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你懂什么 ...
-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似又气到了,回过头愤愤补充道,“我说这是服务之一,接送女友,要付费,一次一千。晚上我来接你。”
“啊?!”我尖叫。
这刀也太快了吧,一千元,我可以打的N次了好不好!!
嗷……我肉疼,我的心在淌血,滴答滴答的淌哇……
“来回算一次,你要不要啊?不要拉倒!”他又补充说道。
“要!!”当然要,一千元一个来回呢,我能浪费五百元嘛我!
嗷……五百元从繁华似锦到郊区……我肉疼,五百元可以打的五个来回不止了好不!!
心里愤愤难平,可已经上了贼船,我是想下都难,只能忍气吞声,忍着,我忍着!!望着窗外一瞬而过的景物,我瘪嘴,心绞痛,“内流”(内心流淌的泪,称为内流)满面啊内伤成灾……
那厮倒好,看我不爽他就爽了,在那头抿着嘴隐约含笑,时不时的看看我,时不时的嘴角往上扬。我看得那叫一个郁闷,心下下了定论,这厮专门送来折磨我的!!
我打算不鸟他,我丫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不理他最凶。
可那厮不打算放过我,又问,“调职不是很平常的事,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要死要活的?”
数落开始了。
他知道些什么?枪决是一个死囚的最终裁决,那么一个苏城的城管进入六区便如同囚犯被判了死刑,进入了枪决之日。进入六区就毫无翻身机会,就是一个没有前途的人。
虽然我从未指望过自己要如何如何的大作为,可我也希望自己的努力得到回报,也希望被人赏识,可如今别说是赏识,我是彻底没了希望,完全没有前途。
越想越难过,牛郎那厮什么不好问,偏偏要吊我心经。我强压着憋屈,火大,没好气的回道,“你懂什么!?”恰巧此时已经到了六区分片的那条街,转弯就是六区分区的所。我便大嚷道,“停车!”
牛郎看了我一眼,眼中似隐藏着什么,我火大着又急着想逃离,便没放在心上,只是坚定着要下车。
他看了我半响,许是看我坚决终究还是回过头停了车。
我没说什么,砰得一声就打开车子往下跳,逃一般的逃离他的车,风风火火的往前走。他没有追上来,其实他也没有追上来的理由,就如他说他生什么气,完全没有理由一样。
甩甩头,将所有的烦恼甩掉。
我昨夜躺在床就下定决心,不管如何艰难我都不能给别人看扁,我一定要干出点什么来,为自己也为一直无私地爱着我的父母。
这样想着,我振作精神去了所里。
所里一个人也没有,早班的人不在,值班的人也不在。我百无聊懒,便将办公室打扫了一遍。
这办公室像狗窝似地,和六区的街道一样脏乱差。我用了俩个小时才将他们恢复成干干净净的模样。
可是好生奇怪,俩个小时过去,已经接近十点,居然都没有人来上班!!若我没有记错,六区可不止我一个人上班!至少还有队长,副队长。
正那样想着,门口吊儿郎当走来一个人,斯斯文文的像个知识分子,可衣衫不整外加眼神颓废,脸色也极不自然,周身散着令人难以形容的气场,像痞子又像流浪汉,总之完全和城管那制服搭不上边。
我见有人,就立马展现一零一的笑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王芳。”
他瞄了我一眼,十分随意,只是嗯了一声就走进了办公室,径直走到了最里面那个办公桌,一般摆放的规矩就是最里面的是头。
我小小的惊了一下,又认真的看了一眼此人,这个该不会就是我的新队长,古靖吧?门外队员去向牌上那个队长斯斯文文的甚是有看头,咋地实际是这幅鬼样子,像颓废的流浪汉似地。
正狐疑着,他忽然火大的大叫起来,“我的报纸呢?谁动了我的桌子!!”
他说得极大声,语气亦是那种极其重视的口吻,像似丢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似地。
一张报纸而已,还是过期的,有那么重要么?我狐疑,更忐忑,因为我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犹豫,还是战战兢兢的老实回答说,“那个,是我,我把桌上所有的废纸都扔进了垃圾桶。”
他似光火了,瞪红了眼,忽的抬头盯着我,大吼道,“谁让你擅自动我的桌子?谁给你的权力!!”说罢急忙就跑到楼道里,翻箱倒柜的将一大桶垃圾都倒出来,一张一张的寻自己那张报纸。
我是震惊了,怎么像个痴人似地。现实社会还能看到这等的痴人,我真是震惊了。
我呆呆的站在一边,看他一张一张的翻报纸,看他将自己的报纸翻出来,轻柔的将那张报纸熨平了,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怀里,像呵护自己的宝贝疙瘩似的极为陶醉。
我看得有些呆愣,心下越发的好奇。什么报纸需要这样的呵护?
正想着,身后响起一声口哨声,嘘嘘的直发感叹,“哇靠,这还是我们办公室嘛,哇靠,这谁干的啊?哇靠……”
我转头,才见一个小个子男子抱着一抬笔记本,对着办公室哇哇直叫。
门口人员去向牌上有介绍,那个人叫秦劳,在我们局也是极有名的,是我们局的小股神,他上班是来混混的,正职是炒股,零七年牛市的时候,据说他赚了几百万,他现在开的是沃尔沃,一个城管开沃尔沃没有家底的也就他了。
我赶紧跟着他也进了办公室,队长的反应太强烈,让我有了好心办坏事的感觉,我怕我也把他什么重要的东西给扔了,再冲着我发一顿火,我怕我以后就别在这里呆了。才四个同事把两个给得罪了,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这样盘算着,我讪讪开口道,“那个……我新来的,我是王芳。”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笑得眉开眼笑的,说,“哇靠,说是来新人,原来来了个美女啊?这都是你做的啊?哇靠,果真有新人的味道啊!”他倒是极喜欢这变样的办公室,对我喋喋不休的也说了不少,说到后来,他盯着我不放,过了好半响才恍然大悟道,“你怎么这么面熟的?你该不是年年五好城管员的那个王芳吧?”
我一愣,“五好城管员”是我们局里对自己员工的一个最高评定,由先进人员产生,再名义测评产生十个五好最美城管员。我年年先进,也年年会荣登五好城管的榜单。那亦是对我工作的一种肯定,也是队长觉得我还是个可造之材的原因。
可如今,却成了讽刺。我被调入了六区,便什么都没了,什么也不是了。
心里一阵难受,那头秦劳又安慰说了,“哇靠,五好进六区,天下奇闻。那些个吃白饭的就是喜欢瞎弄,把人才都挤走了才能提那些个没用的二世祖。小王啊,别难过,大不了不干,升职能多拿几个钱?还不如我一单T加一!有什么啊,官不如钱,如今钱最大。”
我讪讪傻笑应付着,可我心里明白我不会与他一样,也不能与他一样。
我不是为那几个钱,也不是为那个官职,只是有些事就是为了一口气,我憋屈,我被压着一口气,我就是不吐不快。
我们说话间,古队长也回来了,还是抱着那报纸神神叨叨的也不搭理人。
秦劳仿佛已经习惯了古队长这样,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对着古队长说,“不就是个填字游戏么,用得着这样宝贝呢,真宝贝,就去讲她追回来,玩什么追忆啊!”
“你懂什么,玩你的股票,闭上你的嘴。”古队长将那报纸摊在桌子上,小心的又抚了抚平,仿佛呵护小宝宝一样。
秦劳嗤笑,只摇头。
我看得有些迷糊,别人的私事,我有八卦的心,可没兴趣打听的。他们说的我好奇,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熟悉工作,我要知道我到底要管辖怎样的一个街道。
可是十点都过了,队长只对着那报纸发呆,并没有指派工作,也不为我介绍一下情况,我就闲不住,走过去轻轻问,“古队长,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道歉,毕竟是我将他的宝贝扔了。
他头也没抬一下,只是盯着那填字游戏不放,过了好一会才说,“没什么。”而后就又没话了。
其实我想他和我说工作的事,可他似乎全部的心思都在这报纸上。
我便又提醒道,“那个,队长,我该做什么?”
“该干嘛干什么呗。”他回得爽快,可结果依旧啥都没回答。
我该巡逻,可他都不告诉我负责哪条街,我怎么巡逻啊?我该管市容,可我都不知道我管的区域,我怎么管啊?
我心里那叫一个憋闷,不依不饶又问,“那我去巡逻好不好?我是去凤凰街还是去十字弄?还是……”
“随便,我们没有分工,你想去哪里爱去哪里随便。”他懒懒的回答,眼依旧未离开过那张邹巴巴的报纸。
“哦,那我去看看。”我是来干活的,我不想呆在这办公室里浪费光阴。
说道做到,我回了话就带好帽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古队长叫住了我,他的眼依旧没有离开他那张报纸,只是说话,仿佛是提醒更相似警告,他说,“六区鱼龙混杂,不是一个女人家能管的,看看就罢了,少动你的手。”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越发的凉,六区街道最难打理,可连打理它的人都没动力,那六区还有什么希望。
我最不信邪,我就是有那样一股傻气,越是办不到我越想办到!六区,我一定要将它改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