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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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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接到我妈的电话,我拒绝了她安排的一次相亲,挂了电话之后我心里很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披了衣服,下楼去了秋然的咖啡厅。
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有一个很小资的名字,叫做“浓”。
那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秋然的女儿下午的时候受了凉,一直在哭闹。小孩子真好,这样肆意,却并无烦恼。秋然一直在哄着她,这样的烦人和琐碎,她脸上却分明是真实的满足,于是我为她高兴,这样圆满。
我要了一杯蜂蜜绿茶和一碟黑森林蛋糕。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甜腻的食物来填充胃子,仿佛这样可以找到慰藉,可以有所依托。
我咬了一口黑森林蛋糕,嘴唇上蘸了些奶油。就在我准备伸出舌头去舔掉它们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看上去很干净,面前是一本苹果笔记本,他做事的时候很专注,眉头轻轻地皱着,然后忽然舒展开了,而我在那个瞬间,忽然尝到了奶油甜甜的味道。
咖啡厅有音乐时宜地传来,是一首女人唱的新歌,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叫做初见。
那个时候我想到了李继交给我做的那个专栏,我要写的那个男人,我听见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说,就是他吧。
回到家以后,我登陆了自己吧博客。
十月二十三日,晴。
今天早上接到一个投诉电话,是一个笔者打来的,他对于我修改了他的原稿很多地方感到愤怒,然后骂了我一顿。我本来想要驳斥几句,后来觉得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了。
纪延从北京发来短信,说最近南方会有冷空气降临,让我出门的时候记得随身带一件厚实的衣服,我没有回。
下午的时候接到一个远方阿姨的电话,她说自己的一个同事的儿子也在这座城市,想要我们见个面,被我拒绝了。晚上的时候我妈妈打电话过来对于我的拒绝很不满意,我们的交谈并不愉快,我心里有些难过,为这样的事。
不过今天唯一让人愉快的事情,就是在“浓”看到一个男人,他长得很干净,夜晚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很柔和。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了,并且不突兀,让人心安舒适,他很耐看,不动声色地吸引着你的目光。
我拿着一本半旧的时尚周刊,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从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侧脸的轮廓,让人喜欢,像是垂柳的枝条坠下来那样自然。他穿着深蓝色的棉布衬衫,没有打领带,从敞开的第一个扣子里我看到他脖子上带着一个块白玉观音。谢天谢地他没有带着金质的重金属项链,不然我想自己不会这么希望再见到他。
秋然告诉我说,他总是在夜晚十点钟以后出现,并且很少有间断,要一杯中杯的脱脂黑咖啡,有的时候是一碗皮蛋瘦肉粥。他习惯在咖啡厅办公。
“我们这里的女员工十个有九个都对他虎视眈眈,还有一个是我。”秋然晃着脑袋无不可惜的说:“哎,都是结婚惹的祸,不准自己动心咯。”
多年的编辑身份,让我有了职业病,于是我想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同样表现出他缺少陪伴。
美国有一项调查指出,喜欢去咖啡厅的人有一大半是单身并且有高额的薪水,他们想在人多的地方找到归属感。于是我猜,他一定是孤独的。
写道这里,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男子的脸,然后带着这样的猜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