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纵横道OL》白脚花狸猫

21、第 21 章

　　湘进得殿内，见那个性情温和的翠道长和三位剑修部的先天高人还在。

　　四人见潇湘居然闯进来，都有点发愣。

　　潇湘不怕这几位辈分高得遥不可及的前辈高人会对自己一个小辈出手，加上心里正憋着火，于是有恃无恐地直直走上前，行了一礼道：“晚生潇湘，儒门天下门生。见过玄宗前辈。”

　　翠道长温和地开口道：“既然是儒门天下门生，为何擅闯玄宗玄真殿，吾等在商讨门内事务，不便待客，请速速离去。”

　　潇湘开口道：“晚生听闻玄宗禁地已经对外开放，今日特来申请进入禁地的资格。”

　　赭衫军道：“此事尚未有定论，阁下请回。”

　　潇湘早知道这位娃娃脸道长看上去严肃，但心底仁慈善良，所以横了横胆子，没有答话，反对陵越真人微微一笑:“真人，药可管用？”

　　陵越真人点点头：“多谢阁下赐药。”

　　赭衫军是厚道人，知道陵越真人伤势的恢复潇湘也有出力，便不再开口说送客。

　　陵越真人又道：“吾承阁下人情，必当还报，只是此处并非阁下久留之地，还请阁下见谅。”

　　潇湘口中称是，却又对翠山行道：“支持转账么？禁地包月话，打折么？”

　　翠道长思忖了一会，道：“八折。”

　　赭衫军道：“翠师弟！”

　　紫胤真人冰冷的俊秀面孔有了一丝崩溃迹象，凤目微瞠，张口结舌，似乎摇摇欲坠。

　　陵越真人也愣住了。

　　潇湘开口道：“既然如此，晚生出十五万两黄金，包下禁地十年。”说着眼皮子不眨就把十五万两黄金从钱庄直接转了过去。

　　翠道长递过去一件信物，神色温和地开口道：“潇湘公子，汝可使用禁地共十年零百天。”

　　潇湘接过信物，道：“前辈，多余的百天就算了，零头算是禁地里那一位在玄宗的伙食费。不过玄宗要保证那位在禁地之时，玄宗除各位前辈以外，无论玄宗弟子或是任何外派，都不可擅入禁地冒犯。”

　　翠道长面带微笑：“这是自然。”望了赭衫军一眼道：“如此可行？”

　　赭衫军看了看潇湘，微微点头，又望向紫胤真人。

　　紫胤真人微微皱眉，神色似有些复杂，道：“太师叔处事周全，紫胤并无异议。”

　　潇湘心满意足，对诸位前辈团团一揖，转身欲出殿。

　　这时也许是玄宗弟子的江湖日志上又有新的信息公布，连同几位白发师叔并一众玄宗弟子，都进入殿内。

　　但似是慑与四位玄宗高层在场，都不敢大声质问，只用眼刀子嗖嗖地凌迟潇湘。

　　翠道长公布了潇湘以十五万金独自包下禁地十年的消息，称：十年以内除潇湘以外，任何人包括玄宗弟子不得擅入禁地。

　　众弟子放心之余被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看潇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尤其是冷秋寒，眼神不再轻蔑不屑，而是惊怒中带着点惶恐。

　　放心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光靠这个儒生，一个人死上千百次也绝对不可能刷通禁地副本，独自把那个魔头拿下，那个魔头也不会傻到双手奉上神器然后任人宰割。

　　惊讶是因为拍卖系统上挂售物上限是一万九千九百金，而钱庄存钱的上限也就只有十九万九千九百金！他们明白，这个儒生花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到的一笔巨款，就为了出刚才的一口气！

　　十年啊！游戏过了十年，那就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如果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的这笔钱不是用来包什么禁地，而是用来买仇家的人头等级的话……

　　刚才对潇湘心怀怨怼的人心里都拔凉拔凉的，忍不住往人堆里缩了缩。

　　江楼月听闻潇湘砸下去那么多钱，不由埋怨潇湘：“玄宗弟子真的不能进禁地，你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他们爱进让他们进……到时候自己的事情他们自己负责。”

　　玄真殿内玄宗玩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得江楼月此时此语，这才真信了江楼月的话，又想自己若真的忍不住诱惑进了禁地，被打成重伤不治不算，估计还真得被赶出山门，心内连道好险，再望着潇湘的眼神不由又带了些复杂和感激。

　　冷秋寒本来也打算联络一些外派的VIP打通副本，就算拿不到神器也能分得不少利益，还可以把走漏风声的罪名按到潇湘这个唯一的外人身上，这下所有的打算被潇湘全给搅了，心里暗惊潇湘手段之余，又非常怨恨。

　　潇湘不管这些，只是对慕容展道：“洛阳一家琴行里面，有一把魅力+50的古琴，要价三万二，本来马上就能给你，这下我得过几天才能帮你买了。”

　　慕容展愣了愣，道：“不要紧，琴贵不贵的对我来说都一样。”

　　周围玩家又是一阵抽气——这家伙什么人哪！怎么还能有那么多钱？

　　紫胤真人突然开口，道：“请问阁下，为何要如此做？”

　　潇湘转身对紫胤真人一礼，胡扯道：“方才晚生无意之中听得玄宗禁地之事，因晚生并非本门之人，虽未做错任何事，也无任何企图，却受众多玄宗弟子苛责，心内有感，对禁地之人颇为同情。虽然那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不过若看他任人欺凌，晚生也是心有不忍。”

　　说完这些，太师叔翠山行、太师伯赭衫军、紫胤真人和陵越真人面色微沉，微微沉吟之余，目光射向几个师叔，不怒自威。

　　几个师叔当时都在场，平素也负责约束管理弟子言行之类，可刚才大殿外弟子众多，他们也只是对一个外派弟子发难，虽然记下了一些激烈过分的弟子的言行，却只稍降了点风评和好感，并未如何约束。

　　此时几位师叔见几位高层不悦，慌忙告罪道是吾等约束弟子不严，请太上长老、掌教降罪。

　　其他三位绷紧了脸不吭声，紫胤真人对三位师叔道：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有为，而有以为，诸位不必过分自责云云，对几位师叔劝了几句。

　　潇湘摸了摸下巴，觉得有趣，照理说那四位得到高人都是一样性情仁厚的，不过——看起来另外三个似乎在故意卖人情给紫胤真人？这些高级程序的人际关系，设计得也太人性化了吧！或者这只是自己以小人之心揣度之下的错觉？

　　几位师叔得了劝，脸色好看不少，回过头来，目光激光一般对着众玩家来回扫了一通，方才没扣风评的补扣，已经扣了风评的加倍，系统大神的加持之下，刚才出言过分的全部中奖一个没跑。

　　众玩家心内很苦，望着潇湘眼神怨怼，又不敢当场开口争辩，落个斩立决的下场。

　　潇湘又道：“江楼月与慕容展与晚生乃至交好友，对晚生言道玄宗山门因战受损，却苦于两袖清风，无法为门内分忧，非常自责。说来惭愧，晚生领儒门执事，颇有积蓄，原想代两位好友为玄宗前辈分忧，又恐唐突，方才之举虽有些意气，也是受两位好友对玄宗之忠心所感。”

　　几位前辈听了略点头，看向江楼月和慕容展的眼神越发慈祥——尤其是紫胤真人望着江楼月的眼神，那就别提了。

　　严肃惯了的陵越真人也对江楼月这个师弟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慕容展还好，江楼月的脸上居然浮起了可疑的粉红色。

　　在场的玄宗玩家心想这俩人估计又得受到上面青睐了，面上不以为然，心内则非常羡慕，恨不能以身代之。

　　冷秋寒忍不住开口道：“说得冠冕堂皇，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

　　翠道长面色不悦，连同三位刚直不阿的剑修真人也面容一肃，一起望向冷秋寒。

　　游戏中，魅力值影响NPC态度，辩论技能影响对NPC说服效果。

　　潇湘原始魅力8,全身魅力装，总魅力值超过50。

　　对NPC来说这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那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辩论技能精通，加上儒门门派的专科之一“舌战”技能也已然练到精通——只要不是指着NPC跳脚骂娘，就是对着NPC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毫无压力。

　　更何况潇湘那两番话说的是实情，又合情合理。

　　既维护了玄宗的面子，还给足了玄宗里子。

　　对在场的四个正在头疼，为这事差点陷入死循环的玄宗高层而言，潇湘这一番举动简直就是瞌睡送来了枕头，白掏银子替玄宗一举解决了财政危机，还化解了内部问题和外部问题。

　　这场合之下，谁让潇湘下不来台，那就是让玄宗下不来台。

　　高智能程序很快计算得出结论,这个出口不逊的玄宗弟子实在是太无修养，太不懂事，太不像话了！好感度蹭蹭跌落谷底。

　　潇湘对冷秋寒温和地笑笑，冷秋寒忽然觉得身上一冷。

　　潇湘望向玄真殿外，深情道：“有一部经典的著作，里面一句话让我感触至深，也可解释我此举的真实心意。”

　　众人凝神听着。

　　潇湘开口：“用我一辈子的积蓄，换他十年傻不拉几地。”

　　江楼月道：“胡说，什么傻傻不拉几的。那句话应该是‘用我一辈子，换他十年天真无邪。’！”

　　翠道长抬了抬道扇，半遮了脸；紫胤真人手动了动，似乎想拂袖说句“胡言乱语”，不过最后还是没动，表情淡漠，身后似乎掠过一窜省略号；赭衫军和陵越真人表现最为淡定，面色肃然，眼皮子都没抖一下。

　　众人恍若被雷劈中，面目焦黑。

　　听了江楼月的吐槽，潇湘小人得志地一展扇子，遮住半张脸，望向冷秋寒，贱兮兮地扬眉眨眼，吐字清晰道：“领会精神！”

　　慕容展默默地把头扭向一边，肩膀微微发抖。

　　冷秋寒算是听明白了,被气了个倒仰，那个儒门书生的意思就是：你VIP了不起么？我就是拿钱砸你，副本我是拿不下，我宁可让副本里的boss傻兮兮地在禁地呆上十年，这十年以内谁也别想碰，任你有什么打算，也不用痴心妄想！

　　那可是双神器啊，是可以把紫胤真人和陵越真人无伤拿下，能和玄宗宗主对峙数百招的双神器啊！

　　那个儒门的混蛋简直是神经病！他白花了十几万，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当众羞辱自己！用钱打他的脸！

　　众玄宗玩家心里也清楚，禁地内的那只大魔头身上携带的双神器不是他们有能力得到的，本来也就存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现在看来，最有希望夺取双神器的江楼月并无此意，而身为VIP玩家代表的冷秋寒也被绝了希望，又被气成那样，都觉得颇为安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别人也得不到，幸灾乐祸，眼神交流间透出“我们都懂”的暧昧。

　　冷秋寒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羞辱，玄真大殿之内，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发作，气得差点憋出内伤来。死瞪着潇湘，恨不得把眼前那个小人得志的儒生凌迟千百遍以泻心头之恨。

　　江楼月微微一笑，潇湘的为人他清楚，平时谨小慎微，自诩难得糊涂，最好欺负，真把他惹急了，撕破脸皮把那无微不至的小人手段施展出来，能把人气得如受万蚁噬心生不如死。

　　看着冷秋寒脸色变幻，江楼月心里痛快，啧啧了一声，心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

　　潇湘败完家，辞别两人，潇洒离去。

　　次日江楼月和慕容展纷纷发来消息，慕容展兴高采烈地告诉潇湘：玄宗今天的午饭，有粥有面，除了咸菜萝卜干管够，居然还加了一个鸡蛋！

　　江楼月兴奋地说，冷秋寒在食堂里看到加菜，不知道抽什么风，气得把饭盆子砸了，让食堂里的师叔揪住，说他浪费粮食、道心不坚，被罚扫了一个月的山门。

　　潇湘当时身在洛阳儒门总部，接到这两个消息后，笑得死去活来。

　　身边的儒门学姐学长们见潇湘笑得连仪态都不顾了，纷纷好奇，求八卦。

　　潇湘说了玄宗奇事。

　　众学长还好，啧啧了一声，见四周没有先生在场，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这些牛鼻子修仙修得也太苦逼了。

　　众学姐连女官的体统都不要了，如狼似虎地把潇湘围住，激动地询问了事情的具体情况，确认了魔头的真实身份。

　　然后众学长你一言我一语地把那魔头的来龙去脉资料背景包括身高三围兴趣爱好统统八了出来。

　　潇湘知道儒门总部的学长们还兼着游戏论坛的各区版主，算是以玩家身份，凭个人兴趣义务从事着游戏论坛的管理和资料整理工作，加上儒门内藏书浩瀚，有完整详细的游戏背景资料，因此儒门天下玩家对游戏资料掌握甚多。

　　也正是因为儒门玩家游戏资料接触比较多，儒门的玩家在游戏内有很多限制。比如儒门玩家要学武防身，就得自力更生，也无法触发大多数的机缘和剧情任务。

　　比如潇湘，虽然本身不是什么游戏论坛管理员，但是身为儒门弟子，在傲峰碰到三位高人，取得了高人的好感，也就是纯聊天。唯一的好处是学锻造的朋友带回来几块冰，自己没得着一点机缘。

　　在玄宗碰到四位先天，解决了玄宗难题，花了十几万买下禁地，也是纯打水漂，除了给俩道士朋友涨了点师门贡献和高层好感，自己没捞到任何好处。

　　儒门一学长非常精确地形容说：儒门就是吃饱了撑的纯倒贴的门派。

　　儒门学姐们听说潇湘不仅在山上碰到了紫胤真人、陵越真人，还包下了关押那位魔头的禁地，激动得差点当场就把潇湘给撕了。

　　学长们不以为然道：你这倒贴得也太厉害了，花十几万买个带温泉的园林住着多舒服呢，还可以种种花养养鸟什么的。

　　学姐们连道干得好干得漂亮，怎么可以任别人把霄蜀黍推来推去的呢？霄蜀黍应该是XXX、XXX、XXXX的。

　　几位意见不一的学姐甚至当场争执起来。

　　旁边的学长们见了摇头，道：女人太可怕了。

　　潇湘和学长们一通笑，然后掏出信物道：学姐们整理资料如有需要，这个就拿去用吧。

　　学姐们闻言，大赞潇湘。

　　一个学姐名为三灰，名字听起来和江楼月那三个师弟仿佛有什么亲戚关系，平素为人甚好。被推出来保管信物。

　　两人交易，却接到不可交易的提示。

　　潇湘仔细查看信物，上面的描述非常简单：翠山行的信物。

　　信物属性：不可交易、不可掉落、可以丢弃、丢弃销毁。

　　学姐们听闻，惊愣，学长们也凑过来，笑道：“居然现在就拿到先天信物了，学弟不简单那。”

　　学长们见潇湘不名所以，其中一个学长笑了笑，告诉潇湘道：游戏里一定级别的先天都有个人信物，先天信物并不是唯一的，只要和拥有信物的先天打好交道，达到一定的友好度，谁都可以得到先天的个人信物。

　　不过游戏开服至今，论坛上还没有谁爆料说得到过什么先天信物，先天们要么行踪不定，要么地位超然、性情冷淡，很难讨好。

　　翠山行是先天里难得性情温和好亲近的一位，但是基本上足不出玄真殿以外，玄宗弟子都不常有机会时时接触，而玄宗弟子则谁也不会掏出几万、十几万金的游戏币为玄宗分忧。

　　外人连见面都难，更不要提什么讨好了。

　　这次居然被潇湘误打误撞，拿到了这位玄宗先天的信物，实在是机缘巧合。

　　先天信物具有一些小功能，和游戏进程无关，也不是什么关键的剧情任务道具。儒门玩家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取得限制的。

　　潇湘想了想，笑道：十五万换个先天信物，可也够贵的。

　　又一位学长笑道：先天信物可以用来变身成那位先天的形象，维持时间大概是一天的样子，很有趣的，要不是收集起来难度太高……

　　嘿嘿一声，那学长摸了摸下巴，递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不说话了。潇湘喷笑，这学长看着俊秀斯文，原来是个御宅。

　　学姐们经此提醒，纷纷要求潇湘变身来看。

　　潇湘将信物把玩了一会，研究出使用方式，变身成功。

　　变身以后，信物上出现冷却的阴晴效果，查看后方知，先天信物的变身冷却时间是一个游戏月，不待潇湘把使用感想仔细分说，一个学姐扑了上来，抱住潇湘泣不成声。

　　“小翠——你怎么就把弦首一个人给扔下了啊——”

　　几个学姐红了眼圈，掏出帕子抹泪。

　　潇湘惊了一惊，却不敢妄动，伸手轻拍了拍那位学姐的背。

　　那位学姐抽泣了一会缓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放开潇湘道：“对不起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一时没控制住。”

　　潇湘笑了笑，道：“翠山行现在玄宗，和弦首过得挺好的。”

　　潇湘这本来是句大实话，可刚安慰完，那位学姐连同身后几位本来并不激动的学姐居然又开始哭起来，哭声压抑哽咽。

　　原来潇湘一身华美儒装虽然没变，但说话时却是顶着翠山行的形象。兼之说话时体贴学姐此时情绪，语气舒缓，神色平静温柔，就好象是翠山行本人在说话一样，让学姐们联想起那位玄宗道长的背景故事，忍不住一阵感伤难受。

　　潇湘不太了解这些背后的故事，但眼前学姐们的心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觉得有点感动。

　　学长们对游戏基础资料掌握甚详，如数家珍，却没有学姐们对游戏人物那么丰富的感情，见她们难受，出于尊重，也并不出声打扰，只无奈地交换了个眼神，由她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潇湘对学长们讲了自己使用先天信物的一些心得，儒门玩家热衷收集八卦整理资料，学长们兴高采烈地记了，直道官方向来小气，公布的资料和数据极少，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很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