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亦不爱》莫小沫

38、爱亦不爱（38）

　　“医生，他的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林之蔚坐在对面焦急的问道。

　　“他的手曾经伤过，而且上次已经伤到了筋骨，加上他平时也不注意休息，这次的损伤着实有些严重，即使复原的好也只是简单的可以拿拿笔和筷子，但是力道上肯定是不行了，坚持复建的话也只能保证基本的生活，开车什么的肯定是不可以的，还有一些运动的什么的也是不可以的。”医生一边说一边指着墙上的片子说道。

　　“这样不就跟一个废人一样，他肯定接受不了的！”林之蔚看着医生不知不觉急出了眼泪。

　　“如果坚持复建后果也不一定就会很坏，这也看个人的体质，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门口的司扬在听到“废人”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沉，看了看缠满绷带的右手，突然很厌倦这样的自己......

　　不知不觉走到病房门口，恍惚间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司扬本能的躲开，右手扶上墙壁，却使不上劲，下一秒跌了下去，孩子的妈妈抱歉的将他扶了起来。司扬却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连墙壁都扶不住，以后还能做些什么。突然就觉得连这里的空气分子都在嘲笑他的无能，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林之蔚回到病房，在门口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可是病房里空空如也，连司扬的影子也没有，还以为他去卫生间了，林之蔚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终于确定司扬并不在病房里，赶紧跑了出去，找遍整个医院也没有找到他，问了护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终于确定司扬一定是离开了医院，林之蔚不停的拨打着司扬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脑袋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赶紧拨了出去，“Richard，是我，司扬有没有跟你联系？”
　　不等Richard开口林之蔚就抢先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去了趟他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回来就不见他了，他的右手还没好，我真的担心他再出什么事情，他真的没有跟你联络么？”

　　“没有，他没有打电话给我，你先别担心，如果他跟我联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Richard挂了电话就开始拨打司扬的手机，还是关机，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想跟任何人联系。

　　景斐已经出院，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孩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她就会想起司扬，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想起他的伤。那天在病房门口正好碰到司扬的主治医生，还没问完他的情况，就被司扬摔下来的声音打断，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明明自己小腹上的伤口已经疼到不行，可是为什么在知道那个男人就在她旁边的病房时，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靠近。

　　那天看到他，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头上、右手和左脚都缠满了绷带，尤其是他的右手，上次明明伤过，不知道这次的情况怎么样，这也是景斐一直放心不下的，可是以她现在的立场并不能开口去问什么，即使知道他医院的地址，她也没有理由去问。

　　还在愣神中，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一低头才发现孩子身下的尿不湿已经湿透，左辰闻声赶了过来，赶紧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再给他换一块。”景斐平静的说道。

　　“我是说你怎么了，连孩子尿了你都不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左辰一遍哄着孩子一边看着她。

　　“小斐，孩子还小你得多用点心，总这样三心二意的，会出事的！”周韵玲听到孩子的哭声也连忙走了过来，有点不高兴的看着景斐。

　　“伯母，我…..”景斐刚要开口解释。

　　“妈，景斐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小孩子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肯定是这几天太累了我陪她出去走走，孩子就先交给你了。”左辰连忙走上前打圆场。

　　周韵玲听到左辰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伸手接过孩子，又看了看景斐，摇摇头走了出去，想了想还是回头开口说道，“现在孩子也生了，却还是叫我伯母，既然孩子是我们家的，那就尽快把婚礼办了吧，也算是对左家有个交代。”

　　左辰刚要开口，就被周韵玲打断，“你不用再为她解释什么，这次我也不会再去听你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孩子既然姓左，那就早点把事情办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景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左辰看着她，只能开口说道，“我妈……其实………”

　　“我没事，你妈说的对，我不该总这样自私。”

　　“什么意思？你愿意现在嫁给我？”左辰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很乱，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你给我时间，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就这样接受你。尤其是…….”

　　“尤其是司扬还在医院里，你担心他是么？”

　　景斐闻言转过头，看着他的脸，多久没有仔细凝视他了呢，好像最近真的瘦了很多，抬起手想要抚摸，下一秒却又颓然的放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左辰伸出手，还未够到她就已经走开，看着自己掌心里空空的，突然觉得心也被掏空了。原以为他们这次是真的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从她告诉他愿意孩子姓左的那天起，左辰就决定忘记从前的一切不快乐，只要他们能好好在一起。

　　在左辰心里其实一直因为没有告诉景斐实情而觉得抱歉，可是想想自己这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她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可是她最近几天的表现又实在让他失望，尤其是今天，周韵玲的一番话，让他彻底看清了她的心。

　　如果她知道了司扬的右手以后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左辰有点抗拒，下一秒却还是接了起来，“有时间么，我们谈一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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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辰看着他，几天没见他比之前更加清瘦，可是眼神还是一样犀利，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头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的手？”左辰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右手的情况，没错，这只手以后只能做些简单的事情，基本上——就跟没有差不多。”左辰听着他的语调异常的轻描淡写。

　　“什么意思？”左辰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没什么，现在我连拿一个茶杯的力气都没有。”

　　“………”

　　“我看得出你很爱景斐，从上次在医院我就看得出来，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如今的我已经不能再给她幸福，我只有一个请求，好好照顾她，还有孩子。”

　　“你的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对我来说只要景斐平安无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想一辈子都瞒着她么？”

　　“我已经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这么沉重的包袱，更何况本来就是我自作自受，如果我不是我，厉泊轩也不会绑架她。”司扬抬头望着他，眼睛里布满了左辰看不懂的情绪。

　　“我承认，我曾经用尽了全力想要代替你，即使她一次次的向你靠近，我还是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可是就在刚才，你知道么，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挫败，这个女人在听到我妈要我们结婚的要求时，竟然就那样离开了。因为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即使她恨你，可是她从来没有一刻停止去爱你，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她突然会有那样的表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跟她父母的车祸有关。”

　　“没错，这是我欠她的。”司扬依然没有半点波澜的说道。

　　“可是你并没有告诉她真相不是么？”

　　“……….”

　　“她父母的死并不完全是因为林之蔚不是么？”

　　“真相与否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们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不想她再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

　　“你真的——放得下？”

　　“现在的我必须这样做，我没有选择。所以我请你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过两天我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再和她见面。”

　　“司扬，说实话，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景斐会那么爱你，我想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不给景斐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而要这样随便来规划她的人生，你觉得她跟我在一起就会幸福么？”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会有这样一天么，怎么这个时候又开始退缩了呢？只差一步，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电话适时响起，司扬没有犹豫直接接了起来，“景斐？”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吧，我现在跟之蔚在一起，后天我就会回去了，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我想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吧。”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继而对左辰说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不等左辰回答，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