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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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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煞白着脸,极尽痛苦地低唤出声,“皇叔……”
来人正是当朝三王爷,李昌。
话说李文帝共有四兄弟,分别为李治、李武、李昌和李文。文帝排在最末,本来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坐这帝位的,只是当年,李武为与当时的太子争位丧命,李治继位后,又为美人弃位出宫。治帝禅位之前,在余下的两个兄弟间权衡许久,最后将皇位让给了性格温厚的李文。李昌因为此事,心中本就有抑郁。他为皇子时,便经常带兵到边境作战,战功累累,屡受赏封。李治为太子时他倒是没什么想法,因为这个大哥确实出类拔萃,他自愧不如,也甘愿屈居于下。但李治到最后,竟选了李文为帝,却叫他一直记恨到现在。
李文帝初继位时,宽于刑法,鼓励生产,倒也让根基初稳大玄国发展壮大了许多。但自从文帝皇后白氏丧后,文帝便因伤心过度,渐渐疏于朝政。李昌便趁机将朝中大权揽过,时至今日,已成气候,行事之间,已显跋扈。也曾有大臣冒死进言,弹劾李昌,但文帝一来心懒,二来毕竟尊重李昌为自己的兄长,辈分尚在自己之上,是以只要李昌在他面前不太过分,文帝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奇怪的是李昌虽然在朝中嚣张得意,对众皇子也趾高气扬,但对当朝太子李正,却从未愈矩,平日里往来亲密,大有扶持之意。如此一来,朝中局势便愈显扑朔起来。朝中文武百官,在局势明朗之前,自然不敢有何动作,朝堂之上,也因此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这平衡之中,唯一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便是二皇子李仁。若非李仁实力不如李昌,他早已公开跟李昌叫板。而两人互相看不惯,在京城人尽皆知。就拿这次三皇子李勇一事来说,先是文帝听说自己失踪十年的幼子可能尚在人间,令人往民间查寻,两人便为争抢探寻的差事争了起来。文帝无法,便令二人同时寻找。期间两人如何斗狠不说,后来李仁先一步将李勇带到文帝面前时,李昌当着文武百官,脸都气绿了。
尽管李勇出示了紫龙佩,但李昌依旧主张彻查李勇身世,以防顶替。但其实,从李勇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那张与李仁五分相似的脸便已昭示了他的身份。李仁和李勇的母妃虽然不同,但两位妃子,却生得有些相似。先皇后在时,文帝后宫只有先皇后一人,直至先皇后死去一年,膝下无子的文帝才在百官的苦谏之下,陆陆续续地纳了几宫妃子。除去大臣们推荐的人选,文帝自己挑选的妃子,模样身段,全照着先皇后的样子来选。而李勇的母妃裕妃,也因生得最像先皇后而最受隆宠。
“裕妃当年,便因出墙伏法。这三皇子是不是皇室血脉还说不准呢。”李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是说。
话音刚落,李勇已经气得吐血,白着脸晕了过去。
素来温厚的文帝难得地大发雷霆,冷着脸说谁再敢怀疑李勇身份便格杀勿论,直接绝了李昌再有动作的念头。不久,文帝又派李仁彻查当年裕妃一案,大有为裕妃翻案之势。这样一来,李昌脸面大失,对李仁更加恨之入骨。而对李勇,他杀意早起,若非李仁一路护持,他自己又失去了大半记忆,他才没有紧追猛打。不过,对李勇的试探,他从未停止。
“三殿下!”跟在暗处的刘洋及时现身,将李勇从李昌手中抢下,一脸的惊恐,“三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被马车撞了,我来看看。”李昌将李勇的手拿过来,扣在脉上。
刘洋还要再拦,被李勇拿眼制住了。方才他将他从李昌手中抢过,已是失礼。这回若再惹恼了李昌,只怕性命难保。
腕上的力道稍重,李勇只觉一股内力直冲进来。他忙运起龟息功,撤去自身内力对这股外来势力的反弹。内劲一路撞击,血气上涌,他“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这龟息功,原是李兆安特意为他从长风门求回来的。李兆安说他性子沉静,最适合修习此类心法。他习了两年,已有小成,能够自如地将气息掩去,掩饰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三王爷,三殿下到底如何?”刘洋见李勇吐血,更是着急,但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借说话的间隙,将李勇的手拉了回来。
李昌探得李勇确实脉象虚弱,又不似有武功的样子,心中稍安,遂未计较刘洋的再次失礼。
“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医药费我会赔给他的。”李昌丢下一句话,径自跳上马车,走了。
“三殿下,你感觉如何?”见李昌已走,刘洋忙低声问李勇。
“无大碍,先回去吧。”李勇亦小声回他。
刘洋会意,将马车叫过来,带着李勇回到李仁的府邸。
听说李勇被李昌的马车撞了,李仁立刻从外面赶了回来。
听李勇和刘洋说了事情经过后,他微微一笑,走到床边赞许地拍了拍李勇的肩,“你做得很好。你今日伤重,明日父皇必定来探,你便借故挑拨父皇和他的关系。父皇的性子你也清楚,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说话。”
李勇只垂了眼帘,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李仁亦不介意,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给他,“这是下个月的药。不过这几日你就不必吃了,因为你的脸色已经够苍白了。”
李勇看着他手中的锦囊,有些发愣。装病,不仅仅是要让李昌对他放低戒心,更是为了能利用李文的善良和同情,借此离间他和李昌的感情。他不管李昌如何,可李文是真心的想弥补自己的愧疚。
见李勇发愣不接,李仁便将锦囊塞到他的手中,“我知你不喜欢这些阴谋心计,但你既然回来了,就要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
李勇别过眼去,轻道,“他不仅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非要这样吗?”
李仁只笑,“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说什么。对了,”他转了话题,“我听说今日父皇赐了你一支千年人参,你身强体壮,想来也用不上,不若做个人情,送予我吧。”
“二哥喜欢只管拿去。”李勇对这些东西本就不上心,也不在意,只是转念想了想,不由多问了句,“二哥要这人参作甚?府上有人病了吗?”
李仁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打着哈哈起身,“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养伤了。”
李仁不想说,李勇也不想知道。目送他出去后,便卧床休息了。
只是躺在床上,却觉思绪纷乱,怎么也睡不着。那些人和事不停地在脑海里打转,有太多的话不能明说,有太多的小心必须牢记,有太多的谎言必须一次一次地重复……这里明明曾经也是他的家,为什么而今竟觉得与这里这样的格格不入?还是因为他离开太久,已经忘了,该怎么样在这个地方生存?
我想你了,云乐。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