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那个冬天》庄雨寒

11、真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惨然而有点感激地抬起头来望着我。我想我读懂了他眼中的那份男人的无奈和萧索。我想我开始真正原谅他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他叹了一口气：“从高中和她分在一张桌子坐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她了。对我而言，她是一株空谷幽兰，一枝亭亭白莲。面对她单纯的眼神，我哪里敢去表露些什么。她是女神，我的女神。分文理班之初，我的心也到了文科班，常常会把邻座的女孩看成是她。你不会知道，那曾是怎样的一段刻骨铭心，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乖学生，一个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纯的女孩。我不敢告诉她。能做的，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下晚自习时，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保护她。每天，我都会对自己说，男，娟在前面，你的生活又充实了。可是，她偶尔看到我，也只是匆匆一点头，然后走开。”
　　“你那时不是有过一段艳史吗？挺漂亮的那个。”
　　“你说的是霞。一个美丽得让人眩惑的女孩。但我没有眩惑，从没有。我只是从她那里找一份娟的感觉，但没有找到，便不了了之了。我发愤考大学，因为唯其如此，我和她的差距才会拉近。曾经我想和她考到一所大学，可惜没考上。我想过给她写信，但一直提不起笔。因为，我自卑。你也知道，我出生在贫民区，而娟，是教授的女儿，我配不上。我曾经想在大学里创出一分天地，这样我就可以来找她，给她一片辉煌。但是，我的个性你知道，一切太随意，任性，浑浑噩噩，结果两年下来我只是大学里一个普通的学生，甚至还比不上高中。于是，我命令自己忘了娟，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想她，喜欢她呢？后来，你的信来了。在夜夜失眠之后，我几次提笔又几次放手。终于，一分抑制不了的激情让我写了那两封信。但又不知道该对娟说些什么，承诺些什么。因为，我的力量好苍白。信一寄出去，我就后悔了。没想到，收到的，竟是娟那份沉甸甸的信。那夜，我大醉。我悔啊，悔自己曾浪费的时间，悔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王子”，悔自己堕落的过去。而娟呢，从你和她的信中，我知道，她仍然美好、高贵、纯真而善良。她仍然是我的女神，我永远也配不上的女神。好几次，提起回信的笔，却又无力地放下。我问自己，你用什么去承诺她，用什么去让她保持那份高贵？你这样去，只会让她哭，让她苦，你这样做是自私而卑鄙啊！于是我又搁下了笔。好几次实在忍不住了，我就把右手绑在椅子上，让自己无法动弹，然后用左手端起酒杯，让自己的激情在冷酒中幻化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