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盲目2》小蔷薇骑士

10、10

　　从前的李渡城，原本只住着安居乐业的寻常百姓。随着时间变迁，这座城市的繁华程度已经赶上了当时的扬州城。然而忽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开始，城里流行起了不知名的瘟疫，不少人都在这场灾难中死去。有一对母子幸存了下来，本以为瘟疫过后，便可以重新过上寻常的生活。噩梦却还在后头……
　　很快，许多穿着奇异服装，自称是南蛮之地而来的异士来到了城中。他们贿赂当地官府，以给人治疗瘟疫为名，甚至把没有沾染上瘟疫的百姓也强行关押进狱中，却再未见有活人从监狱中走出。那些人都去了哪？

　　当那对母子被抓进监狱之时，孩子才知道，南蛮异士把他的母亲关进了名为炼尸罐的罐中，并注入尸毒。很快这些在罐中养成的尸人便会充斥城中，它们将把整个李渡城变成一座死城。确实这群后来被人称作为天一教的异士，成功的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变成了满地尸人的不毛之地。

　　再说那孩子的母亲，也许是护子心切，也许是禀赋异于常人。她不但强行从炼尸罐中爬出，甚至开始吃与其变成同类的尸人。最后连看管尸罐的异士也被吃掉了不少。若要杀死寻常尸人就必须将其碾成碎片，它们是算头断掉也会活着的怪物，更何况，那女子因吃了不少尸人和活人，功力大增，变得行动敏捷又力大无穷。一时间竟几乎无人奈何得了她。

　　若干天后，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尸魔。她支配着尸人，捕捉城中活人作为食物。失去了心智的女人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扑上去，将其吃掉。

　　所幸，那些时日闻讯而来的僧人正好赶到，想要带走幸存的百姓。而尸魔的出现又伤了不少前来营救的僧人，就连佛法也只能暂时压制住她，却无法除去她。孩子被僧人们用性命和一名老和尚的一只手臂换了下来——老和尚为了从尸魔口下抢下孩子，不惜自断其臂，将断手塞入尸魔口中。

　　活下来的孩子决心跟随这群僧人回少林勤学佛法，长大后，他一定要回来除掉这害死无数人的尸魔，即使它曾经是他唯一的亲人，最疼他爱他的娘。

　　身受斋戒的他成了少林弟子，在不断努力下成了令众人羡慕不已的驻守达摩洞的僧人。

　　然而有一天晚上改变了所有一切。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仇恨。那个晚上，恩师被一个男人一点一点杀死，而他却必须要遵照恩师的嘱托，袖手旁观。

　　最可恨的是，当他看到杀人凶手无力地躺在血泊中的垂死挣扎的时候，他竟不忍心让眼前的男人死去，相反还把他带回了少林。他做不到，将利刃插入男人胸口是多简单的事情，脆弱的性命在他手中转眼就可以消失，可是，在失去意识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后，他便怎么也下不了手。

　　那幽深的瞳孔里，掩盖的是憎恨？抑或是忧伤？

　　我还不能死。男人的眼睛如此无声述说着。

　　那熟悉的表情，在哪里见过？是的，那不正是另一个她吗？失去理智变成怪物的母亲死死地卡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看到了母亲唯一似乎清醒的瞳孔里，也倾述着同样的话语。

　　所以，我让你活下来了。虽然我恨你。

　　“所以，我让你活下来了。虽然我恨你。”清习说完长长的一段故事，疲倦地闭上眼。

　　我无言以对，只默默地看着他。可是和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惜一切，甚至把功力也给了我，来帮助我？你明明知道，我回天策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定会横尸当场。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除去那害人无数的尸魔，”清习缓缓道，对我露出了微笑，有别于嘲弄的神情，却又暗淡了许多。一张一翳的嘴唇，在昏暗的灯下泛着淡淡的红色，让人经不住想伸手触及。

　　惊异于自己的想法，待我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碰上了柔软的物体。

　　“对……对不起，我……”有几分尴尬的我慌忙想收回手腕，却被清习一把拉住，拽至跟前。我们二人站得很近，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鼻息。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玄龄……”他低低地唤着我的名字，声音异常喑哑。黑色的眼瞳里映出了我尚带窘色的面容，那张娇艳到让我自己都厌恶不已的面孔，我不禁偏过头去不想在看。。

　　微凉而柔软的东西抵住了我的额头，轻轻地呵着气，那是清习的嘴唇罢，我想。

　　“明日除魔凶多吉少，就算我回不来，你也不用寻，”他淡淡道，“这里本是我的故乡。”

　　“为什么？”我挣脱了他的手腕，反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摇晃着，“为什么明知可能会死还要去，你疯了？”

　　“呵呵，何必替我担心？”和尚的嘴角又慢慢勾起，露出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忘了么，你我本是仇人啊。”

　　“……”一股苦涩的味道在我口中蔓延，我颤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错，我们本就是仇人……从我杀了他师父的那一天开始。可是，若要令我痛不欲生，他却又为何屡屡出手相助？

　　我始终想不明白。

　　“玄龄，掐指算来，我可是救过你两次，”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迷惑，清习笑了，“一次是你中毒几乎身亡，一次则是我助你回天策复仇，呵呵，与其担心我，不如算想想怎么偿还……”

　　“不……”无数话语在我嘴边打转，末了，脱口而出话的却变得几乎不成句子，“我……我不要你死。”

　　清习睁圆了眼睛，清秀的面孔微微有些吃惊，随后却又笑了出来。
　　“唉，傻瓜，果然是个傻瓜呢。”

　　“你还笑？！”我恨恨地抬起头，他笑得依旧像一只狐狸，又被他耍了么？

　　“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死的。”他眯起眼，用手亲亲拍了拍我的脑袋，如同哄闹脾气的小孩一般。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每次我都会相同的上当？

　　柔软温热的东西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觉得脸上如骤然烧起来了一般。

　　那是一个吻。

　　“对付不乖的小孩，亲一下他就会安静下来的，”清习狡黠地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几乎让我想一头撞死的评语，“玄龄果然也是这样呢。”

　　可恶，我咬死你！教你再笑我！

　　忍着脸上的灼热，一时顽心顿起的我张口便咬上了他的耳朵。随后又一路啃了下去。无意间，我竟把清习的外衣也褪了大半，里衣也被扒开了。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身下的清习的身体已经变得比先前热了很多。

　　完了，这下闹过头了……

　　清习苦笑着叹了口气。“玄龄，虽然我出过家，但定力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他伸手反揪住我的衣衫，将自己的脸凑了上来。下垂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拥有那般文弱面孔的主人，如今却在狠狠地吻着我。没有任何技巧，接近于噬咬的吻，很快让我们二人口中皆溢满了血腥的气息。而我却觉得这样的疼痛，让自己体内焦灼的热量一下子炸开了。

　　我喘息着伸开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视线逐渐模糊开。

　　施主可知，杀人容易，让人活着痛苦才是真正的报仇？

　　原来你怕有绒毛的东西，呵呵，下次若是不听话，倒有法子治你了。

　　玄龄，我若把力量给你，你会做什么？

　　复仇的滋味如何啊，玄龄？

　　我们是仇人，你又何必担心我的生死？

　　你欠我两条命……所以……

　　如果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我欠你的性命，如果这样，能令你放弃除掉尸魔的话……

　　我不知道那堵在胸口的疼痛是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明天过完的时候，他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他消失的话……如果这个让我讨厌，却不断救下我的人消失的话……

　　我……

　　眼前弥漫起氤氲的水汽，我慢慢阖上眼帘，任由那甘美而疼痛的触感，一点点将自己蚕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