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恋》丁零

21、爱的人难道是可悲的吗

　　罗桀诚一直坐在车里，他不知道他在等着什么。
　　若璇的爽约，电话那头韦溟盛的声音……因为和韦溟盛在一起，所以忘记了和自己的约会吗？
　　罗桀诚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竟不自觉的放在了嘴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仿佛和塞了团棉花似的不舒服，他忽然觉得可能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有那么多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生一个女孩子的气，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除了等，自己还能做什么，去哪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忽然反光镜里出现了韦溟盛的影子，罗桀诚一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若璇。
　　她轻轻的靠在了韦溟盛的怀里，象只小猫一样。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敲击着他的心，让他的心仿佛爆炸一样的难受。
　　原本所拥有的自信、从容、礼貌，全都消失了，剩下的除了愤怒，就是难受。
　　罗桀诚忽然就发动了汽车，虽然他极力在忍耐，可是手指却不自觉地发抖了，手指的关节是那样的苍白。
　　他踩下了油门。
　　反光镜里满是他们的影子，他们没有看到他。是的，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看他一眼。
　　……
　　“喂，小子……”车窗外有人这样喊他，一个交警开着摩托在他的窗外喊着：“超速了，小子，快停下。”
　　罗桀诚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市区内的车速竟然达到了120码。
　　他踩下了刹车，轮胎因急刹车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你有电话了，你有电话了……”
　　罗桀诚的电话叫个不停，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默默的掐了。
　　又是邵若璇。她今天已经打了第4个电话了。
　　他无力地躺在床上，不是不想接，是不敢接。接了后说什么？听她说昨天因为韦溟盛的缘故所以失约了，还是说自己象个白痴一样的等了她两个小时后又象一个疯子一样的开车呢？
　　原来她除了能让他笑，还能让他这样的心痛。
　　邵若璇，你是什么人，你对我下了什么药，罗桀诚第一次轻轻的这样呻吟。
　　“怎么不接电话？” 罗康诒云站在儿子跟前，递过了一杯咖啡，脸上还挂着笑容。她看着自己儿子虚弱的回答，“没什么事情。”
　　“衣服已经叫洗衣店拿去洗了，晚上会拿回来的，周末回家吃饭吧，另外……”她犹豫了片刻，说：“刚才有个女孩子拿了一份乌冬面来，要我转交给你。”
　　“恩？” 罗桀诚本能的抬起了头。
　　“她说因为昨天生病了，所以不能赴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的安排。你也不肯接电话，肯定是生气了，所以特意送了面来道歉的。” 罗康诒云看着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儿子眼睛里竟然射出了光。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生病所以爽约，因为生病所以才被韦溟盛送回家吗？
　　罗桀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脸上仿佛偷偷的露出了微笑。
　　罗康诒云疑惑着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几句话就抚平他一天的焦躁呢，那个女孩子身上为什么有能够让他平静的力量呢。
　　“这是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女孩子吗？”她问。
　　“啊。” 罗桀诚随便的应和了一句。
　　“可是，你和我说……” 罗康诒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说，最终还是问道：“那不是小盛喜欢的女孩子吗？”
　　“那又如何？”罗桀诚呆了一下，这些天他几乎忘记了这个问题，他几乎忘记了她是因为什么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他说着那又如何，却知道这不是那又如何那么简单的事情。
　　果然罗康诒云犹豫着说：“小盛一直认定是我们抢走了他的爸爸，现在你还要抢走他喜欢的女孩子吗？”
　　不用罗康诒云说，罗桀诚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他和韦溟盛难道真的是上辈子的冤家吗，这辈子他们始终在争夺同一样东西。
　　“可是，……”他缓缓的说：“小盛不是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的吗？不是说因为车祸后搬家所以和小盛失去了联系吗？只要找到那个女孩子，对小盛来说，也是好事，不就没有问题了吗？”他说着。
　　小盛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罗康诒云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两年前的时候。
　　她正式嫁到了罗家后第一次看到韦溟盛，他昏迷着被送了回家，身边是在罗家服务了很多年的刘医生，还有丈夫罗建民。他们在他身边守了足足三天。
　　“若璇，若璇……”他在昏迷中叫着这个名字。
　　罗建民紧紧的锁着眉头。
　　“他，怎么了？” 罗康诒云小心的问着丈夫。
　　“没有驾照开车出了事故。” 罗建民看着她，叹了口气：“他这条命就随他这样折腾吗？他是存心让我看着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吗？”
　　“没有驾照开车出事故，那他的责任不是……”
　　“同车还有个女孩子。现在也在医院里抢救着呢。据说伤比小盛的要重。”
　　“什么？那小盛的责任不是更大了吗？会有问题吗？” 罗康诒云着急的问。
　　罗建民皱皱眉头，“这就是我把他转移回家的缘故，其他的我会处理的，那车不是他的，车主已经肯出面承担全部责任了，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在现场的。这小子……交通部和警察厅我都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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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妈，那个女孩子去哪里，您知道吗？”罗桀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她因为那次车祸好象失去了一些记忆，连为什么上那车都说不清楚了，因此，也没办法追究责任到小盛身上了。你爸爸也动用了关系，找人帮小盛给顶了罪。后来因为医生说那个女孩子可能是在车祸中受到了震荡，导致的暂时性选择失忆，到底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也不能确定，也许需要10年，也许只需要1个礼拜。你爸爸当时怕她恢复了记忆说了些什么不利于小盛的事情，你知道，虽然是情侣，可是出了这样的车祸，她恢复了记忆后到底会不会偏袒小盛，我们也不能保证，所以给了笔赔偿金，请她的家属带她离开了。”
　　“那您知道她以前那个女朋友的名字是什么吗？”罗桀诚
　　“我也没见过，听小盛昏迷时候叫的名字是……”罗康诒云看着他，从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若璇”。
　　她看到了儿子因为这两个字，脸色和纸一样白，眼睛都直了。
　　“若璇？” 罗桀诚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声，身子慢慢的靠到了墙上，仿佛好象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
　　原来是这样，原来因为这样，所以韦溟盛来到了翰江学院，因为这样，所以一直说感情必须要专一的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同一个。原来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邵若璇真相，却选择留在邵记打工呢？

　　“若璇，若璇……”诺亚的叫声，让若璇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她往桌上一看，天那，自己竟然在纸上写着韦溟盛的名字……
　　她轻轻的把纸捏了起来，揉成了一团，涨红了脸。
　　“邵若璇同学。”朱教授在讲台上喊着她的名字。
　　“啊？”若璇仿佛刚睡醒似的啊了一声，连忙站了起来。
　　“邵若璇，你的实验报告交了吗？”朱教授问她。
　　“我上课前就交给课代表马丽了啊。”
　　若璇困惑的看向了马丽。马丽僵硬的站了起来：“朱教授，我没收到她的这份报告。”
　　“没收到？我明明交给你了啊。”若璇着急了，马丽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是男人，不用对我使眼色，我没收到就是没收到。”她甩了一下头发，重新坐了下去。
　　满堂都是哄笑之声。
　　“她以为她是谁啊？”
　　“翰江的太子妃啊。”
　　“是太子妃就不要朝三暮四的勾搭来勾搭去了啊。”
　　……这些声音象蚊子一样的在诺大的教室里飘荡。
　　朱教授冲若璇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不信任：“假如没有做的话，再抓紧抓紧。明天交给我。”
　　若璇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哽咽的坐下，手臂被诺亚轻轻的敲了敲。
　　诺亚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在了她面前。正是刚才自己随手写的那张。上面韦溟盛三个字触目惊心。
　　“翰江论坛上又贴了灰姑娘的续篇，还贴了你被韦溟盛抱着走过校园的照片。”诺亚的口气仿佛失去了平时八卦的劲头，有些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你同时和翰江两个校草暧昧不清的交往，翰江的那些疯女人们杀你的心都有了，马丽是故意欺负你的。”她说，顿了顿又问：“我还正要问你，你和韦溟盛还有罗学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学长都问我了，他给那帖子气坏了，他说罗学长可是他最尊重的学长了，假如你和你家长工真的怎么着，又和罗学长……他说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我可和他说了，你是我的朋友，他要是对你怎么样，我可会和他翻脸的……”诺亚忽然看到若璇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不由的吓坏了：“若璇，……”
　　若璇脸色苍白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抱起了书，就走了出去。
　　教室里响起了更大的波动。
　　“邵若璇……” 朱教授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学生在课堂上忽然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气得说不出话来。
　　若璇没理会背后的叫声，径直从教室里走了出去。再不走出去，在那样的氛围下，她会发疯的。
　　满教室的人都是那样看待她吗，包括好朋友诺亚吗？
　　她只能往外面走。
　　再不离开这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傍晚的操场上，人不算多，只有体育系集训的人还在一圈一圈的长跑，
　　“怎么在操场上？”韦溟盛找到了在看台上的若璇。
　　若璇偷偷的低着头，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
　　韦溟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别低着头了，我知道你在哭。诺亚都告诉我了，她想和你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若璇抬起了头，眼睛果然是红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这个丫头，每次不开心都不换个地方躲，让人不找到也难。”韦溟盛嘀咕了一声，以前每次她不开心都会来到操场上，看着夕阳，看着寂寥的操场上，只有那些坚持自我，发誓要完成目标的人才在最后的夕阳下挥洒着自己的汗水，即使寂寥，即使孤独，他们都仍要坚持跑下去。看着他们，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若璇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每次不开心就在操场上呢。但她心里难过，也懒得去追究。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两个人还是保持着寂静的沉默。
　　若璇终于忍不住的问：“你为什么不说些安慰我的话？”
　　“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韦溟盛挠了挠头。
　　若璇简直泄气：“那你来干吗？”
　　“来陪你坐着啊。”
　　若璇扑哧一声笑，“还真是头脑简单的人啊，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你该和我说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或者说我了解你，大家都会了解你的之类的……”
　　“可我什么也不用说，你都笑了。” 韦溟盛说的理直气壮。
　　若璇终于忍不住扑哧地笑了起来：“我看着你，就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了。连你这样的人都还活的那么自在，我干吗要活的那么难受？真是的……”
　　韦溟盛的手机响了，“喂，”他只说了一声，脸色立刻变了，站起来走到了边上：“喂，你找我干吗？”
　　电话那头的罗桀诚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你好象不大欢迎我的电话嘛。……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灰姑娘帖子的炮制者是谁。”
　　“谁？”
　　“金韵韫。”
　　“你为什么告诉我？”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罗桀诚说。
　　若璇歪着头看着韦溟盛脸色阴沉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
　　“这家伙又想干吗？表情还真是吓人呢。”若璇心里想着。
　　“我有事先走一步。”韦溟盛才说完，若璇就伸出了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许去打架闹事。”
　　“不去。” 韦溟盛无奈的答应着。
　　若璇怀疑的看着他：“那也不许去喝酒。”
　　“不去。成了吗？”
　　“那…也不许……”
　　若璇还没说完，就看到韦溟盛的眼光有些异样的看着自己。
　　“恩？”
　　韦溟盛看着她，她和当初一样，总是怕自己去做什么傻事，“我不会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我保证过的。”他一反常态温柔的说，然后绕开了她，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了，那么急？”她心里嘀咕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