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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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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自己是怎麽挣脱开手腕的锁链,那把小锁对我来说不值一提,而且朱青本就捆绑的宽松。
我只冲出去,随手拎起桌子上银铸的灯台就朝趴在朱青的人身上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眼前是一片猩红,有人抱住了我的腰,我甩开他,更用力的砸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脑海中,只记得八岁那年的冬天,第一场雪好大好大,我蜷缩在那间破旧的废弃仓库一角,头顶是一群手持木棍的人,笑的邪狞而放肆,那木棍砸了下来,有人抓住了我的双手双脚,有人喊,看啊,这小子在哭,哈哈,娘们一样。我疯了一样的大喊乱撕乱咬,然後那人冲进来,他朝他们大喊,他朝我跑过来喊我的名字,然後被打翻在地,後来不知被谁抡中了後脑,他最後对我说:等我,我们会在一起……下辈子找你……
我哭著喊他的名字,我喊他九哥……
九哥,是我们那群流浪儿的头,是那时最关心我的人,比我大三岁,其实也只是个孩子……而那时,我们以为靠自己就足能闯遍天下……
不想被打就要自己拿起那根打人的棍子。
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人就要亲自拥他在身边,不管如何再不放开。
我坚强,我是小宝。
……
手中的烛台沾满了血,我喘著粗气望著坐在地上赤裸著上身凌乱的小王爷,他脚边是血淋淋已看不清面首的尸体。
他望著我。我望著他。
刹那间无语。
床头烛火摇晃两下,我看不清朱青脸上变换的表情。
丢掉手中的东西,我转身走向门口。如果他要抓我,只喊一声就够了。
一路太平,我竟轻而易举的堂堂正正的走出了王爷府。
在蹲著石狮子的大门口,身後传来呜咽的箫声,扭头,朱青站在高处玉石栏杆旁,黑发飞扬,白衣翩翩,隔的远了,眉目不甚清晰,只是,他,竟会这支《琉璃碎》?
我笑,挥手,再不回头。身後那人扯开喉咙喊:“你,混蛋!”
……切,不跟那小屁孩一般计较,我跃身,窜上了房顶。
撒开腿,快速冲向连香班,九歌,好想你──
我们一起流浪去吧,象杨过和小龙女,我们先去“鬼谷”找有三只眼的人医好伤,然后就去闯荡江湖,找七央,告诉他风谷的事情……
……
本以为几日不见戏班子必会大变了样子,至少,我是被捆走的,怎样也该有个萧条或者是惶恐的气氛。
结果竟是意料之外的安静。
从大门到了内堂,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碰到,灯火摇曳,有些清冷,所有人竟凭空消失了不成?
打扫干净的庭院不见任何颓废模样,不像久无人居住的感觉。
忽一溜风,满头的散发飘了起来,在月光下显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有些骇然,又不是拍什麽贞子传奇?我很快梁上地下搜了个遍,果真还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罢了,去找九歌!
飞身窜到後院,远远的就看到熟悉的烛火和窗台那盆云竹的侧影。
冲到窗外就一眼看到正躺在床上熟睡的九歌,只要他在就好。心中狂喜,推门,冲了进去。
如此大的推门声竟没有让一向警觉的人醒来。我两三步蹭到床边,笑的象偷腥成功的猫。刚要坐下,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竟是骇人的血红,燃烧的眸子在苍白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邪魅。我一惊,不待反映已被扼住了脖子。披散著长发身穿黑衣的九歌力气突然变得这般强硬。我喘不过气来,紧紧扳住他的手腕,眼前一片黑一片白。
“唔──九,九歌──”
我努力喊他的名字。
他纠结著眉头,甩著脑袋,大喊一声放开了我,然後踉跄的冲到窗前。这时我才发现他墨色长衣上的斑斑血迹,在月光下像是绽开在夜空中的朵朵幽昙。
他喘息著笔直站在月影下面,一头的长发拖在地上,一张白皙雕琢的脸几乎透明。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陌生而危险。
“九歌?”我稍动。他便突然转头盯住我双眸滴血样嫣红。
象一只被蛇锁住的青蛙,我发现自己竟动弹不能。
“九歌,你怎麽了?”哪里受伤了吗?
他不讲话,缓缓走过来,气息回复平静,冷然如冰。抚摸在我脸上的手指凉的吓人。
“九歌?”
“好暖……”他开口,声音带了丝暗哑,比往常更富有磁性,但很是陌生。
“好暖……”他喃喃说著,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露出惊喜甚至是兴奋的表情。
“你很冷吗?”我问,他的臂膀果真冰的厉害,怎麽会这样?
“冷……好冷……”他说著,突然俯身压了下来。动作蛮横而焦灼,粗暴而毫无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