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路在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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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元年,夏.赵祯迎中书令郭崇之孙女郭氏为后,封太师庞籍之女庞氏为后.
大婚之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公孙策立在尚书府的庭院中,望月轻叹.
"公孙大哥,怎么了?"略带稚气的嗓音响起,少年将手环在他腰间,把头搁在他肩上,"是不是在想庞家的事?"
"展昭."公孙策拉过少年的手,秀眉轻蹙,"你说,皇上册立庞妃,究竟是祸是福?"
"我不知道.只是,此事之后,庞家的地位,更巩固了."
公孙策没有接话,转眸看着少年,静默不语.
他看到,少年的眼底,是隐隐的担忧.
官场,危机四伏,如此浅显的道理,聪明如公孙策者,如何可能不知?父亲,或许正是因为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才甘愿在庐州当一个小小的县令.
汴京,庐州,展昭,父亲……
曾经年少轻狂时,一心想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如今历经辗转,方晓得,平静,才是人生最大的福泽.
"公孙大哥."少年见公孙策这般模样,只觉万分心疼,将怀抱紧一分,再紧一分,轻道:"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无须信.你只须知道,我,展昭,无论何时何地,都会陪伴在你身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声音虽轻,却是断玉般坚决.
便如少年对公孙策的情一般.
公孙策这三个字,早就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少年心上,融入骨血,成为少年身上刻骨铭心的存在.
……
近来公孙策越来越忙,无论是在朝上还是朝下.
展昭坐在一旁,看着摇拽的烛火,看着公孙策在案前静坐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公孙大哥,此次重返汴京,究竟是对是错?
皇上册立庞妃,会对朝廷局势产生怎样的影响?
凭你我二人之力,真的能稳住庞家吗?
正想着,忽听门外一人禀道:"公孙大人,展护卫,宫中来人传话,说皇上宣您入宫."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公孙策挥挥手,将书搁在案上,拉着展昭走了出去.
"哎,公孙大哥,你说这皇上也真是的,没事干什么半夜召我们入宫啊?"
"我不知道.不过,皇上既然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
"什么有道理."展昭揉揉眼睛,"我都困死了."
"打起精神.多做事,少说话."
公孙策与展昭相携而行,穿过繁华的夜市,在一个分岔处停了下来.
路在何方?
往南走,往北走,往东走,还是往西走?
人在官场,需得步步小心.
一步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转眸,看着少年温善的面容,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
他知道,他并不孤独.
因为,无论他在哪,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会有一道温柔而坚定的目光追随着他,与他同甘苦,共患难.
往后的路,很艰难.然,纵是再艰难,他也是有信心走下去的.
少年传递给他的力量,是他前进的动力,是他的精神所在.
公孙策与展昭入宣政殿时,赵祯已经等候多时.除了赵祯,公孙策还看到了包拯.
"包大人."
"公孙大人,展护卫."
简单的称呼.明明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然而此刻见面,却显得拘谨.
光阴,磨平了许多物事.少年时亲如手足的好友,那一段奉为传奇的手足情缘,终于在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波折中,化为虚无,再也寻不着最初的感觉,哪怕是一点点影子.
赵祯转眸看向三人,道:"公孙策升任礼部尚书,依你们之见,兵部侍郎这个空位,可用何人?"
公孙策看了看包拯,心想这话皇上应当是问过包拯的,却不知他如何作答?公孙策自是心思通透,琢磨片刻未曾作答,而展昭见公孙策不发一语,也闭口不言.
赵祯见三人都很默契地不说话,道:"你们三个今天怎么了,哑巴了?好好想,今儿要是不选出个人来,明儿朕也不早朝了,去了也没用.这几日成天就吵这个,烦都烦死了."
展昭道:"大宋并非无贤能之人.缺了谁,找个有才能之人顶上去不就成了?"
"啪!"
一记折扇敲过,公孙策道:"如果像你说的这么简单,皇上就不必找我们商议了.兵者,国之大事.选任兵部侍郎,非同小可."
"那我也没说错啊!"展昭揉揉额角,"选个有能力且皇上信任的人担任这兵部要职,皇上不就可以放宽心了么?"
"没这么简单."公孙策沉吟道:"如今庞太师一手遮天,他绝不会允许这么重要的位置落入皇上信赖的人手中,庞家也是一直想掌握兵权的.所以,我们须得选一些中间派的墙头草,在庞太师的底线内用人,方能保证此事顺利进行."
"展昭,你认为呢?"
"展昭自然是附议公孙大哥之言.选用贤能之人固然重要.然而,并不是所有贤能之人都适合做这个位置的,还需看朝中各种力量的制衡."
包拯冷冷一哂.
"怎么,包大人,有意见?"
包拯道:"包拯以为,用人应当刚正不阿,用人唯贤,无需讲究人情.只要有才能,就该用."
展昭用袖子掩住公孙策的脸,心下暗暗叹息.跟公孙大哥争辩是气死人不偿命,而跟这位铁面无私的包大人争辩则是淹死人不偿命.瞧瞧,瞧瞧,这唾沫都差不多飞溅到脸上来了.
这边展昭思绪飘忽不定,另一边公孙策和包拯已经吵上了.
礼部尚书说应当减小阻力,保证政令通达.开封府尹说如此行事,便是纵容庞太师势力膨胀,与庞家妥协.礼部尚书说如今大宋处在风口浪尖上,危如累卵.若与庞太师争个你死我活,又何如?
两人吵得如火朝天.
"够了!"赵祯不耐烦了,猛地一拍御案,"朝堂上吵,到了这里还吵,让不让朕安静了."
公孙策立时闭口不语,展昭暗自偷笑.
赵祯转头对花公公道:"把庞太师呈报的人选给他们看."
花公公道了个"是",将奏折递给公孙策展昭和包拯传阅.
展昭看罢,笑道:"庞太师这老头还算是知趣.呈递的人选中,都非他的亲信,尽是些中间派的墙头草.看来,他也不想过分刺激皇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路在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