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5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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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aster］
十四世纪的欧/洲，出现了一个会让所有人都为之恐慌的词——黑死病。
那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疫病从亚/洲大陆经由黑/海地区传入欧/洲腹地的时候，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速度与威力，一如带来它们的那些面目凶恶的鞑/靼人一样。
它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便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从意/大/利到西/班/牙，从德/意/志到奥/地/利，从英/格/兰到爱/尔/兰。它甚至以它绝对的恐怖力量使发生在英/吉/利海峡两岸的那场历史上著名的世纪之战被迫中断了十年，而让亚瑟·柯克兰和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这两个一见面就分外眼红然后铁定拔剑相向的死对头都无力再顾及对方，纷纷调兵回国了。
许多无辜的欧/洲百姓们都在这场可怕的疫病中丧生了。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知道自己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便在短短的时间内身体溃烂，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病菌像是一群从黑色地狱来的饥渴恶魔一般，让人们难以适从却又无法抵抗，整个欧/洲都在一瞬之间陷入了无能为力的瘫痪之中。
当那恶魔裹着死亡面纱悄然地来到诺威的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刚刚从隔壁的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家出差回来——当然如果用人类的话来说的话，那个金发蓝眼、表情僵硬的高大男人其实应该被称为瑞/典王国——诺威家新继任的上司还太小了，许多政事的决定都需要请示瑞/典的国王，也就是那个小上司的父亲，现任的瑞/典君主马格努斯六世。
他才刚歇下来没多久，便又得到命令让他立刻前往奥/斯/陆南部的瓦/尔/纳地区去调查某件事。诺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又不得不把刚从腰间卸下来的配剑又重新挂回去。
他一翻身跨上了骏马，正准备扬鞭起程，却看到艾斯兰正从王宫内匆匆地跑出来。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艾斯兰劈头就问，他的鼻息因为刚刚的奔跑还显得有些急促。
“恩，瓦/尔/纳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让我过去调查一下。”诺威说。
“你是说，那地方最近无故死人的事？”艾斯兰显然之前也有所耳闻，他皱起了细长的眉毛。
“是吧。”诺威点点头，没有否认。
“这样……”艾斯兰思杵了一下，然后他对诺威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扬起脸来望着诺威，大大的宝石一般的晶瞳里不能说有所期待，但是也绝不希望诺威拒绝他。
“……好吧。”
不过其实要让诺威拒绝弟弟的要求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吧……？
他们到达瓦/尔/纳后，当地的官员接待了他们。
“情况是怎样？”诺威一见地方属官便直奔主题，问道。
“很难说清楚，诺威大人。”那官员支支吾吾的回答，“好几个人都是突然在大街上跌倒，然后就那么死了的……”
“在大街上跌倒？”诺威皱眉。
“是的，而且根本就是毫无预兆的！……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检查他们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胳膊和大腿的皮肤上都长着一些青黑色的小泡，而且腋下溃烂，流着脓血。”说完那官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打了个哆嗦，眼睛里溢出恐惧的情绪。
诺威和艾斯兰奇怪地对望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着和自己同样的疑惑。
“带我们去看看吧。”艾斯兰开口。
“啊啊，那种东西啊，还是不要污了两位大人的眼好……”那官员听后急忙摆手道，企图阻止诺威和艾斯兰的念头。
“带我们去看。”诺威不耐烦地说。
“呃……是……”
然后，他们被官员带到了一间简陋的草棚房面前，虽然那官员还是试图在他们准备进屋之前劝阻他们，但是两人依然毫不犹豫的掀起帘子走进了屋内。
可是，他们到底看到了一幅怎样的情景啊！
幽黑的房间里空气薄凉，光线稀少，即使才刚刚度过正午时分，房间里的阴湿之气却已是极重了。一排尸体被裹着黑麻布并排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尸体的脸也被麻布盖住了，但是，那一股明显就是□□腐烂的刺鼻味道却依然毫无阻拦的扑面而来，让诺威和艾斯兰都忍不住同时捂住了鼻子。
诺威伸出手挡在艾斯兰的胸前对他说：“阿冰，你到外面等我。”
“……不用。”艾斯兰说。
诺威立刻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手臂，叹了一口气，然后率先向前走去。
看守茅屋的侍从为他们撩开了一具尸体上盖着的黑布。印入眼帘的是一具已经变成了石膏雕塑般的青灰色的躯体，那躯体早已经冷却僵硬了，但是覆盖满了全身的那些青黑色的黑斑和疱疹却依然是那么的明显。有的疱疹已经溃烂并裂开了，从那些翻卷起来的皮肉上可以看到，干涸之后堆成一堆的血块和脓块依然扭曲着黏附在尸体的皮肤上，就像是一条条蠕动的寄生虫挤在一起一样，它们在吸干了寄宿主身上的最后一滴精血后却依然顽固的攀附着不愿离开宿主的身体。
那股毛骨悚然的错觉和即使捂住鼻子也依然可以清晰闻到的刺鼻的皮肉腐烂味道让艾斯兰突然产生一种想作呕的感觉，然后他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诺威立刻一摆手示意那侍从可以把布重新遮盖起来了。
然后诺威推了艾斯兰一下，两人一起走出门外。
淡白色的阳光下，诺威担忧的看着艾斯兰惨白的脸：“你没事吧，阿冰？”他伸出手顺了顺孩子的背。
“没事……”艾斯兰放下手，他深吸一口气，企图平息内心的波动。真是奇怪，即使自己家也才刚因为经历过严寒酷冬而冻死了很多人民，但是那恶心的感觉却完全不及刚刚所见的那般强烈呢……是因为那些腐烂的血肉的原因吗？艾斯兰闷闷地想。
而此时诺威已经回过头去和刚才的官员说起话来了。
“到现在为止，死于这种原因的一共有几个人？”诺威问道。
“一共八个。全都在这里了。”官员回答。
诺威沉吟了一下。他又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那简陋的草棚屋，还有站在门前被命令看守屋子的年轻侍从，然后他皱起了眉头：“快把这几个人葬了吧，总这么放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而且，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到这里诺威停下了。
“诶？”官员疑惑的望向诺威。
“总之，我会回去把情况报告给王上的。”诺威淡淡地说道，“另外，以后如果继续有人因此而死亡的话，就立刻埋葬了。不要再让人看守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流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是。”
“如果有面孔陌生的人进入瓦/尔/纳地区的话，一定要多加注意。并且，从现在开始拒绝一切申请进入奥/斯/陆峡湾的外来船只！瓦/尔/纳是进入王城前的关口，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白，诺威大人。”
诺威点点头，随后又叮嘱了几句守城的安全问题后才回头叫住艾斯兰。因为他们必须趁着天黑以前再赶回王城。
风簌簌的从耳边刮过，带着一股河谷香草特有的清澈香味如水般的灌进他们的肺部，清洗着因刚刚那些难闻味道而堵得有些发慌的胸腔。
两匹骏马撒着欢儿的奔跑在山涧边翠影游弋的平原上。
而此时的诺威尚不知道，这疫病降临在瓦/尔/纳，只是一场世纪灾难即将开始的前兆。
它在1950年的某一天来到这片土地上，悄然地，毫无预兆。
最开始只是少数的人离奇的死于非命，但情况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人们只是稍稍的可怜了一下那些逝去的人，在胸前划着十字架猜测着他们也许是不幸运的得了什么病。
但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了自己腋下的肿块。那肿块最开始只是异色，后来开始渗血，而当它们开始流脓腐烂的时候，感染病菌的症状就已经在身体的其他地方也出现反应了——大腿、胳膊、腰腹等部位都出现了青黑色的疱疹。
极少有人能在这场可怕的疫病中幸免于难，几乎所有的患者都会在三天之内被死神残酷地夺去生命。
他们或者突然倒在大街上，或者只是冷清在自己的家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直到死者的尸体被细菌分解出了腐烂的臭味后，邻居们才知道隔壁究竟发生了事。
教堂里，每天都有送葬的钟声传来，那钟声如泣如诉，不停地为源源不断的新的死者哀鸣着。
疾病以惊人的速度在这个国家里蔓延开来，它侵蚀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和村庄，从南到北，就如同寄生入这个国家身体内的寄生虫一样，一点一点的吸食着这个国家的精血。
挪/威王国的天空从未如此的惨无天日过，人们的呼吸之间，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病毒的气味，还有令人欲呕的腐尸恶臭。
城市变得面目全非了，人们惊恐地逃离住所。田地被荒废了，牲畜也无人照管。它们放肆的啃着漫山遍野的庄稼和嫩草，但是很快也因感染上鼠疫而一头栽倒在了繁花之中。
而因这惨淡的一切，诺威终于受不住重创，再一次病倒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5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