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GL》北冥之鱼

32、智取凤凰城

　　“李烨可有回复？”端坐在帅位上的郭长风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父帅，还没有。”郭豹上前一步回禀道。说的正是前日派人给红焱少主李烨送去密信，要他近日出兵解凤凰城之围的事。

　　郭长风深谙李烨秉性：此人轻狡多变，得不到好处，白白让他出兵解围，这赔本的生意他是不会做的。故在信中对李烨说道，月曜大兵压境，国内势必空虚，只教李烨出兵直捣涵阳，则王仕昌、即墨染定要班师回援，到那时，再和红焱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月曜大军。涵阳城破，尽归红焱。
　　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若李烨肯出兵，则凤凰城之围不战而解。密信已派快马送去半月有余……郭长风捻着胡须暗忖着，李烨迟迟不发援兵，多半是想隔岸观火，让凤凰城和月曜军鏖战，待双方皆疲敝之时，好坐收渔翁之利。若真如此，则李烨指望不上矣……
　　“报——”小卒从外面匆匆而入，打断了郭长风的思路。
　　“报大帅，二将军劫营归来，大获全胜！”小卒单膝点地，拱手报告，紧随其后一阵旋风般的脚步声和洪钟般的邀功报喜：

　　“父帅！孩儿星夜领兵偷袭了即墨染的营寨，杀他个丢盔弃甲，败退了二十里！”郭虎一身玄黑铁甲大踏步的走进中军帅帐，风尘仆仆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得意。
　　“哦？”郭长风抬起眼皮看了郭虎一眼，有勇少谋的印象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扭转过来的。
　　“父帅！孩儿是得了探马消息，对即墨染营中情况了如指掌，因此才杀他个措手不及。”郭虎并不傻，见郭长风不以为意的神态赶紧上前一步，解释原委：“父帅，孩儿初得情报也怕有诈，故而昨夜领兵出城一探虚实。劫营事小，经此一战，即墨染的粮草辎重、兵力虚实，孩儿已经掌握得一清二楚！”
　　听郭虎这样一说，郭长风增了几分精神，从帅位上欠起身来，就听郭虎献计说：
　　“父帅，月曜大军长途而来，粮草不济，且战线颇长，首尾难以相顾。如今即墨染在我凤凰城外驻扎已近月余，据孩儿探得，现下即墨染营中粮草仅够维持三日，押送粮草的大军不日即将抵达城外。”
　　郭长风听闻，捻了捻三寸短墨须，问道：“我儿有何打算？”
　　“孩儿打算劫他的粮草！一旦得手，月曜军将不攻自乱，到那时再乘胜追击，生擒即墨染！”说着郭虎捂了捂自己的左眼，因太过激动而血气上涌扯疼了伤口，“我要亲手宰了他，替兄长报仇！”

　　郭长风皱了皱眉，因提及战死的郭龙而心绪波动。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子，就算对几个儿子恩宠有别，终究是父子天性，心中岂能不怆痛。
　　“即墨染势必要除。”这个横空出世的月曜年轻将领，着实给凤凰城带来不小的麻烦，甚至比月曜主帅王仕昌更让郭长风忌惮忧心，这颗钉子不拔，早晚是郭长风的心头大患。
　　“父帅，即墨染诡计多端，不可轻信！再者劫粮之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须从长计议。”郭豹转着眼珠儿，上前劝阻。
　　“老三，我看你是被即墨染吓破胆了吧！依你之见，我凤凰城就一直做个缩头乌龟，大哥的仇也不报了？！”郭虎来到郭豹跟前，用一只大环眼珠子死瞪着郭豹，似要喷出一道怒火来。
　　郭长风把脸色一沉，郭虎郭豹都退在一旁。

　　眼下情势危急，不能吊死在李烨这一棵树上，须想法自救才是上策。倘若郭虎的情报属实，劫粮未尝不是一条退兵妙计。
　　“月曜的粮车会经过青牛岭么？”郭长风捻须问道。
　　“回父帅，青牛岭是月曜粮车的必经之地！”青牛岭是凤凰城东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岭，此地虎木狼林，正适合伏击。
　　“好。听我调遣。”

　　两日后，郭虎带领五千精兵埋伏于青牛岭的密林之中。郭虎早与城内商议好，劫粮得手后，以点火为号，倘若即墨染搬兵来救，则与城内人马前后夹击即墨染大军，势将即墨染一举歼灭。

　　日暮十分，但闻远处传来车轮滚滚，人行马走的声音。有探马回报，月曜军队押送十万石粮草即将经过青牛岭。郭虎下令埋伏在道路两侧的弓箭手，弯弓搭箭……

　　约半个时辰后，凤凰城楼上隐见城外东北方向火光四起。
　　“父帅，快看！二哥得手了！”
　　郭长风顺着郭豹手指方向远目望去，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不大一会儿，从前方战场上飞马奔回来的凤凰城士兵跑上城楼禀告道：
　　“大帅，即墨染得知粮草被劫，正派大军赶往青牛岭火拼，二将军请您速速发兵支援青牛岭，前后夹击即墨染！”
　　“吩咐人马，准备出城！”
　　郭长风下令出击，并亲率八千人马出城直奔青牛岭，又派上将潘晟率领三千兵马扫清即墨染的大营，来个连锅端！最后命郭豹领一千人马守城。
　　此次伏击，可谓是倾巢出动，势在必得。

　　——分隔符——
　　青牛岭中一片火海，杀声震天。
　　火借风势，烧红了半边天。士兵们鬼狼一样的哀嚎声响彻山林，兵器刺入身体发出顿闷的声音，随即血水飞溅……
　　月曜军队装满稻草和硫磺硝石的粮车冒起熊熊火焰，很快便点燃了整个林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立功心切的郭虎被从天而降的月曜骑兵从背后冲下来杀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凤凰城的士兵被烧的烧，杀的杀，五千人马转眼溃不成军。郭虎气急败坏，哇哇暴叫：
　　“即墨染，你给我出来！你这个黄口小儿，诡计多端，快给我出来受死！”
　　勒马立于山林高处的即墨染一勾唇角，笑道：独眼龙，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染在心中推算了下时间，料那郭长风得到假探马的情报，这会儿也快领军赶到青牛岭了。
　　“吩咐人马，整队收兵！抄小路回营。”
　　即墨染眯起狭长凤眼：想必赵将军此时已经在凤凰城楼上了。
　　——分隔符——

　　郭长风带兵赶到青牛岭时，只见漫山遍野的焦土，哪儿有半粒粮草？郭虎收拾了残兵败将来到郭长风近前，咧开大嘴懊恼道：“父帅！我们又被那即墨小儿给骗了！欸！”
　　“什么？！”郭长风虎目圆睁，一对苍眉拧在一处，咬牙未语。片刻，突然大吼一声：
　　“不好！我中他计也！！速速与我回城！”说罢，掉转马头，带着八千人马和郭虎残部，直奔凤凰城而去。

　　待到城下，郭长风和郭虎勒住战马，抬头往城上望去，却不见一兵一卒，心中狐疑。郭虎扯开嗓子向城上喊话：
　　“老三，快开城门呐！”
　　话音刚落，只见城楼上蓦地站满了兵士，身着凤凰城的衣服，却打着月曜的旗号。往正中看去，火把熊熊映照着一面写着“即墨”的大旗，一个身着墨铠的年轻人背着手走上前来，边走边笑道：
　　“哈哈哈哈！郭将军，即墨染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郭长风气得青筋暴起，血往上涌！为了防止意外，特意安排了郭豹留守城中。凤凰城城高墙厚，怎么也不至于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被攻破——因此就算兵败，也有后路。怎么会？！
　　郭长风怎么也没想到，他派去劫营的潘晟，刚一到即墨染的营寨，就被早已埋伏好的月曜军队收拾殆尽。副将赵化龙命令手下的月曜士兵换上被俘虏的凤凰城士兵的衣服，假装潘晟德胜而返，彼时天色已暗，郭豹哪里辨认得出，遂将月曜军悉数迎接进城。
　　郭长风更没想到的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平日里以谋略著长的郭豹，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郭长风听闻噩耗，差点从马上晕厥过去。丧子之痛，恨得郭长风虎须直抖，恨不能将即墨染生吞活剥了！郭长风抽出双锏，仰头朝城上道：
　　“我两个儿子都惨死在你手里——即墨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可敢下城来与郭某一决生死吗！”

　　染听了扯嘴角一笑，“郭长风，你是忘了当初的月曜擂台了。冯绍宁的手下败将，还敢与我叫嚣，本将军怕你不成？”
　　说着吩咐手下将卒，备马抬刀，点了五千精兵出城接战。
　　二人话不投机，动起手来。熟铜双锏对三尖两刃刀，一个誓要复仇，一个势头正盛；一个精壮老辣，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势大力沉，一个刀法精妙。郭长风报仇心切，招招要命，染不敢怠慢，两人开始打了个平手，然而郭长风毕竟武艺逊染一筹，三四十个回合之后便渐渐落了下风，很快鼻洼鬓角热汗直淌，对染的刀法只有招架之攻并无还手之力。郭长风在心中不甘长叹：技不如人啊！
　　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这仇今日是报不成了。再缠斗下去，恐怕自己也要栽在即墨染的刀下……也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此，郭长风虚晃两招，拨马便走，直奔西南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墨染，我们走着瞧！
　　凤凰城兵士见主帅败退，也随之兵败如山倒。

　　染率部乘胜追击，又追了七八里，直撵得凤凰城兵卒丢盔弃甲，遂命令收兵回城。兵书有云：穷寇莫追。
　　此一役，即墨染用计端了郭长风的老巢，得了兵器辎重无数不说，凤凰城内的钱粮尽数上归月曜。染又发榜安民，兵卒秋毫无犯，城内井然有序，不多日凤凰城百姓便人心所向。

　　吴玉莲混在败退的凤凰城乱军里，逮了个空隙，掏出怀中的第三个锦囊。拆开看时，只见上面一行小字：
　　凤凰城破，大勇首功。浑水摸鱼，伺机走脱。衣锦还乡，万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