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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惊蛰(一) ...
果然已经气泡了。
“我不会欠别人的情,今日你为我解围受伤,我自会为你包扎。”独月声音冷冷的,完全没把身旁这个男子当做太子看。她坐定,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枚银针。这银针比一般的绣花针要长,放在火上淬的部分就有很长一段了。锦君看着她的动作,喉头动了动。
“你怕?”独月拿银针在他面前晃晃,脸上尽是鄙夷。
锦君别过脸淡然道:“怎么可能?”
“不怕自然是好。”话正说着,手上也动起来,她挑破水泡,又用利剪剪掉死皮,然后取出一瓶药膏。
“等等。”锦君叫停,“这是什么?”
“不是毒药。”独月淡淡看他一眼,“你忘了,你一开始不就已经中了毒么?我从来不会对一个人下两次毒。”
“……”锦君不搭理她,又将脸扭向一侧。
这是消炎祛疤的药膏。她轻轻涂在手掌心,用指腹沾一点儿,再涂在他的手心。
只觉得一阵清凉的薄荷香弥散开来,还有她轻柔的涂抹,锦君回神看着这个正在专心为他疗伤的女子。就是这样的,跟之前的太子妃那么像,一救人就是这副安静淡然的模样,像尊玉像似的让人不忍打扰。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漠北被人追杀,是一辆夜行的轿子救了他。轿子里坐的,就是大漠公主,也就是后来他最宠爱的太子妃。
他身上多处受伤,而她又是大漠上的神医,她不会丢弃他,医者心善。当他醒来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坐在一边把玩儿着白纱带不离开。于是他就静静的远远的看着她,直到她的目光终于从白纱带移到他身上,他才避嫌似的挪开眼睛。
“你醒了如何不叫我?”她笑着却也带了埋怨的问他。
他的心竟柔了几分。
“来,起来靠着。”她扶起他,“伤口处理好了,要裹上白纱带,你一直睡着,我弄不动你,只有等你醒了。”
她拿起纱带一圈一圈缠着,每每双手从他腰后绕过时,他都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他一时有些失神道:“你去过南方么?”
“南方?”绕在他身后的手停下来。离得这么近,她的脸在他肩膀处顿住,他却看见她头上的流苏因为战栗在不停的抖动,“那里,有什么呢?”
“那里啊……有很多好看的花儿,有淙淙流淌的小河水,空气一年四季都是温润的,即便吹起风来,也不会这样沙石漫天,倒是会吹出许多花瓣来。”
“这是南方么?”她低低问了一句,唇齿间的气息落在他肩膀上,“怕是没机会呢。”她继续缠着纱带。
“倘若我娶你过去呢?”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她正在绑结,忽听此话,手上一慌碰着他的伤口。
他倒吸一口冷气,疼得说不出话。
她却一下子红了脸,嗫嚅着连声说:“对不起,弄疼你了……对不起……”
他低低笑着,不再作声。
“喂!”一声清亮的提醒惊扰了锦君的思绪。他眨一下眼睛,看见眼前的女子,发现自己刚刚想的太远了。
“把你的手拿开!”独月愠怒。
锦君一惊:自己何时竟握着独月的手?莫不是刚刚想起过去把她当作了太子妃?他这边又愣神呢,独月一挥手将他甩在远处的雕花椅上!然后轻飘飘的一记白眼落在他身上。
锦君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好大的劲儿!
见她转身欲走,他喊道:“别忘了给我备晚膳!”
果不其然,他又得到了她一记轻飘飘的白眼。他却深深的笑了,拥有清澈眼眸的人,真是连白眼都变得这么好看呢!
但是,她明显不属于他。
她心里念着的,是很多年前那个从火中把她救出来的少年。
即便找不到他,她也会在心里,给他留下位置。
有缘人不用抢,无缘人也抢不来。
**********
惊蛰了呢。
独月坐在石阶上看梨花,此刻,宫里的另一个园子里,也有人对着满树梨花在心里叹息一句。
惊蛰了呢……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天雪远远看见自家主子立在庭院里,衣袂翻飞,“这几日风有些大,您还是进屋吧。”
“不碍事,我站站就进去。”天寂用手比划。
“嗯,那奴婢去传膳,少爷记得进来用。”天雪语罢,迎着风消失在拐角处。
晚膳果然很快就到了,侍女们安排好就退下只剩天寂一人面对着饭菜发呆。他吃不下。原本天气慢慢回暖他该高兴的,但是每年这个时候,梨花就该开到尽头了。
梨花。离花。倘若连离花都尽了,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永久的。
他没有胃口,倒有心思小酌几杯。于是命人端了梯子来,顶着风头上了屋檐。他着墨绿色的袍,风像不听话的孩子吹得他衣袖鼓鼓。
这酒是前些年就命人埋下的,侍女们找太医配了一些药材,于是就成了药酒。他觉得大脑空白时,就会拿出来喝一些。他原本就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不过是想带着额娘离开宫里,然后再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三人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更何况当初进宫,也是由于父王登基,一时大喜,这才想起城外还有自己的一妻半子。否则,此刻我也不必如此拘谨,甚至,无法说话。
他有淡淡的眼神,也像一尊玉佛般散发着如沐春风佛光普照的气息,可是怎么普照不到他心底呢?
也许闷极了,他从袖中拿出埙开始吹。埙的音色本就是苍凉的,再吹悲曲,不知要忧伤到什么程度。
清风吹,战鼓响。
万里疆土连城墙。
他吹了两句,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是什么烂曲子……
再倒一杯酒,他抬眸看向远方。暮色已经降临,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灰暗中,那里是父皇的议政殿,不知现在,父皇是在看折子呢,还是已经摆驾到天女宫了。那里……他的目光停下来,太子府的屋檐上似乎有个人?
是——
是她呀,他眉尖动了动,不动声色饮了这一杯。对面的女子丝毫未动,似乎被别人发现她坐屋檐是很正常的事儿。
天寂见她盯着他,心想:莫非她今晚又要做什么?于是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并远远比划着手势:你不过来喝一杯?
独月受邀,自是不会退缩的,何况寂空阁的这位皇子,也曾在天女宫为她解过围。至少,她是不讨厌他的。她脚尖一点,飞身落在天寂身边。
“什么酒?”她端起酒坛闻罢问道。
“驱寒的药酒。”他应。
“我看你喝了不少。”独月拿衣袖擦拭他喝过的酒杯,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身体不是特别好,所以冬日常常喝酒驱寒。”天寂打手势。
“从小……就不能说话么?”独月迟疑一下,还是问出来。
天寂看着独月,眉尖一挑,没有回答,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
明白他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独月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满。许是太清净了不自在,她又开口,“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喝酒?”
“其他人酒量不好,陪我喝酒的人,最后会从这里摔下去的。”天寂笑,清清淡淡的笑,可是这清风明月似的脸上,笼罩的全是落寞。
每个人都有伤痛吧?独月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又饮尽一杯。不只是她有家恨,这宫里的皇子公主,又有几个整日舒畅的呢?也许坐的越高,就会越冷吧!那种冷,大抵与我的,截然不同……
“这酒后劲很大。”天寂提醒道,“姑娘家的,要少喝。”
“呵。”独月有些不屑,“你不知道我以前也经常喝酒的,这点儿酒,难不倒我。”她晃晃手里酒杯,“你知道洛安城的老窖酒坊么?哼,你们在宫里,大抵是不知道的吧!那算是洛安城里最好的一家酒坊……”
“是。”天寂点头,“我听过这个地方。”
“嗯?”独月的眸子猫似的眯了一下,很快又睁开,“你也听过那个酒坊么?”
“是。”天寂点头。
“那是我爹爹开的。”独月又饮一杯,她似乎说的多了些,但于她又如何呢?既然那个被称作太子的男人说要保她……那么,我便看看,他能如何保……
老窖酒坊,是她爹爹开的么?那么,身边这个女子是——尘色山庄庄主独孤玖的女儿?天寂心里一惊。
“你没猜错,家父独孤玖。”独月紧握酒杯的手松了松,又饮下一杯。
尘色山庄。
因在各城均开有酒坊,而庄主独孤玖又称酒为尘世颜色,于是才取名为尘色山庄。山庄酿酒均有自家的绝密配方,于是喝一口,就明显尝出与别家的不同。
“家父及叔伯们都是嗜酒之人,并不习武。那日他们在府上饮完新配的酒,都醉倒在大厅里。”独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却越来越遥远,“朝廷变更……殃及百姓……就那么一把火,就将我住了几年的地方……烧的片甲不留……”
她将酒杯扔出去,正好稳稳挂在院里的梨树枝上:“大概是命不该绝,我被一个人救了……于是,”她明亮的眸子里荡起笑意,“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明白?”
被人救了么?天寂的眸子禁不住眨了几下。
他记得,他如何会忘记呢?那时他才回来,跟额娘住在宫外,差点儿也变成火中鬼。如果不是奶娘被烟子熏醒,急忙叫醒了他和额娘,他怎么可能会有几年,这么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喝酒?三人奔逃时,经过酒坊庄主的府邸,听见里面有女童的哭喊,他闯进去抱起那女童就跑。恰好一截断裂的木梁划伤了他的背,至今还有疤痕。
他想到这里微叹一口气,神色倦倦的,眉眼却依旧平静如花。
“吹首曲子听听吧。”独月扬起手中的酒坛大口喝着,清红色的酒液顺着唇角流淌下去。
这动作如此之快,让天寂来不及阻止。他心里隐隐作痛,淡淡的眼神里似乎多装了一些心疼。
这边独月放下酒坛,轻言一声“好酒”,她见天寂的目光投的那么遥远,远到别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自嘲一笑,这世间,居然连公子哥都开始懂忧愁了。遂自己抓起他的埙吹起来。
最后独酌的呢喃
为谁痴,为谁欢,为谁却黯然
曾想你在我身畔
笑说额间翠墨淡
描我眉黛如远山
注:《眉如远山》是一首古风歌曲,来自HITA的《百变》。小说中用其词,但是调子不用,原曲的调子不够忧伤。
嘿嘿~我又来了!
推荐下面文中的一首古风歌哦~
歌词很美的~
《二十四夜》日更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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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惊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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