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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深渊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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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突然一片慌乱,洺渊和北咎被夹在人群里,完全不知道如何躲避这些可怕的人潮。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背后除了人潮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东西。
晚自习下课时间,在楼道里踮起脚来一眼望过去都是密密麻麻西瓜一样的人头,惨绿的消防通道指示牌的灯光默默地闪烁着。
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冲了过来狠狠地撞击着洺渊的耳膜,她对人群天生有一种恐惧感,尤其是见到他们像是蚁潮一样的时候!
好像……是右边的三号出口又出事了,一群人像丧家之犬一般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加入本就拥挤的人群,向着下一个出口跑去。
“快、快、快点!那边二号出口也要出事了!它们要来了!”
“洺渊,你没事吧?”
“没事……”洺渊摇了摇头,但是脸色的苍白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她咬了咬牙,看了看又一批加入大逃亡之中的人群,原本不想在北咎的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的,可是……越接近这最后的一个出口,她的心跳就越快,一阵阵地口干舌燥。
似乎是感受到了洺渊的害怕,北咎握住她的手更紧了,整个人笑得极为温暖。
“洺渊,不会出事的,我们过去吧!”
“嗯,走!”
不管先前是怎么混乱,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但不约而同地,他们都选择了远离楼梯口的位置,据说前几个死者就是在楼梯口出事的。不管他们拥有怎样庞大的背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很少人可以处之淡然。
现在要怎么办……
洺渊看向北咎,可是北咎也是一脸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大家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办啊?妈的难道在这里等死啊!”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之中透出几分极为的口吻,似乎对众人这般畏首畏尾的行为颇为看不起。
“自然是不会等死,下去吧!”这是一个极为冷静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他们循声望去,却看到了离楼梯口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和他们一样穿着校服,双手插进裤袋里,长长的刘海不仅覆盖了额头,更是让他的眼睛彻底隐没,根本看不清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在现在出声说要走,说服力自然不会很高。
洺渊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这个神秘的少年,一个全是尖子生的班级上有这么一个全科不及格的异类自然是格外引人注意的,隐约还记得上次在办公室偶然翻到他的成绩,看到他的名字是叫做西河。
北咎向转角处地楼梯望了一眼,那神情当中有着浓浓的忌惮,换了任何一个人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一种恐慌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他们却只能凭借微不足道的力量做可笑的挣扎。
“你们已经没有考虑的时间了,只有一条路——走还是不走?”
少年拿出一只精致的银白色打火机,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眼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接着少年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极为熟练地抽出一只然后点上。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还要留在这里,很明显,这个少年极为有自信可以走出去。
西河两指夹住烟,放到嘴边狠狠抽了一口,火星的亮点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有一种沙漏的作用,似乎这个少年抽完这支烟的时候就是他们考虑的时间真正到了的时候。
很多人因为这个少年的动作有立刻喘息的时间,立刻和自己的朋友讨论起来。
西河夹住烟,轻轻弹了弹,一点烟灰从空中落地,他最后抽一口烟,然后把烟头随意往地上一丢,用皮鞋狠狠地踩过。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用刚刚夹烟的右手指了指左边楼道口远处。
楼道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地目光齐刷刷地转过去,接着一个个瞬间面无人色。
“啊!他们——他们来了!”
“快跑啊!快跑——”
……那种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再次响起,让洺渊觉得自己都要窒息。她向着西河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觉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狠狠地碾压——
出现在他她们眼前的是一片片可怕的暗红色阴影,它们张牙舞爪从其他几个楼道口攀缘着墙壁疯狂地扑了过来,铺天盖地!
整个楼道口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连带着它经过的地方都是血红的,像是被血染过一般!
这一幕吓得众人亡魂大冒,那滔天的血河一般的血影化作一副鬼头的模样狰狞地无声咆哮着,那种像看死人一样看他们的目光更让所有人手脚僵硬!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面对一种未知的东西,最可怕的事情是自己内心的恐慌。
世上的人对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向来都是抱着一种好奇和敬畏,不过当这个不清楚的事情威胁到自己的生存的时候,这种好奇和敬畏就会立刻转变成为恐慌和潜藏在心底的怨恨。
“啊!!!”
就在这种时候终于有一个男生受不了这种等死的折磨,竟然转身就向另外一边的楼道口跑去。
经过这个男生的这一阵带动,其余的学生也顿时跟着像一群马蜂似的冲了出去,而后面的血影似乎是明白他们这是逃窜,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加快了蔓延的速度,整栋几百米长的教学楼在灯光的照耀下顿时变成了修罗地狱。
洺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便往后退了一步,呼吸急促而且心跳快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她甚至觉得那种血腥的气味都到了鼻尖,让她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她想逃,可是她的腿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僵硬地定在了那里。
不远处的血影似乎桀桀怪笑了一声,漫天的血影就扑了过来,在墙壁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白色的瓷砖上就像被泼了大盆大盆的鲜血,而粉刷过的白墙上更是极为可怕地幻化出一个又一个狰狞地鬼头,每个鬼头的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可是无一例外,那都是人性之恶。
那只领头的巨大鬼头仰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昂头嘶吼了一声,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但是那些小鬼头却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刚才逃跑的那群人追去。
洺渊不断地努力想要抬开脚,可是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身体都像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移不开,她不禁急的满头都是冷汗,急促的呼吸伴随剧烈的心跳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北咎似乎是慌慌张张地跑开之后才发现洺渊竟然没有能够跟上来,她急得大喊大叫,“洺渊!你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洺渊这个时候什么也听不到了,其他的一切都归为了静默,在她的瞳孔里,那道狰狞地血影不断地扩大,弥漫成她整个的世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了。
鬼头和洺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它眼底的贪婪是清晰可见的,那张开的大口更是对准她的头颅便张开。
洺渊眼前突然成为一片血红,那只鬼头幻化出的獠牙间流出几道涎水,尽管那只是一片虚幻,可是她依旧条件反射性地就屏住了呼吸。
“白痴!”一旁的西河突然之间不屑地骂了一句,语气虽然轻松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只打火机再次出现在他的手里,极为准确地便掷向了那只鬼头。
北咎眼角一挑,长长的头发在吹来的夜风当中飞舞。白痴——这个东西怎么可能起作用?
周围还没有来得及散开的的人见到这一幕更是拼了命地逃,如果不跑快点——下一个死的有可能就是他们!
想想自己的鲜血会变成那些鬼东西的形体他们就觉得浑身发寒,也许那些化作鬼头的鲜血就是以往他们认识的某个人的。
那鬼头见到一只微不足道的打火机向自己丢来,根本就不屑一顾,专心致志地对待这个美味的猎物。
它们向来把人类当做猎物,确切的说是他们的鲜血和恶念。
而右边那些才逃走的学生们立刻一声又一声地惨叫着,很快就在血光中消失了影踪。
就在它准备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眸里漫起一阵红光,竟然让它的鬼体有消散的迹象,大惊之下鬼头正准备逃开,谁想到那只平平无奇的打火机就这样撞进了它的身体。
一阵红光立刻爆发出来,那速度太快以至于西河和北咎都不知道它来自哪里。
“吼~”
那种无声的惨痛吼叫穿透空间的阻隔在他们的脑海当中响起,让大多数人面色一白,精神就此委顿下来。不过西河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注视着缓缓消散的红光,而旁边的北咎却是脸色一变,目光一冷,冷冷地哼了一声,竟然没有任何的事情出现。
那笼罩着鬼头和洺渊的红光无声无息地消散了,露出躺在地上的洺渊和一只银白色的打火机。
四周的血色突然像是退潮一般迅速地回缩着,有些速度慢的竟然就此消失在了空气里,再也找不到一点嚣张的痕迹。
一切都像是梦一场。
北咎迅速上前弯下腰将洺渊扶起来,而西河则是捡起了他的打火机,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上面那条中国龙,龙的双眼……现在竟然有了浅浅的颜色,就像是谁用红色的颜料轻轻点了一画一般,整条龙都有了灵气。
“不能够呆在这里。”西河思索了一下,看了看北咎怀里的洺渊,不动声色地把打火机收起来,淡淡地看了北咎一眼,这个女人可以点也不简单呢。
“……”北咎没有拒绝,跟上西河离开的背影,在他们转身的一个瞬间,无数的人倒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生命。
他们藏进了楼梯最下方平时堆放杂物的墙角处,西河如同变魔术一般摸出几条黑色的绸巾,把自己的眼睛蒙住,“蒙住你跟她的眼睛,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是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出去,更不要拿下‘闭目纸’,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西河的话语极为地淡漠,他并没有理会北咎疑惑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地摸着一个地方便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
北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们,或者说是救洺渊,因为她自问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显然,这个叫做西河的少年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根本不给自己问的机会。她默默地先把洺渊的眼睛蒙上,接下来才是自己的。
昏迷之中的洺渊紧紧皱着眉头,眼角下一个浅紫色的印记悄悄在黑色的“闭目纸”的遮掩下放出一点微光。
逐渐的,世界安静下来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这种太过安静的环境大约只持续了七八分钟,就这就是整栋教学楼都颤动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不断地踏在地上,听那响亮的声音竟然都是皮鞋,而且和学校的那款极为相似,几乎就是一摸一样。
他们处在一种奇怪的后退的感觉当中,整栋教学楼安静了下来,接着陡然从上面传出一阵桌凳搬动的声音,隐隐有老师的讲课声传来。
接着一道铃声仿若惊雷一般划过整栋教学楼,不到片刻,这里立刻就喧闹了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记忆错乱的话——这是晚自习下课的时间。
学生们放学了……
【二】生死幻境
“我能够问问你为什么会救我吗?”
“你眼角下的深渊印记。”
“相信鬼神吗?”
“我会不信吗?”
“它是恶鬼的封印,恶鬼现在住在你的眼睛里。”
“……”
“我就知道你会不相信。”
“我相信。”
“……”
“可以告诉我这和你救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吗?”
“你死了,恶鬼就会破开封印出来的。”
“我死?上次出现的东西都是来杀我的?我的面子未免太大了吧?”
“是为了你的那个朋友北咎。她有最纯正的鬼脉。”
“鬼脉?”
“天生就可在在人和鬼之间变换的一种天赋能力。”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
“除了这句你还会什么?”
“杀鬼。”
“杀北咎吗?”
“迟早有一天。”
“你!”
“不要以为她是善人,她凭什么要跟你一起?”
“……不要试图污蔑她。”
……
记忆里的这些又浮现了出来,洺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住在家里,对这些记忆却极为模糊,反而在学校的那些记忆极为真实,就像再次在眼前发生了一般。
西河这种人实在太生硬了,根本不懂得如何说话,也许这是他故意的也不一定。
她淡淡地想着,不过她的神情明显已经改变了太多,那是一种对于未来的迷茫。
……上次昏迷,自己醒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声音……
每每想起那些声音,她就觉得毛骨悚然,那些代表着未知和不确定以及死亡和重生的东西。
……
家里人从来没有发觉她的异常情况,她依旧每天上学放学,只是她距离北咎——是原来越远了。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自从从西河那里得知这一切之后,她一直不肯相信,却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用西河教给他的办法测试——结果,北咎没有任何异常,却是她开始对自己疏远。
她自想也许是被发现了,但是北咎却从来没有这样表现过。
现在又要去学校了,那栋曾经浸满鲜血的教学楼——她实在是不想去。
可是今天是考试的日子,不管是私立学院的高中生还是公立的高中生,他们总是有自己的未来的,她也不例外,洺渊的迷茫也来自这里,被西河的那些话一说的时候她当时很容易便反驳了,可是事后才发现自己的肤浅,也许西河在暗地里笑自己也不一定。
“早上好,洺渊。”北咎看着走进教室的洺渊便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洺渊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还是回答道:“真早啊北咎。“
“马上要考试了,我可不想再出什么问题。”这只是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对话,洺渊却从中体味到了一种客气。
满教室的人都在复习功课,甚至在教室右后方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西河也捧着笔记本抱佛脚,不过不客气地说一句,他怎么也不可能及格的。
“嗯,那么我不打扰了。”洺渊的黯然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听懂这句话的人都看了她一眼,可是洺渊却觉得一阵不舒服,有些毛骨悚然,这些刚刚看她的人都是死过了的人……每每想到这个,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探自己,可是一旦自己去感知就会什么也察觉不到。
现在她相信世界上有一种奇怪神秘的力量,其层次还在人类所信奉的科学之上,不过当人类真正地触摸到它的时候它就会有一个和“科学”相同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考试终究还是开始了,可是洺渊心中却又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平凡的事情……
她频频转头望向坐在角落里的西河,他却没有任何感应,一直在奋笔疾书着。她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的眼睛——她看不见。
北咎在前面注视着西河片刻,轻轻转了转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看向了阴沉下来的天空——终于要下雨了呢!
一道雷声穿破重重的阴云在高中中炸响,震得人耳内一阵翁鸣。
洺渊吓得手一抖,一道歪歪扭扭的细线便出现在了试卷上。她猛然抬头看天,天空黑得可怕,考室里一阵窃窃私语,似乎都在奇怪为什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云层里,洺渊隐约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影子,她突然觉得自己眼角下的那个深渊印记有些发烫,连眼眸深处都流淌出一种热意……
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看到除了她自己、北咎、西河之外的所有人都像幻象一样蒸发掉,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眼前景色一转,竟然又回到了二楼的那个楼道口上。
“小心!这是幻境!”西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站在洺渊的身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立刻又冷笑了一声,“看吧,我说过她不简单的。”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都是无边的血海,逐渐向他们逼近、逼近——
洺渊心中一凛,紧抿着嘴唇,心都在颤抖,幻境——北咎,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以往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西河摸出了打火机,并且将之打亮,明黄色的火焰跳跃着,却照不亮他被头发遮挡的眼眸。她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眼睛。
“北咎——何必玩这种把戏,用幻境来困人,也亏你做得出来!”西河冷笑着,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左手拿着匕首,右手举着打火机,上面的那条龙在火光的照耀下隐隐有些黯淡。
洺渊看着西河手上的匕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的面前,一团浓郁的血水在他们的延期那汇聚成了一个女生的脸容,她冷笑着,“你又算什么东西?深渊之眼,是我的了。得到了无限地鬼力之后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哈哈哈哈……”
“哼,真是难看——深渊之眼也是这么容易得到的话恐怕洺渊早就尸骨无存了吧?”西河见到那脸庞竟然这样猖狂,忽然之间轻轻笑了出来,“据我所知,深渊之眼既然能够形成深渊印记封印你的祖先,那么也一定能够封印你——是这样没错吧?”
北咎的面容一阵扭曲,“封印我?你做梦!我就在你们封印我之前杀了你们!”
一蓬血光爆射而来,西河手中的匕首突然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变得通透明澈起来,看上去极为美丽。西河不屑地扬了扬嘴角,左右划出一抹寒凉的光芒,一道圆弧状的蓝色光芒便和那血光相撞,蓝芒一往无前直接撕碎了血光,可是西河面色一变。“你使诈!”
“噗!”一道寒光一闪,直接从西河背后穿出,他灵敏地一闪,却还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吃了暗亏,肩头上一个小小的孔洞,却没有鲜血流出来。
他冷着脸把右手中的打火机抛给洺渊,喊道:“把龙眼贴在自己的眉心上封印它!”
“砰!”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让他们有些站立不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该死的!”西河突然骂了一声,把手上的刀向着外面的某个透明的点上划了一下。
“哼——西河,这种卑劣的手段也用得出来,你真是太难看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伴随着的是布帛撕裂的声音,像是空间都被打碎了一般。
洺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人……还有那张脸……
北咎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对面,三个人此时呈三角站立,西河一脸的阴沉,“卑劣?是我卑劣还是你卑劣?竟然以幻境来迷惑我,差点让我真正地栽在了你的手里!”
北咎冷笑一声,对着洺渊便道:“你仔细看看那条龙的双眼,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这是一条盲龙,如果你相信了他的话,几乎是一个瞬间他就可以夺取你的深渊之眼。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可见到过他的眼睛?”
“可是——你为什么可以身处污血之中没有任何问题……”洺渊冷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她似乎成熟了很多。
北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身周,随即目中寒光一闪,看向了西河。
西河抹了抹唇边的鲜血,“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果然拥有鬼脉!”
……
“鬼脉?真是笑话!”北咎怒极反笑,手指着西河,讽刺地说道:“你敢不敢把你的眼睛给我们看看?!”
西河看了洺渊一眼,才慢慢地对北咎说道:“你应该知道鬼是什么东西吧?这种残余的精神力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你不如先滚出这个身体,我立刻就把眼睛给你看!”
西河此话落地的同时一把匕首突然丢了出去,竟然直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幻境……”他喃喃低语了一声,突然拉了一把洺渊,在他们刚刚移走的一个瞬间,一把刀突然出现在了刚刚洺渊站立的地方,那个高度——正好是洺渊的眼睛。
“快——把龙眼贴在自己的眉心封印那个位置!她被我困在了阵法里!”
西河大声的吼道,同时右手一挥将那把匕首召回。
洺渊更不迟疑将打火机的正面刻着龙的位置印在了自己的眉心,西河的脸上闪过大喜的神色。
“不要——”
一声尖锐的呼喊突然从那把刀身上穿出来——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影从刀身上飘起来,想要努力地突破那阵法形成的壁障。
“你获得力量之后把目光转向他的同时要记得封印她,否则她会跑出来的!”
西河再次大声地提醒着,同时加大了封印的力量。
洺渊心念急转,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入她的眉心,差点将她的脑袋也胀开,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了北咎被困的位置!
“噗”地一声轻响,阵法外面那层五行的光罩顿时破裂!
西河勾起笑容,“快封印——啊!”
“轰”的一声巨响,西河被洺渊的实质化的目光击中倒飞而去,一脸的不敢相信,周围一片又一片的血海被他撞得翻涌而去。
最后像是撞到了什么壁障,他突然停了下来。
“哗啦啦”的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还没有等西河有任何调整,一道刀光后发先至插在他的心口上!
【三】尘埃落定
一切……尘埃落定了。
周围一片血海完全散去,周围的景物重新清洗了起来,他们却并不在那个楼道口的位置,而是在一个幽暗的逼仄空间,这里,正是他们藏身的楼道下面的角落。
西河奄奄一息,刘海依然盖在他的脸上,只听他有些不甘地说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很简单,你先后施展了两个大环境,一个就是那些鬼头的出现,其实他们根本就是虚假的,才会在我的深渊之眼面前轻易地崩溃,其次你根本没有救我们的义务,一切都很牵强,让人怀疑你的目的,单单看这一切我还不会有任何的怀疑,甚至一直陷在你的第二个幻境里对你感恩戴德。但是你不应该在你的大幻境之内再用小幻境,正是这成为了你最大的破绽。”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一点没有走近的意思。
“你太相信自己了,所以当北咎企图用幻境迷惑你的时候你同样用幻境回击了他,虚实结合之下布阵成功——其实你的那个阵法,原本就是为了防止我逃跑的吧?之前的北咎的面孔、你受的伤、都是幻境。尤其是你受伤的时候,根本没有流血。最后——你忘记了那些血海的作用,如果那些是真的血海,北咎可以直接操控它们吞噬了我们,还有必要和你废话?我在陷入你第二个幻境之中的时候有过在家生活的经历,可是我根本记不清楚,我分明在家时间要多一些,但是片偏偏记不清在家的事情,你不觉得讽刺吗?其实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家,所以你的幻境无法做到完美。”
她最后叹息了一声,看着西河,“何必呢?”
“……你们赢了……”西河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气息逐渐虚弱。
北咎惊叹地看着洺渊,看不出来她这么可怕啊。
“刀灵——你还看什么看?”
“被你认出来了。”北咎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贪图深渊之眼的人都会死于深渊之眼,这已经成为一条铁律。
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洺渊率先走了出去,让北咎解决一切琐事。
北咎慢慢地走到西河的尸体身边,看着他的刘海,然后她将之拂开,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可是……
北咎浑身冰寒的看着那张脸,准确的说是那两个黑黑的孔洞和那眼角之下一块深紫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