这种鬼地方了。我如是想着，仿佛眼前不再是阴森黑暗的墓道，我们回到了送仙桥的古董铺子，外面不时走过一两个穿着唐装拎着茶壶的老头，还有提溜鸟笼的大爷。
　　想着想着，豪情顿生：“走，早点弄清楚早点出去！”

　　抱歉拖稿了，工作和生活上都有一些事情，所以这边就耽误了~亲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