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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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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苏倾玥回程中受了些凉,感染来了风寒,回到府中便调养了些日子,待到病情好转,已近年关了。
皇帝年关之时都会在宫内宴请群臣,顺道褒奖有功的文武官员。
苏倾玥早些年已迁居阜阳,想这些个宴会该是与自己绝无关系了才对。却不知皇帝今年发了什么疯,几封书信送来都是要苏倾玥今年务必回洛拾,苏倾玥多次修书拒绝,却不料皇帝后来直接搬了道圣旨,要求定北王府的小王爷必须参加,苏倾玥无可奈何,硬拖了许久才回国都,本来还想再拖了几日的,可有个神棍说晚些日子会有几场大雪,怕是想走都难,不得已,才早了些日子回来。谁知刚一回来,就染上风寒,这快要好了吧,皇帝设宴之日,也就要到了。
软轿直到设宴的宫殿才停下来,小太监伺候苏倾玥下轿,然后引路到暖阁,才退下。
苏倾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闻了闻宫女奉上的茶,微微皱了皱眉,便放下不语。
陆续又来了许多文武官员人,众人看到苏倾玥,先是闪过一丝惊讶,后坐得远远的,互相之间交谈之间,刻意压低声音。不过看那些人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估摸着期间必是相谈甚欢。
苏倾玥也不去理会其他人,兀自把玩自己手中的一块软玉。
那些人坐得远远的,无非是怕极了苏倾玥的行事作风,歹毒的手段,生怕自己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惹了这位娇贵王爷的不快,引火上身。心中皆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者这位小王爷不是早几年就迁居出京了吗?今年怎么又突然的出现了?
“诸位大人,这边请。”一个小太监站在暖阁门口,看是引路之人。
“小王爷,这边请。”另一个小太监,微微垂首,做了个请的手势,是与那些大人相反的方向。
果然,暖阁后几个拐弯,皇帝便在那里。
“皇上万岁。”苏倾玥淡淡开口,拱手见礼。
“玥!”皇帝见到苏倾玥,脸上笑意堆积,忙起身,上前握住苏倾玥的手。
苏倾玥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然后坐下。
“我还真担心你不回洛拾了。”皇帝也不介意,笑着说道,打量这个几年未见的童年玩伴。
“每天都是六百里加急信件,到最后甚至不惜动用圣旨,微臣不过是个小小的挂名王爷,怎敢忤逆圣上的旨意。”苏倾玥淡淡开口。
“我这不是怕你不回来嘛。”皇帝笑笑,似乎没有听到苏倾玥话中浓浓的抱怨之意,又道:“听太医说你染了风寒,身子可好了些?”
“又是谁在乱嚼舌根了!”苏倾玥微微扬起眉,脸色已是明显的不悦。
“太医出院诊疗,都是有记录在案的,朕也是无意之中看到。”皇帝解释,只怕苏倾玥又怪罪到谁的头上。
苏倾玥根本不信皇帝的话,他根本不信皇帝有事无事会翻什么出诊记录,只是皇帝都开口了,他也就权当不知道这件事了。才想完,便又掩嘴,忍不住咳嗽起来。
“可是还没痊愈?”皇帝担忧问道。
“病是好了,不过这咳嗽,大概是还要拖一阵。”苏倾玥又饮了口茶,润了润喉,这才稍稍缓解了咳嗽,拢了拢衣袖,可是眼角似有点点泪光,想刚刚的咳嗽,是极力忍耐了的。
“不如再让太医瞧瞧吧。”皇帝道。
“哼,好啊,正好一并算账,省得我亲自去找。”苏倾玥冷笑一声。
皇帝住嘴了,知道苏倾玥讨厌瞧病,生怕引起他的不快。随后又多问了几句其他的,看苏倾玥真的不再咳嗽,便不再多说。
“小王爷这是讳疾忌医。”屋内共有三人,坐在另一侧椅子上的男人说道,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笑意:“若不好生瞧病,病又怎会好得快。”
“请注意你的措辞!”苏倾玥怒了。
“你们可别一见面就吵架。”皇帝赶紧说道。
“皇上,微臣也不过是担心小王爷的身子,没其他意思。一连数场大雪,小王爷身子娇惯,又习惯南方温暖气候,哪受得起这些冷。皇上天恩浩荡宴请群臣,小王爷千里迢迢返京,若因此落下病根,怎不让人遗憾。”那人依旧带着笑意,话中情绪真假难辨。
“托睿王的福,本王还死不了!”连眼都懒得抬。
“南方气候温暖舒适,要小王爷长途北上,一路风雪交加,真是难为了小王爷。” 那人又笑着说。
“在皇帝面前都敢嚼舌根子,背地里,还不知道说了多少坏话吧,你说呢?睿王!”苏倾玥毫不客气的回道。
“怎么你们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了,玥好不易回来一趟,可不要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两人话中的刺,再明显不过,皇帝知道几年前开始,两人便不和,现在已是几年过去了,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却不想几年后见面,还这样争锋相对。回想小时候,这两人分明是最要好的啊,皇帝不禁想起了当年两人合伙作弄自己的场景,心道:算了,这样也挺好。
“玥,你大概不知道,黎昕的萦亲王也来了洛拾,朕便也顺道请了,他这人风趣得很,戚珞也见过了,到时候给你引见引见。”皇帝连忙岔开话题。
“引见倒不必了,只是别太碍眼便好。”苏倾玥又呷了口茶,心底想着:这小气的皇帝,自个儿喝的茶倒是极品,外边那些,根本就是无法入口。
“碍眼?谁说我碍眼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然后一个俊朗的男人走了进来,锦衣华服,大冬天的手中还拿着一柄纸扇。
苏倾玥闻言,抬眼看去,刚好对上男人的眼。
心底思忖,这人的眉眼倒有些熟悉,因此又不免多看了一眼。
“见过皇上。”那人拱手见礼。
“想这位定是定北王府的小王爷了。”那人笑道:“久闻小王爷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那人又朝苏倾玥拱手道。
苏倾玥心底嗤笑:想自己承袭的不过是先父的王位,在朝堂实际根本就没有一官半职,这“名”也不知你是哪里听来的。
“不敢当。”苏倾玥虽不喜欢这些应酬客套之言,但也不会当下给人难堪,况且这人还是黎昕的亲王,皇帝的贵客。
苏倾玥只知这萦亲王是黎昕皇帝的亲弟弟,现任皇帝继位后封为亲王。但是这人眉梢眼角看上去太过多情,嘴角含笑却显轻薄,料想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估摸着是个宿柳眠花之辈。于是,心里对这黎昕的萦亲王又少了几分好感。
倒是黎昕的萦亲王似乎对苏倾玥有很大的兴趣,连晚宴之时,都特意坐在了苏倾玥的旁边,席间,还不时说些新奇的见闻,即便苏倾玥不予理睬,他似乎都不受影响,依旧含笑,滔滔不绝。
苏倾玥实在受不了这人的聒噪。
本以为戚珞已经是厚脸皮了,谁料想这萦亲王根本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又碍于他是黎昕的亲王,表面实在不好发作,只能转过身,佯装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