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 妖》初锦瑟

15、第十五回 女鬼水飘飘

　　绿萝闻听乌鸦精这样说，更加懊恼，她咋就顺着她的话讲起往事呢。

　　更糟糕的是，还被落天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在他心里，准认为她是只好色雀吧。都怪那个女鬼，不去投胎重新做人也就罢了，还要当着他们的面做这羞耻之事。咿咿唔唔，嗯嗯啊啊，不觉得没营养吗？不觉得无趣吗？

　　忽然，她觉得脸上像被什么灼伤似的，火辣辣的热烫。转过头去，便瞥到了正在热情凝视着她的落天，他的脸也红红的，嘴巴咧得歪歪的，笑得甚是邪魅。

　　绿萝直觉想到他定是在嘲笑她对男女交合之事的无知，心里羞愤，她好歹是修炼了两千年的神雀好吧。真是的，越看越觉得他的邪魅笑容里有一种令人无法阻挡的诱惑，耳边，房里的咿唔声又在那里一浪高过一浪，撩得她心慌意乱，呼吸急促。

　　“嘭！”她一脚踹开门，直接冲了进去。再慌下去，这正事也甭办了。

　　房里男人女鬼惊吓地用被子遮住身子，女鬼待看到凶神恶煞的三人，更吓得扯下挂在床脚的披风裹住身子就想逃。

　　她才消失了一半身影，就被绿萝给拽了回来。

　　“飘飘，你别走！”床上男子不顾赤身露体，冲到女鬼身后抱住她，哀哀戚戚地道：“飘飘，我不要最后一晚，我也不求来世，我只希望今生今世能与你在一起。”

　　女鬼煞白了脸，不发一语，眼泪却掉了下来。

　　绿萝和乌鸦精瞪大眼地看着男子，刚才在窗外偷窥，总是云里雾里的遮掩，哪有现在看得这般高清。

　　落天适时地咳了两声，拉回二人视线。

　　绿萝羞惭，连忙别过头去，乌鸦精更是道：“请你像女鬼那样披好马甲，再跟我们说话，谢谢！”

　　男子大惭，连忙抓起挂在一旁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

　　“你刚才说的话虽然很动听，可惜我不得不实话告诉你，她是女鬼，不是人，她是来害你的！”绿萝没想到这个男人阳气已弱，被女鬼吸得只剩皮包骨了，还要痴缠。

　　“不是，飘飘跟我两情相悦，她不会害我，她不会！”男子蓦地抬起头，瞪着他们：“你们不是我父亲派来的？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擅闯民宅，给我出去！”

　　“喂，男人，我们是来拯救你的，你居然要赶我们走？”乌鸦精愤愤地骤然变出乌鸦嘴啄向女鬼。

　　女鬼大惊，急忙带着男子往后飘离，堪堪躲过乌鸦嘴的攻击。

　　绿萝冷冷地看着害她出糗的女鬼，闪到她身后，一把抢过男子，转了几圈，又转到门边。

　　“你不去投胎，却在此作那摄元夺精的无耻之事，今晚我不抓了你，还积甚功德！”

　　她忽地将男子推给落天，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做护草使者，鸟都不鸟他一眼，就加入了收伏女鬼的战斗中。

　　“萝萝，给我个机会，这个女鬼我轻易就可将她收伏。”乌鸦精双手交叉，再展开时，背上墨羽双翅已迅速扫向女鬼，扇起巨大风力，直逼得女鬼步步后退。

　　女鬼想要隐形逃跑，奈何她面对的都是修炼千年的妖精，捉鬼道士与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她逃了几次皆败下阵来。

　　“原来你们是妖怪！”男子脸色大变，越发的如死灰般难看。他急得大叫：“不要抓飘飘，我和她是真心真意的，告诉你们罢，我早就知道她是鬼了！”

　　战斗停了下来，绿萝愕然地瞪着男子，“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人？”

　　乌鸦精成功地抓着女鬼的肩，她的乌鸦爪亦很厉害，落天和绿萝或许能挣脱，女鬼却是不能。

　　“你傻了么？明知她是鬼，你还要跟她好，她会折了你的阳寿，吸了你的阳精。”乌鸦精能在落天面前成功抓住女鬼，心里很得意，爪子抓得更紧。

　　“啊！”女鬼痛叫出声。

　　“放开我，放开我！”男子急得眼泪狂涌。“求你们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们了！”

　　落天从未见过男子流泪，他心里鄙视，亦有些佩服，不期然松了手。

　　男子跌跌撞撞冲到女鬼前，抱着脸色变得惨绿的女鬼，哭道：“飘飘，你快走，我宁愿一辈子见不到你，也不要看着你为我受苦。”

　　乌鸦精见不得肉麻，也松了手，退到落天旁边，悄声道：“美人，我们还要不要抓她？”

　　落天双手环胸，嘻嘻笑道：“这就要看咱们的雀仙姑娘是想要积功德呢，还是想要成人之美。”

　　绿萝迟疑地看着女鬼，正色道：“你真的喜欢他？你应知道你日日同他欢好，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女鬼闻听，知有转机，连忙跪下磕头道：“我知道我再接近他，只会令他阳气耗尽，虚脱而亡。是我不懂自持，是我不对，可是，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老天爷，她是鬼，不是人，这么热情奔放地跟阳间男子玩肉搏战，岂会不知她阴气极重，对男子伤害很大。

　　“你叫什么名字？做鬼有多久了？”她终是有些心软，或许是为了那男子的痴情吧。

　　女鬼忙不迭地磕头道：“我叫水飘飘，三年前被劫匪杀死，曝死荒野。若不是得叶郎相救，将我埋葬，只怕到现在我连孤魂野鬼都做不了。”说到后面，悲悲戚戚，哭哭啼啼。

　　“那你呢，叶公子，闲着没事你到荒郊野外做什么？”乌鸦精忽然踢了男子一脚。

　　叶生只不过被乌鸦精轻轻一踢，就差点瘫软在地，他倔强地昴着头，瞪着已然收回乌鸦嘴，依旧美女人样的乌鸦精。

　　“我心情不好，自去散心，这才得已见到飘飘尸首躺在杂草丛中。不忍见她被野兽叨食，便将她野葬立坟。哪想到飘飘魂魄未归地府，我未娶，她又未嫁，我们深爱对方，我早将她当作我的妻子，而她亦当我是夫！”

　　“三年！”绿萝和乌鸦精瞪大眼，惊诧地大叫。

　　女鬼水飘飘羞涩地道：“我自知是鬼，不敢靠叶郎太近，并非日日欢好……”

　　听着女鬼的解释，再看到绿萝和乌鸦精吃惊的小样儿，落天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咋就跟这两只小色鸟混在一起了呢？

　　绿萝不自然地瞪了煞风景的落天一眼，这才对他二人道：“你们起来吧。”

　　“萝萝，你不会是想放了这只女鬼吧？”乌鸦精将绿萝拉到一边，悄声道：“谁知道他俩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我们今天不抓她，明天男的死在床上，我们岂非——”

　　落天耳朵极灵，不知羞地接过话头道：“收了她吧，好歹功德一件。否则，你又白跑一趟，那附灵草开不了花哩。”

　　受不得激将法的绿萝，怒瞪了落天几眼，然后对水飘飘道：“如果我们放了你，岂不变相地害死叶公子？既然你已成鬼，我就送你去那阴司路，重新投胎做人罢。”

　　水飘飘吓得脱口呼道：“不要！我要报仇，我要看着害死我的那些混蛋得到应有的惩罚！”

　　绿萝奇怪地道：“谁帮你报仇？你自己？”

　　水飘飘摇摇头，道：“那些劫匪有护身法器，我近不了身，叶郎答应为我报仇。如今，官府已在通缉那些坏人，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们正法处死，否则我死不瞑目。”

　　就在水飘飘说话的这会儿，落天鼻尖动了动，嘴角扬起兴奋的微笑。小雀妖，他们来了，我看你怎么办？得罪他们，就等于得罪阎罗王，得罪阎罗王，就等于得罪天庭。触犯天条，是要受罚的，不过也好，这样你又可以见到清风啦。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他笑嘻嘻地凑近绿萝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小雀妖，你的功德积得可真好，连黑白无常这两位勾魂使者都被你请来了！”

　　绿萝脸色大变，见水飘飘和叶生愤恨地瞪着她，恨不得吃了她时，她慌乱地大喊：“不是我，他们不是我找来的！”

　　“黑白无常来了？”乌鸦精还没听到任何奇特声响，也从未见过地府勾魂使者，既好奇又担心地道：“萝萝，地府的人来了，这功德咋积呀？”

　　绿萝咬咬牙，猛然拖起水飘飘，打算将她送出窗外。“你走罢，希望你能报仇雪恨，也希望你若真的爱叶公子，就不要再伤害他的身体！”

　　“飘飘——”叶生伸手要抓，哪里能够。

　　与此同时，一黑一白两道飘乎的身影晃悠悠地穿墙而过，来至院中，阴沉沉地开口道：“魂归阴司路，黄泉好相随！水飘飘，你该跟我们回地府啦！”

　　声至，勾魂索也至，正好勾上水飘飘的脖子，一拉一扯，拉着她拖出窗外，去到那院心。

　　绿萝望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刚才似乎是她把水飘飘双手奉送给黑白无常君的。

　　“你害我！”被勾魂索束缚的水飘飘愤怒地瞪着已出现在她面前的绿萝，无比仇怨地道：“我隐藏了这么久，地府的人根本就不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是你，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我没有，我引他们作甚？”绿萝也很气恼，这功德积得太过怄气。她不想得罪黑白无常，他们怎么说也是玉帝封的神使，跟他们起冲突，就等于犯天条了。

　　“萝萝，我们还是别管吧。”乌鸦精怯怯地躲在绿萝身后。

　　反正她功力只有八百年，打起架来也只能是绿萝帮她。她还是少接触少惹事，若是得罪了他们，哪天睡着觉被勾走都不晓得，就冤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