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界隷使(上部)》罗迦

56、第 56 章

　　达伦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被魔法的光芒笼罩着的唯音，想要将她安详的睡容永远的刻印在心底。
　　尤迪耶法闭着眼，专心的控制着魔法。以前，因为处在拟态的状态，所以无法使用任何魔力，不过到也对所有企图伤害他的魔法免疫。而现在，作为黯魔鬼王、一界之主的他，已经不用再受这样的限制了。
　　光芒化作耀眼的星辰，消散在初夏的夜空中。达伦久久地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最终垂下了眼帘。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日番谷在他身边低低地说着。
　　达伦苦笑了一下，没有出声。那个时候，自己曾经祈祷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她活着，他都愿意。而现在，愿望实现了，代价也付出了——她会活着，在他永远也触不到的地方……
　　菲利克斯与亚瑟对望了一眼，又将视线投到了这个最小的弟弟身上。他伸手搭上达伦的肩，重重的按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达伦却从那手中传来的温暖里明白到菲利克斯的心意，他点了下头，到：“我没事的，大哥，这样，总算能与蓝染那家伙放手一战了！”

　　站在次元隔离之前，尤迪耶法偏头看着唯音，不自觉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在感受到那份微温时，才放下心来。

　　再也不想忆起那时的情景——

　　怀中的人已没有了自己熟悉的微热的呼吸；那份一直若有似无的混杂在鼻息中的幽香也被刺鼻的血腥味所取代；曾经层次分明、活泼飞扬着的长发，现在就像是被三流的理发师修剪过一般，凌乱不堪；曾经枕过的娇柔的手臂，现在却像是失去了牵线的木偶，僵硬的散在地上。
　　不要，你不要死！如果你不在了，我又要为谁而活！尤迪耶法的心在悲鸣，却也在悲鸣中平静下来。
　　之所以始终不愿意继承王位，是因为他找不到继位的理由；之所以不在乎那些人的威逼追杀，是因为他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即使明白自己的固执本身就毫无理由，但他就是无法妥协。然后，他偶然遇到了四处游荡的隷兽皇；然后，这位随波逐流的王者，偶然多管闲事的将他送到了现世；然后，奄奄一息的他偶然被她捡回了家。一连串的偶然，堆积成了必然。一直踟蹰不前的脚步，现在因为她的死而坚定的迈了开去。要救她只有一个方法，那样的话，他又会回到那个好不容易逃脱的漩涡中。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犹豫了。只要能让她活着，无论什么代价，他都照付不误。
　　拿开被黑色的血污凝固在唯音唇边的发丝，尤迪耶法轻抚着她苍白的唇。然后，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血从咬破的伤口中流出，顺着唇与唇的缝隙，流入了唯音的口中。
　　“……血的约定，是不灭的约定；生命的约定，是永恒的约定。分享吾之鲜血者，亦分享吾之生命，吾乃尤迪耶法·达瓦拉·坦沙德里加，君临鬼域的王，不灭的王，永恒的王……”
　　黯圣纹的咒文从尤迪耶法的口中溢出，他的额前开始绽放出耀眼的金光。越来越强的金光，连同唯音也一并圈在了其中，唯音身上的伤口也在这金光中全数治愈了。然后，金光忽然冲天而起，像是在昭告世间的所有，尊贵的鬼域之王已经诞生了。
　　看到唯音微微起伏的胸膛，感受到她渐渐暖和起来的身体，尤迪耶法松了口气，他将唯音搂得更紧些，即使知道她听不到，他还是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呢喃，“唯音，这样做，你会不会生气？但是，我希望你活着，像往常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