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湮记》雁行风月

3、第 3 章

　　三、
　　“你还有完没完啊都一钟头多了……”天者趴在床上，顺手扯过枕巾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眼皮子一直闭着，懒得睁开也根本没力气睁，“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有力气……”地者坐在一边，取下染了血丝的安全套裹进一团卫生纸里扔进垃圾篓，而后撕开两包卫生湿巾，轻轻的给天者擦身体。
　　“我说下次换个牌子的，这味道不好。”
　　“夜神的学校又让交钱了，家里这个月支出要超，你多揽笔活计。”
　　“老大我都多久没见他了，连个电话都不往家打。你礼拜天千万把他拖回来吃顿饭。”
　　“哎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地者笑笑，顺了顺天者及腰的雪白长发，扯过被子给天者盖好，嘴唇又在天者耳边碰了碰：“我都听着呢，还得留点心给老大找个媳妇。晚了，快睡吧啊。”
　　“你讨厌。”天者哼了一声拉上被子蒙住头，睡着了。

　　天者一直都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找到地者这个对象。
　　不过最近半年来两人一直在发愁钱的问题，确切的说是目前孩子们的学费和将来的“婚姻安家费”。
　　家庭是组合来的，孩子都是俩人各自带来的。老大阿修罗在建筑队和水泥收入一般，九妖翼姬已经找了银月贪狼，甜甜蜜蜜准备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夜神还在高中将来上大学要花不少钱。可天者老早就因厂子倒闭下岗了，一点补助金少的可怜，家里就靠着地者当会计那点工资，还别提天者腰间盘突出和地者高血压的药钱。
　　眼看孩子们都大了，将来成家立业的不得有个房子啊。
　　地者每个月都会给几家餐馆小作坊临时作假帐糊弄税务局得点报酬，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天者白天在家做饭收拾家务，没事了一遍一遍的翻存折，一边翻一边想，就是翻烂了折子银行里的钱也涨不了。
　　天者盘算做点小生意很长时间了，也去考察过市场，自己还有个同学在工商局。天者是个心里能存住事儿的人，有什么盘算总是等到自己盘算的差不多了才会和地者说。想到这里天者也不睡了，扯过地者的胳膊就叫：“地者，我有话跟你说……”

　　一个月后，在本市综合大学对面的小商业街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来不少人围观，刺鼻的硝烟过去以后，两个大红灯笼中夹着一块红牌子：天地土豆粉。
　　真真正正做起生意来，才知道这做小吃店的辛苦。地者白天去上班，店里只有天者和他雇来帮工的钟点工以及同样下岗的弟媳妇鬼薄英，中午的时候来吃饭的人多，天者跑上跑下收钱端饭打汽水，鬼薄英等人在厨房里忙的晕头转向；晚上地者下班以后过来帮忙才算好一些，不过也依旧累的够呛。等基本没啥客人了，地者刷锅洗碗打扫卫生，让天者坐着别动只算账就好，天者已经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这一天确实赚不少，可钱真不是那么好挣的。
　　忙了整整一天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地者洗漱铺床，天者准备宵夜等夜神下了晚自习回来吃，屋子里安安静静没人吭声，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根本累的不想说话。夜神回来的时候问：“天叔，我爸呢？”天者说：“睡了。你爸今儿累够呛让他好好歇歇，今天叔给你提问单词，快吃吧。”夜神点点头：“那叔也早点睡吧，我把这几份卷子写完就好。”
　　半夜里地者迷糊醒过来，手一摸身边没人了。便披上衣服下床，卫生间里的灯亮着，推开门就看到天者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看到地者挠着头发进来天者脸一沉：“门关上别打扰夜神睡觉。你干啥来了不休息。”
　　“我……我解手呢……”地者哼了一句，乖乖蹲在一边帮着天者揉搓那几件衬衣裤子，“明天洗也不迟……”“早洗完早立亮，这几天忙的脑袋发晕，都不知道洗衣机坏了。”天者一手洗衣粉泡沫拖出坐着的小凳子塞给地者说，“坐着吧，蹲久了你头晕。”地者又哼一声：“你的腰，还是你坐吧……”“让你坐你就坐瞎磨叽啥呀！”天者的脸又拉下来，地者赶紧坐了加紧涮衣服：“我坐我坐，赶紧洗吧明天又是一天忙……”
　　洗完衣服拧干，又端着盆一件一件晾到阳台上。地者在洗脸架上看到瓶九妖翼姬忘在家里的“强生婴儿润肤露”，等天者挂好了衣服就挤出一点老老实实给天者抹手：“天冷了滋润一下。”天者翻翻眼睛：“死样。”

作者有话说

　　天者和地者，挺有爱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