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六道轮回》神月未央

2、第一章:请成为雾守吧

　　天际渐渐泛白，我赤着脚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凪。”
　　仿若来自心底深处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我愣了一下，既而反应过来，那是在叫我。
　　略微踌躇，我试着在心里答应了一声。
　　“Kufufufu，我可爱的凪，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好吗？”六道骸的声音一如梦中那般温柔，带着对我绝对的尊重，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向我袭来，逼迫着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细细一想，我便明白了，六道骸的幻术在这个世界上绝对可以称作最强，强到即便他没有那个意思，也会在无形中对与他接触的人施加或多或少的心理暗示。
　　我一边按着六道骸所说的方位走去，一边笑着对他道：“骸SAMA，凪已经死了呢，从今天起，我是库洛姆，库洛姆.髑髅。”
　　“哦呀，”听闻我的话，六道骸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里带着淡淡地笑意，“那么，我可爱的库洛姆，从今以后，你便彻底抛弃过去，将你的力量借给我，共同去完成我们的梦想吧。”
　　我们吗？我不置可否，我的梦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但是“库洛姆”的梦想应该就是她的骸SAMA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吧，这样算来，倒也没错。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看现在的情况，库洛姆跟六道骸才刚刚相见，库洛姆怎么会对六道骸这么在乎，在乎到知道自己实在不可能再活下去后，为了让六道骸仍然能够实体化到现实而不惜让另外一个灵魂进驻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个疑惑在我抵达六道骸让我去的地方时，立马被我抛在了脑后，只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出乎我想象的破啊！以前看动画片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原来六道骸他们用来对付沢田纲吉的基地有这么破。
　　我嘴角抽了抽，很想问六道骸可不可以不进去，因为我对这种看起来随时会倒塌下来砸死人的危楼真的很畏惧，我实在不想自己偷捡回来的小命掉在这么莫明其妙的原因下。
　　当然了，我也只是想想，既然决定了要让一切按照它原来的既定轨道走下去，我便会尽量什么也不去改变，以库洛姆的性格，即便六道骸明着叫她去死她可能都会照办，又怎么会为这么点原因就违背六道骸的意思。
　　进到危楼里面（原谅我这么叫这个基地，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座危楼），果不其然的，没有某些小说里的奇迹出现，依然是一片残败的景象。
　　我一边费力地清除着障碍物，一边顺着楼梯往高层走去，直到上了最顶层。我站在空荡荡，堪比一个蓝球场一般大小的房间里，发眼望去，一片萧条。
　　日头渐渐高升，和煦的阳光穿过破烂的窗户投射在木质地板上，屋外的参天大树带着新发的嫩绿枝条一起随风摆动。我缓步朝着窗边走去，看着眼前的一片大好风光，微笑着想，总算这个地方还没有糟到极点。
　　我在地板上坐下，俯身趴在窗棱上，欣赏着美丽的景致，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期间六道骸再没同我说过话，想必是指引我到了地方，便又去自己制造的幻境中散步了吧，又或者只是纯粹地进入睡眠休息去了。
　　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的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吵闹声扰醒，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正看到两个说闹着的少年走进房间，与其说是两个说闹着的人，不如说是一个说得兴高采烈，一个只是漠然听着，偶尔敷衍似的懒洋洋答应一声。
　　两个少年的视线与我的相碰，吵闹声立时戛然而止，蓄着一头乱糟糟的黄色冲天发的少年几乎在一瞬间便移动到我身边，当然随之而来的还要他的拳头。
　　老实说，我的幻术虽然还可以，但是格斗术什么的那真是……半点都不会，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我竟一时愣住了，眼看着少年的拳头就要击中我的下巴，我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突然幻化出一根长长的，触感冰凉的东西，伴随着六道骸特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异笑声。
　　少年原本凶狠的表情变成一片呆滞，既而不可思议，最后只剩下狂喜，而从刚才开始便一直站在门口的带着一顶白色破烂帽子的少年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顺着自己手中冰凉的铁棍向上望去，尽头是黑森森的泛着银光的三道尖刃，正是六道骸的武器——三叉戟。
　　我看看近在自己面前还来不及收回拳头的黄发少年，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架着黑框眼镜，戴着白色帽子的少年，问道：“犬？千种？”
　　其实我算是问了一句废话，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是这样的造型，这两人不是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又能是谁。
　　犬和千种再度愣住，互相对望一眼，犬站起身，戒备地看着我。
　　没有了犬近距离的压迫，我也随之站起来，我可没有仰视别人的习惯，面对他们的戒备和手中紧握的武器，我选择暂时性无视，双手拿着对于这个娇小的身体而言过大的三叉戟缓缓向房间另一头靠窗的椅子走去。
　　我能感觉到两人的目光一直紧迫盯人地随着我的身形而移动，不知为什么，我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莫非是跟六道骸某方面融合后，神经变得不太正常了？
　　我在椅子上端正坐好，将三叉戟横放于双腿之上，几股黑气自冰冷的铁棍上漫延而出，我能感觉到自己那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的右眼传来阵阵灼热之感。
　　我伸手取下缠绕在眼睛上的白布，不出所料的，犬和千种的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见到仰慕之人才会出现的狂热眼神。
　　“骸……大人……”犬喃喃念叨着，整个人犹如在梦中一般飘忽。
　　虽然很不想打击他，但我还是只能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不，我是库洛姆，库洛姆.髑髅。”
　　千种走上前来，和犬一起站在我的面前，用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睛紧盯住我，道：“你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偏头，脸上渐渐浮上笑容，用平淡的语调缓缓将我和六道骸的情况告诉他们两人。
　　砰——
　　在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述说完毕之后，犬一拳砸在墙壁上，牙齿紧咬，恶狠狠地瞪着被他砸下来的残砖断瓦。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对他道：“拜托要练拳击请去外面，这幢楼已经够破的了，我不想它再破下去。”否则我看这楼撑不了两天就真的会塌了。
　　听闻我的话，犬又将凶狠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可惜我对这种毫无实质杀伤力的虚无东西向来免疫力良好。
　　“哼，死女人，听好，我们是看在骸大人的面子上才收留你的，你最好安份一些，少给我们添麻烦。”犬似乎对我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对着我一副嫌恶的样子。
　　知道这时候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犬对我有所改观，我也无意让他改观，便只是无所谓地看着他，默默不语。
　　“哼！”犬再度恶狠狠地冷哼一声，便大步流星地拉开大门，走出了房间。
　　千种目送犬离开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用着他一贯低沉而懒洋洋地声音对我说了声“失陪”便也随着犬离去。
　　直到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后，右眼上的灼热感才渐渐消失，我捡起刚才被我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白纱布，轻轻缠绕在右眼上，刚做好这些，便听见外面传来犬“什么人”的大吼声。
　　真是不肯让我闲着，我很想叹气，可还是忍住了，拿上三叉戟站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当我来到大楼前面的空地时，犬和千种已经同那些“不速之客”打起来了，到处都是因战斗而引起的尘土飞扬。唯一没有参与进战斗的一个中年大叔看见我，笑着朝我走过来，微笑着对我道：“我想和六道骸谈谈，可以吗？”
　　我有些犹豫，其实不是太想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出去给另一个人掌控，但是……
　　谁叫这是剧情发展所必须的呢，我也只能顺应着它原本的设定去做。
　　我没有理会犬和千种那边的打斗，对那个中年大叔道：“跟我来吧。”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尾随我走进大楼，来到我先前呆的那个房间，我再度在那张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在心中呼唤：骸SAMA……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缓缓剥离了身体，当然并没有飘浮在空中，而是在第一次见六道骸时的那片蓝天白云下，说白一点，就是六首骸制造出来的幻境中。
　　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我却可以听见那两人的对话，在微风送来的清草香中。
　　谈话结束，中年大叔走出了房间，并为六道骸关上了房门。
　　六道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那标志性的凤梨头随风飘摇，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上下翻飞，洌洌作响。
　　“库洛姆，请成为雾守吧。”还是那样温柔的样子，他轻声对我说，向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微微偏过头，问：“为了保护犬和千种？”
　　“不，为了能更方便的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毁灭彭格列。”
　　“……嗯。”
　　意料中的答案啊，该说，这是属于六道骸的别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