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诱惑》代号虎

11、全校暴走

　　“晓北现在住在这里，和我一起住。”季亚诺扭头看了我一眼，用陈述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皓皓继续轻柔地问道，但我却怀疑自己听出了金属的铿锵。
　　季亚诺的身体略略侧向一边，手肘支着扶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温言微笑道：“婚礼那天。”
　　皓皓眼中的寒意，与我曾在季亚诺眼中见过的几乎如出一辙。
　　他垂下眼帘，露出一个和之前一般漂亮却再无暖意的笑容，直起身，检视着自己修饰完美的指甲，笑道：“你真会让我吃惊，连我都被你瞒过了。”
　　“我也不会特地瞒着谁，早晚大家都会知道。”季亚诺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拍了拍扶手，“好了，别都站在这里。明臻，你和皓皓先去餐厅，晚餐该准备好了，我和晓北换了衣服就过去。”
　　“不。”皓皓摇了摇头，“改天再陪你吃饭吧。我现在得走了。”
　　季亚诺的表情是有些意外地，他问道：“今天怎么这么见外，平常来我这里不是都赖着撵也撵不走的吗？吃个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吃了再走。”
　　“改天吧。”皓皓仿佛没听到他的挽留，径自走出客厅，脚步仓促，竟是迫不及待的离去。
　　“这家伙，哪根筋不对了？明臻，你去看看，若是生病了，别让他自己开车。”季亚诺伸长脖子，看着皓皓。
　　“好，我这就去。我明天再来，你有事给我电话吧。”季明臻也离开了客厅。
　　眨眼又剩下了我们俩。我抱着书包，还没从被皓皓冷落中回过味来。
　　“这个皓皓是什么人？”我推他进卧室换衣服，顺便问道。
　　“啊，没有给你介绍吗？皓皓和明臻都是我的亲戚，就是说，算是我的表侄或是表外甥。”季亚诺朝我眨眨眼睛，笑道。
　　“什么？明臻也是？两个都是你的小辈，都喊你叔叔？”我没想到明臻那么成熟英俊的人也是他的后辈。
　　他笑了起来，问道：“你听到他们有谁喊我叔叔了吗？我能活到现在，没被他们欺负死，已经是奇迹了。”
　　我好奇道：“怎么会？我觉得他们对你都很好啊，我相信他们都很愿意保护你。”
　　“也许吧，也许大家真的都对我很好。”他又笑了笑，但却是一种奇怪的笑容，“不过，比人更能保护我的，只有这张轮椅。”
　　这又是什么？戒指偏执狂兼轮椅偏执狂？

　　身为一个资深的现役学生，我的使命和岗位都是直到临睡都要坚守在书桌边。所有的消遣和娱乐，统统堪比夏娃家的蛇。这是我的生存现状。
　　我不知道季亚诺平日里是怎么过的。
　　象他那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竟然整晚窝在房间里，连我都为他焦急。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外面的妹妹多美丽，他怎么能在家里待得住？
　　但我没有和他谈这个话题。
　　事实上，晚饭后，我什么话都没有和他说。他主动找我说了几次话，我都吱唔着应付过去，摆出一副我在学习的姿态。
　　不和他说话，不对他正在做的事情表现出兴趣和关注，不让他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制订这个“三不”政策，表明我拿定主意和他疏远的决心。
　　他到我的桌边来了几次，每次都发现我被题海淹没，便悻悻然走开。有一次还趴在桌子的一端，默默地坐了一会，还有一次坐在那里乱写乱画了一会，还有一次递过来一份宵夜。
　　我坚决不为所动，瞄都不瞄他一眼。
　　为了这个目的，我熬到很晚，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上床的时候，我只说了声晚安，便钻进被子，背对着他睡下。
　　“晓北，你很累了吧？”他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半天后才低声问道。
　　我“嗯”了一声。
　　“我帮你按摩一下肩膀吧。”他说道。
　　“不要。我太困了，只想睡觉。”我言简意赅、直截了当、毅然决然地拒绝。

　　第二天，我是硬着头皮进校门的。
　　季亚诺以及他的车子，被我要求停在了八丈远的地方。
　　随着人流走进大门，我的心情，与其说是担心忧惧，不如说是鬼鬼祟祟。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心情。
　　总之，并不怎么害怕，就是不想面对。
　　我人高腿长，走得飞快。
　　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学生，并没有出现什么令我难堪的异状。
　　进到教室，教室里已经有辅导老师在，我也只是受到普通的注视。
　　看来昨天的事是我自己太过敏了，没想到大家的民主自由化进程早已达到这般高度。果然有开明思想的人都源自发达的教育水平。
　　我们学校就是重点中学。以前没觉得，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鄙校的精英，千真万确不同于一般学校的八卦女、长舌男。哎，也真是我的运气。
　　第一节课下课，是去操场做广播体操。
　　身为复读班的老革命，我们这些人几乎是心意相通，那就是从不去操场上伸胳膊踢腿做早操。
　　一些同学在走廊上晒太阳，更多的同学趴在课桌上睡觉。
　　我也趴着，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睁眼望着窗外。
　　松树已经长出了新叶子，短短的，一小簇一小簇的长在细枝的顶梢，是异样娇嫩的浅绿色，尽管没有风吹过，却似乎能感觉到它在空气中轻盈地微颤。相比之下，那覆盖着微尘的陈年旧叶，就显得沉重又沧桑，即便只瞧一眼，也是徒增压抑。
　　“聂晓北。”
　　忽然有人喊我，我便将脸转到相反方向，望着教室的门。
　　门口没有人，我又看看后门，也没有人。只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女生，站在走廊上，隔着窗子笑眯眯地朝里面看。
　　我来回扫视了几遍，见没有人再喊我，便又趴回了桌子上。
　　“聂晓北。”
　　过不一会，又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找来找去，除了走廊上不认识的人，怎么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在喊我。
　　肯定是班上的无聊人士在和我开玩笑，这种事常有，尤其常见于智力低下的人士。我小时候偶尔也这么干过。
　　第二节课下课，这个情形又重复出现几次。
　　我跑到教室门口，同时对着教室和走廊，喊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不要光在这里招魂。”
　　我们教室朝着走廊的这面墙开着两面大窗，每一面窗前都聚着不少人，有男有女，都不是我们班的，将走廊挤得满满的。
　　听到我这么一吼，相当一部分女生或捂嘴或猫腰，一溜烟的跑掉了。剩下的人，看来是表演功力比较出色的，一个个神态自若，热烈的聊着某个话题，从我面前施施然走过。
　　然而，经过我的身边时，瞟向我的眼神泄露了如此费心的掩饰。我不会领会错那些眼神中的对于八卦与猎奇的强烈的饥渴感。
　　事到如今，再明白不过了。。。。。。
　　大家，已经开始了对最热点诽闻人物的正式拜谒。
　　来吧，来吧。我咬牙道，你们就随心所欲地来吧，本大帅哥最不怕的事，就是被人看。而且，我还可以做得更好，我绝对绝对不收你们门票。

　　第三节课开始后，我甚至在自己班的教室里也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我坐在最后一排，平日都是越过一个个泥雕木塑般的背影注视讲台和黑板。然而此刻，在我前方的人们，有着越来越多的细微却活跃的身体语言。
　　当连续看到几个小纸团趁着老师板书的时候，在前方凌空飞过，我几乎敢肯定，这间教室里的芸芸众生们，正在交换着怎样的值得咀嚼的信息。
　　于是我提醒自己，用不着这么敏感，世间最难得的是平常心。。。。。。平常心。。。。。。
　　然后，一个小纸团飞到了我摊开的书本上，弹了两弹，滚到我的手边。
　　我用手掌盖住小纸团，免得被老师看到，再伸到前面同学的后背跟前，悄悄地打开。里面简单写着一行字：

　　Is your lover a man

　　一般来说，身为复读生，往往需要有比普通学生更为坚毅的求学精神和治学态度.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我很欣赏这样的好学之士，也很欢迎每一个人来和我交流难解的疑问。
　　但是，我不主张大家的求学领域过于宽泛，更何况这种与他们无关的题外话，以至于耗费掉有限的宝贵时光。
　　刚才没注意到纸团是从哪边投递过来的，也就没办法邮寄回去。所以，我把小纸条重新捏成一团，塞进衣服口袋里。
　　我手托下巴，半心半意地听着老师讲课，将教室里的异动全看在眼里。
　　过了几分钟，坐在我前面的女生身形可疑地左右晃了晃。
　　相隔不到半分钟，又晃了晃。
　　如此反复几次，蓦然回首，垂着眼帘羞涩地笑着，“咚”地一拳砸在我的课本上。
　　这般直接的暴力，令我一惊。
　　她娇羞地抿嘴一低头，转回身去，趴在桌子上，连脸都埋进了摊开的书本里。
　　我一头雾水，禁不住有些诚惶诚恐。
　　我开始三省吾身，不经意间，看到课本的夹缝中多出来一个小纸团。我摸摸衣兜，里面的纸团还在。
　　原来人家女孩子对我不是武力威慑，而是亲切的邮件快递。
　　出于体贴，我打开纸团时，故意弄的声音悉悉簌簌的响，让她知道我在看，免得她揪着心。
　　纸条里是长长一串斜体字：

　　It is said that，he is quite beautiful. Bless you！

　　怎么说呢。。。。。。
　　就常识而言，一般情况下。。。。。。当然，也不排除偶尔的例外，简而言之。。。。。。总之。。。。。。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