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Fairy tale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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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姑姑，姑姑！”隔着大门都能听到颖颖兴奋的声音。
“颖颖公主，来给姑姑抱抱！”
“啵~~”颖颖顺势攀上我肩头之后给了我一记香吻。
“瞧你赖唧唧的那样儿！”何治成瞧着我们姑侄俩乔装醋意地调侃道。
“就是要你嫉妒！”柏妍磬和颖颖异口同声，同仇敌忾，不亦乐乎。
“爸妈呢？”
“大伯在书房，大妈妈和魏怡在厨房。”
“恩，我先去给父亲大人请安。颖颖，先下来一下，等等姑姑再陪你玩啊！”
我放下颖颖，她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回沙发上，继续和治成表哥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我拉了拉衣角，走过长廊，转身来到一楼的书房前。
咚咚咚……
“进来。”
柏妍磬应声开门道：“爸，我回来了。”
“恩，最近还忙吗？”
“不忙了，新项目还没正式启动，都还在衔接阶段。”
“这样，去看过你妈了没？”
“还没有，先来等领导您接见啊！”
“油嘴滑舌。”
“嘿嘿，那我去厨房帮忙去了。下午也在家歇着吗？”
“下午有个会，所以才让你早点过来的，好早点吃饭。”
“行，我这就打下手去。”说完，我正准备关门出去，爸爸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磬磬啊，我前两天见到厉景司了。你，你还怪爸爸吗？”
“爸，当初分手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包括您。”
“可是……”
“就算后悔，也是我的错。我本来也以为我会死去活来的，现在还不是照吃照睡，什么事也没有。”我说得轻松，但在他人眼中似乎都成了故作镇定。
爸爸就这样凝视着我，眼神中透着丝丝懊悔，和他平时意气奋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爸，我很好，真的。”
“……你觉得好就行，爸爸再不会逼你。全凭你自己决定，回头与否都在于你自己。”
我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平静地走出书房，轻轻地关上房门。
爸，你可知道，2年前和厉景司决裂的时候，我早已失去了回头的机会。
“妈！我回来了。”
“喔唷！我们家宝贝闺女回来啦！”
“嘿嘿~~魏怡姐，我来帮你啊！”
“好啊，你来播蚕豆。”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还有颖颖这个调皮鬼，家里可谓是热闹得不亦乐乎。大家又忙乎了会儿，妈妈就把我和魏怡姐也赶出了厨房，就只留保姆陈姨一人帮她的忙。于是，我就和堂哥堂嫂坐在客厅闲聊起来。
颖颖看完动画后，在客厅里扭扭地坐不住，吵着要去院子里看球球，魏怡姐拗不过她，只好陪她进了后院，十足的小人精儿。
“你们是不是最近接了P&P的案子？”她们走后，何治成陡然问道。
“是啊，刚刚外派。怎么你们和P&P也有协作项目？他们不是只做精细化工吗？”
“这次的新型材料我们可是最大的合作伙伴，所以他们突然找投行多少让我有些在意。”
“我帮你旁敲侧击问问看吧，不过我不觉得P&P会在这个时候触及并购问题。他们新晋的总监我认识，为人很谨慎，初来乍到不会贸然行事的，除非是美国那边有大动作。”
“你认识林曜？”何志成略显讶异得问道。
“恩，高中的学长。”
“我们学校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高三的时候，林曜才高一，你怎么会有印象呢？更何况他也不是我们圈子里的。”
“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太傲气了，不知道现在磨平了没？！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哼……我看啊，是磨不平了。”
“我和他老婆关系不好，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
“行，你帮我多留心点case的动向就成。”
“OK.”柏妍磬点点头，这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开饭啦！磬磬，喊你爸出来吃饭。”柏妈妈一手端一个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还是那么雷厉风行。
“爸，吃饭啦！”我提起嗓门喊了声，没人应承。于是，走到后院，让颖颖接下这重要的传递使命。
“颖颖，去喊大爷爷出来吃饭。”
“恩！”颖颖蹦跶着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就牵着柏爸爸的手跑了出来。
摆好餐桌，大家纷纷入席，酒杯的轻碰声，和着孩子细细的童音，一顿饭吃得很是温馨惬意。
饭后，柏兆昇由秘书陪同匆匆离开，秦佩娟反复地嘱咐着丈夫。自从爸爸晕倒之后，妈妈对于工作的执着就不如以往强烈了。在爸爸修养的那段日子，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献给了他，把汗水留在了医院，把苦痛留在了心中。那时候，在国外的柏妍磬爱莫能助，唯有天天打电话问候。秦佩娟听到女儿的声音有了片刻的笑声时，是我最大的安心。
何治成和魏怡夫妇因为允诺了要带女儿颖颖去游乐园，于是吃好饭，稍事休息，就出发了。只剩秦佩娟和柏妍磬母女俩在家守着这难得的宁静。
“妈，我们去LE PETIT JARDIN吧！去喝你最喜欢的Latté，怎么样？”
“好啊！”
告诉陈姨晚些准备餐点之后，秦佩娟打扮齐整，背上今年生日时柏妍磬送的Mulberry，美美得和女儿一起出门享受午后的悠闲。
秦佩娟年轻时是篮球体育兵，个子高挑，大眼小脸，长得眉清目秀，不似一般的运动员五大三粗。柏妍磬总是抱怨自己没有遗传到妈妈的好基因，而摊上了爸爸的坏因子。秦佩娟很是不解，她一直认为外貌太短暂，唯有独树一帜的气质才是别人如何想要模仿也得不了的高贵。
所谓骨子里的贵气。
后来因为变换军种，有机会可以转干，她衡量再三，还是应承了下来。放弃了篮球，转而在部队里做起了财务。可别以为她空有一副好皮囊，是个十足的绣花枕头。实际上，秦佩娟既能吃苦又很聪明，自学了一阵子之后，便考上了部队院校，专攻会计专业。
妈妈为人热情圆滑，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柏妍磬自小就“夸”妈妈是笑里藏刀，尽使温柔剑，一击毙命见血封侯，却裹着甜美的糖衣，让人无法察觉。
无论是读书的时候，还是工作以后，秦佩娟都不乏追随者常伴左右，但是她却一眼看中了外貌平凡，个头一般的柏兆昇。
爸爸刚从军校毕业分到东海来，部队里除了基地司令是爷爷的老部下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柏兆昇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公子。可是，秦佩娟凭着从小打磨的眼力和殷实家境而生的优越感，一眼相中了柏兆昇。
虽然那时候身边的朋友抑或同事都很是不理解妈妈的决定，但是她从未动摇过。于是，他们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或许，那时的爱情真的如父母说得那样少有的纯洁，但是无论何时，门当户对的理念都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至少，爸妈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想，当爸爸第一次把妈妈带回家给爷爷审视的时候，妈妈的心里喜悦一定大大多于紧张
——她押对了！无论是爱来了，还是目的达到了。
只要能够相敬如冰，带着这样的心思也能携手到老。
关键就看你的道行够不够深了。
因为是周末，秦佩娟特地放了司机的假，趁着阳光明媚，和女儿肩并肩漫步在梧桐树下。
“最近要是不忙就去车行看看，订一辆吧！你毕竟住得远，要进市区还是有车更方便。尤其是你加班晚的话，我也好放心啊！”
“好啦好啦……我明天下班就去看，好不好？”
“还有啊，你姨妈她又有新目标了，你要不要......”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那请问柏妍磬小姐你有什么好理由可以说服秦佩娟女士，也就是你妈我，不让你去相亲吗？”
“......我去。时间、地点。”
“很好，做人就是要爽快。你姨妈订好以后会告诉你的。”
柏妍磬抽动了下嘴角，笑得有些苦哈哈。
但实际上，妈妈的苦心我再了解不过。
相比柏兆昇出于父亲的自尊而委身道歉略显卑微，秦佩娟作为母亲，对于女儿的伤痛绝口不提。她明了，感情的创伤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可以平复的。既然下定决心，再不回头，就没有再次触碰的必要。
或许，坚强也是会遗传得。
秦佩娟一路走来，现今50岁，依旧风姿绰约。身为女性，在官场稳坐高位。
这一切都是有根可寻的。尽管，服役30年后，不得不面对到底是选择专业还是退休的尴尬境地，但她的决定永远让外人目瞪口呆，结果更是让人又敬又怕。秦佩娟脱下军装，进入公务员队伍后，带着正局的职务却连降两级，从零做起。
结果，她成功了。所以，她总以为自己的女儿也能成功。
代价虽大，却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每个渴望成功，却不想迷失自己的人。
尽管，如今的柏妍磬已经很难界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到达LE PETIT JARDIN时，刚好是下午茶开始的时间，又恰逢周末，更是一位难求。
“不好意思，现在正是饮茶高峰，要稍等片刻才会有座位。”穿着黑白相间的英式服装的接待生歉意地向我们解释道。
“妈，要不要换一家，应该会等很长时间。”
“不要！你知道我最爱这家的Latté和Hazelnut Chocolate Cake了！多等会儿吧，也许会有人早走。反正我们也不急。”
没办法，老妈的牛脾气只要一来，十匹马都拉不回。
于是，我们便坐在花园天井边的木椅上，静心等待着。服务生送来清爽的Lemon Soda，溢出淡淡的幽香，身旁的太阳花衬托地异常闪耀。
“哦，这不是佩娟姐和妍磬嘛？！真是好巧啊！”
人说事与愿违，果然，在我身上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厉景司的姑妈满脸堆笑地向我们走来，扭动着水桶似的腰身，尽显胜利者的姿态。
“哦呦，这不是璐芳嘛！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富态了。”
“哪里哪里，我又没什么好烦心的，不像你日理万机啊！”
“什么呀，我就是瞎折腾罢了。人活着，太闲了多没意思啊！有追求才会有惊喜呀！”
“额......那是那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绵里带针几个来回，才以厉璐芳的败北告终。比起秦佩娟处事不惊的社会阅历，她不过就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阔太太娇小姐，嘴上占不到丝毫便宜。
柏妍磬和厉景司自春假交往，到开学以后路人皆知厉大少爷略显奇特的审美眼光配对成功之后，大家自然是议论纷纷。尤其在女生圈里引起了不小的争执。好在柏妍磬一直为人低调，从不张扬，大家也就是以抱怨开始，以抱怨结束，徒增谈资罢了。
留学生圈里甚至有人打赌，不出一个月厉景司一定会踹了柏妍磬，另觅新欢。毕竟，厉景司花名在外。虽然在维系期间，他都很专一。但只要感情转淡，就什么也不会留恋，一刀两断，干净彻底。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直到柏妍磬master毕业前夕，他们俩人依旧如初。争吵在所难免，但总有人会先退让。包容也是爱，因为在爱人眼里缺点都变成了略显稚气的优点。
大家渐渐接受了这个不争的事实，开始转而关心起毕业后的去留问题。
美国虽说是移民大国，但到底适不适合自己的未来，找不找得到自己的未来，都还是未知数。别人的爱情输赢，哪怕主人公再精彩，也是别人的故事，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前程。
因为厉景司离毕业还有两年，所以柏妍磬理所当然地希望可以继续留在LA就职。恰巧相熟的教授对于我这个TA助教很是喜爱，就推荐我到EMEM应聘。过五关斩六将，经过2周的层层选拔，柏妍磬如愿以偿地拿到了EMEM的offer，只要熬过毕业答辩就万事大吉了。我的嗲姐姐Elania也成功拿到了四大的offer，继续我们的室友生涯。
终于到了6月末，一切都尘埃落定。爸妈为了参加毕业典礼，特意排开一切纷扰，飞到LA来为我庆祝。
那也是我第一次，自豪地把厉景司介绍给家人。
原本以为他，是我幸福的起点。
毕业典礼上，喜悦又夹杂着泪水，Elaina听到离别的字眼，很是动容。明明和她还会继续生活在一起的我，也少有的眼眶湿润。厉景司为此，没少拿我们打趣，硬说我们矫情。
其实，正因为我们是留学生，身处异乡，才更能体会离别的痛苦。或许，繁重的课业让平时的我们忽略了身边许多变幻莫测的情感，但内心深处，我们异常脆弱。
害怕说再见，害怕回头。
这才是真实的我们。
好在父母的到来，对于我们是莫大的安慰和鼓励。他们的笑容时刻提醒着我们，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虽然离开了，却依旧有人会在原地等着我们回来，无怨无悔。
柏兆昇和秦佩娟对于家教优良的厉景司很是中意，虽没有细问，已猜出他出身甚好，也就对女儿没再多言。
柏妍磬从小就主意多，自己做主惯了，爸妈也乐得轻松。趁着假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把加州玩了个遍。
一周之后，柏妍磬利用仅剩的最后一个暑假，回国处理大小事宜。和厉景司惜别之后，便和父母一起搭上了回国的班机。
厉景司紧随其脚步，在顺利完成学期设计后，也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因为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香港，大部分时间我们只能打打电话。而且厉景司放假也没闲着，回国后不久就开始在厉氏总部上班，约会见面对于我们而言，是奢侈的不能再奢侈的一件事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逐渐意识到厉景司庞大的家族，以及我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时候，我曾听外婆提起过，她在军校里的一个好姐妹。她的亲姐姐是香港很有名的电影演员，艺名叫胡蝶。因为□□，她们家是□□的头号目标，所以趁夜举家逃难到了香港，去投奔亲戚。据说，后来那位胡蝶奶奶息影嫁进豪门，家里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日久失音讯，外婆就和她的这位好友断了联系。
巧的是，我念大学的时候，外婆的好友通过各种渠道，好不容易又和她取得了联系，邀请她去香港游玩。
机缘巧合，这位奶奶不是别人，正是厉景司的姨姥姥。
为此，无形中，我和厉景司的关联好像更紧密了。厉家人也都渐渐知道了我的存在，虽然还没正式拜见，可相较而言，对于我们的关系也算是一种默认。
毕竟外人看来，皆是双赢。
而且，那时候厉氏极力希望小辈们可以尽可能地打开政府采购市场，扩大业界占有率。所以对我和厉景司的未来更是乐见其成。他们本以为可以凭借爷爷以及柏家政界的影响力，为他们扫除一切障碍。哪知柏策勋和柏兆昇父子俩是出了名的廉洁无私，委婉拒绝数次合作后，厉家人的面子很是挂不住，又不能明言，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我和厉景司身上。
作为两家关系维系的纽带，我很是头疼，还好在奶奶和妈妈的帮助周旋之下，才得以圆滑了结。
只是至此，两家人有了嫌隙，没了最初的热络，不免让人担忧。
柏妍磬和厉景司因为双方的家庭，争吵也越来越频繁。
这个暑假可谓是愈演愈烈，糟糕透顶。
秦佩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规劝两人早些回美国，避开国内的纷纷扰扰。
我想来也对，参加了曹岚歆和嵩浪的婚礼之后，便提前半个月，匆匆回到了LA。
本以为一切会回到原点，没想到这不过只是残忍的开始。
少时读的那些童话故事，最后的结局都是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我自认不是公主，厉景司也非完美的王子。又有谁能预想到我们的结局，会是如此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Fairy tale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