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_云杉

14、第 14 章

　　苏慕祈打量了一会儿，目光突然转向萧清涟，又含笑看了萧清涟一会儿。

　　萧清涟感到了苏慕祈的目光，回过脸，将那杏眸抬起，道：“作甚？”

　　苏慕祈呵地笑出声，又转过脸去，对那南歌道：“朕倒是觉着，你没朕的皇后漂亮。”

　　萧清涟一惊，没想到苏慕祈竟把她扯了进去。

　　台上的南歌，微微一笑，倾城风姿，她启齿道：“民女自是及不上皇后娘娘的……不过……民女是舞姬出身，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罢了。”

　　萧清涟喝茶的手一顿，南歌的言外之意，迷糊的人恐怕听不出来，她这么一听，那话中却有一番“我是皇城第一舞姬，索性还有一技之长，那皇后娘娘长的比我漂亮，有没有真本事就难说了”的意思。

　　萧清涟抿了一口茶，缓声道：“不知南歌姑娘要甚么曲子？”

　　南歌与萧清涟对视，星辰般的眸子里眼波婉转，道：“民女自作了一阕曲。”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张薄纸，由两旁的宦官呈上。

　　曲子是呈在苏慕祈手中的。

　　萧清涟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看了几眼。

　　“好曲。”苏慕祈夸赞道。

　　“谢皇上夸奖。”南歌露出了一个微笑。

　　萧清涟道：“不知，这曲子，取名是甚？”

　　“回皇后娘娘，民女才疏学浅，只取了个俗名，《月揽西窗》。”

　　萧清涟不冷不热，“这曲名不俗不雅，倒也合适。”

　　南歌抽了抽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谢娘娘评价。”

　　“将这曲子拿下去，让乐师们照着奏罢。”苏慕祈将那薄纸递给身旁的宦官。

　　“皇上，”南歌突然出声，“民女深知唐突，只是民女早就听闻皇后娘娘琴艺出众，不知可有荣幸请娘娘为民女奏一曲？”一席话说得是既谦卑，又有礼。拒绝吧，人家说你小气，不拒绝吧，这事儿就成了人们今后的笑柄，堂堂皇后，竟为一个舞姬伴奏。

　　萧清涟又抿了口茶，她瞥了一眼萧安榭，只见萧安榭看着南歌，眉头深锁。

　　估计是这南歌年轻气盛，想在皇后身上讨便宜，也年只十七罢了。

　　萧清涟把手中的雕花瓷杯放下，柳眉一横，怒道：“大胆！本宫乃六宫之主，你一小小舞姬，岂轮得到本宫来为你奏乐？

　　南歌也没料到萧清涟翻脸如此之快，赶紧跪下道：“娘娘恕罪！”

　　萧清涟轻哼一声，见萧安榭蹙眉看着自己，心中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只得低了些声调，道：“念你也是无心。小小年纪未曾多想。罢了，起来罢。”

　　“谢娘娘。”南歌站起来，看了萧清涟一眼，看来，这皇后也不好对付。幸亏是同一边的人，不然，可就棘手了。

　　“皇上，还是快让南歌舞上一曲，来抵罪罢。”萧安榭笑着向苏慕祈拱手道。

　　看苏慕祈已默许，一旁的乐师便接过了曲子，开始奏起来。

　　古琴之音惨惨淡淡，间接响起了铮铮的突兀而又柔和的琵琶音，继而钟磬齐奏。

　　南歌一袭粉衣，立在场中，风儿将衣袂吹起，略显单薄。

　　显然有些受凉，南歌抿了抿朱唇。抬头向苏慕祈露出一个微笑。

　　苏慕祈眯了眯那双桃花眼，一抬手将杯的酒一口饮尽。

　　南歌在场中翩然起舞，眼光时不时瞄过苏慕祈。

　　天色已暗，场子四周打起了灯笼和火烛，一片通明。

　　红光照在南歌身上，映在她脸上，将她更是衬得如出水的芙蓉一般清灵。

　　乐师们奏的，与南歌跳的，极为配合。

　　萧清涟缓缓饮茶，这，怕是排了不止两三次罢。

　　“皇后觉得这南歌跳得如何？”苏慕祈看着看着突然出声。

　　萧清涟一愣，好一会儿才发觉苏慕祈这是在问她，便道：“不愧为皇城第一舞姬。跳得着实出彩。”

　　“哦？”苏慕祈一声升调，“皇后真的这么想？”

　　萧清涟觉着奇怪，心下想着：你问我怎么想我告诉你了你还反过来怀疑我

　　但面上却是嫣然一笑道：“臣妾确然是这么想的。”

　　话才说完，苏慕祈道：“那皇后觉得，南歌能否入宫？”

　　萧清涟虽然心中明白，但嘴上还是问道：“皇上……要纳南歌为妃？”

　　“正是。”

　　萧清涟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思忖苏慕祈到底想干什么。

　　这南歌是萧安榭推荐的人，苏慕祈是知道的。而萧安榭这人，苏慕祈也是防得够牢了。而此次苏慕祈竟然要把南歌收了，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南歌是萧安榭的人。萧清涟之前还觉得苏慕祈肯定不会收下南歌的，然而，自己却想错了。

　　一时间，萧清涟还真是猜不透苏慕祈要干什么。

　　“怎么，皇后……不会是醋了吧？”苏慕祈见萧清涟久久不开口，道。

　　而此时，萧清涟也早已打下了主意，反正既然苏慕祈要收，那便让他收，他定有自己的计划。

　　于是道：“皇上这是哪里的话，皇上既然喜欢南歌，那臣妾隔日便拟个诏书，将南歌接进来。方才，臣妾正是在想那诏书的内容。”

　　苏慕祈望着萧清涟低垂的脸，一阵默然，许久后，道：“那便麻烦皇后了。”

　　对话结束，正巧一舞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