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踢草》炼意

21、那一瞥的春光

　　这次的生意让村里很多人都心动了，连村长也忍不住掇着他老婆过来跟沐雨联络感情。
　　送走了各家婶子媳妇，沐雨疲累的瘫在椅子上揉额头。芽儿被小三儿带出去玩儿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朱敬尧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被人逮着了。
　　午后闷热的天气让人感觉浑身黏黏的，沐雨干脆锁了门烧水洗澡。
　　将自己浸泡在搁了花瓣的温水中，那种沁入骨肉的松软让她惬意的叹息，大脑放空，就这样躺在浴桶中小寐。
　　她是被惊醒的，醒的那一刻还没能立时回神，只能傻愣愣的看着那个推门而入的男人。
　　两人对视片刻，沐雨倏然将自己整个沉入水中，而那男人则惊慌失措的冲了出去，还好，他还记得带上门。不过听到外间噼里啪啦的声音，沐雨突然好想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人慌了手脚，也不知是把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外面扶墙而立的朱敬尧脸红得滴血，脚边是被撞散一地的柴火，他喉头急速滚动，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是没经人事的处男，女体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有沐雨给他的震动这么大。明明除了那张日日能见的脸外，也就多了一截白璧似的手臂，其他地方全都被鲜艳的花瓣给遮挡完了。
　　手指抠着墙缝，朱敬尧深深呼吸一阵，才平复了有些紊乱的心跳，跟着，便是一种夹杂着遗憾的懊恼：好想拂开那些花瓣一窥春光！果然子说得对，食色性也。
　　沐雨穿了衣服出来，头发还是湿的，用布包着，红彤彤的脸上是含了羞赧的强自镇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锁了门的啊。”言下之意，这事儿全怪这该死的男人。
　　朱敬尧没好意思说他是直接翻墙进来的，因为要躲避某些人的跟踪，所以他一向不走大路跟正门。
　　“呃，我饿了，我去做饭。”朱敬尧脚跟一转，进了厨房。
　　沐雨无力望天，撇了半天嘴角，擦干头发，随意绾了，再用布巾包好，打算去伺候那几颗好不容易找来的碗莲种子。
　　入夏之后，花卉多以水生为主。沐雨对于水生花卉的培植比土植更拿手。毕竟之前曾花了四五年的时间跟随家里的园丁师父学习如何水培。
　　碗莲的莲叶很小，根茎细长，花盏常见的就有十数种。用各种瓷盆或玻璃器皿培植好，能放在室内观赏，是夏季玩花人士的最爱。
　　除了碗莲外，荷花也能水培，但比起一塘荷池的盛艳来说，单独的荷花并没有碗莲那么耐看。另外还有绿萝和吊兰等等观叶植物也能水培，用吊篮装了小钵，让长长的下垂的枝叶在空中摆荡，那种轻柔和惬意也是极为让人赏心悦目的。
　　前几日沐雨通过白老先生牵线，在一家瓷器店订了三十只青瓷盆用以培植水生花卉。昨天下午瓷盆就送来了，整齐的码在杂物间里。
　　沐雨取了五只中等型号的，每只里面都铺上一层腐殖土，再加水泡上，只等碗莲种子发芽了就能移栽。
　　处理好前期工作，终于能休息一阵了。沐雨起身揉腰，感觉这段日子实在有些劳累过度，可惜又没有按摩师父能帮忙解乏。果然这身体是一直精心保养的，哪怕都快半年了，也还是不能习惯高强度的工作量。
　　朱敬尧端着大碗蹲在后院屋檐下，西里呼噜的吃面条。这男人挺好养，随便什么都能打发一顿，实在不能想象他是不是真的出身不错。
　　洗净了手，沐雨取下包头的帕子，拿起扇子猛扇，顺便踢了踢还散乱一地的柴火。
　　“吃完赶紧收拾了，待会儿芽儿回来不小心绊着咋办？”
　　朱敬尧没说话，拿眼睛斜了她一下，三两口喝完汤去洗碗了。
　　“喂，你这次出去没遇上什么问题吧？”趴在窗边，沐雨从半开的窗缝中看着朱敬尧在厨房里忙活。
　　“能有啥事儿，上次是不小心。”背着身子回了沐雨一句，朱敬尧心中很憋闷，怎么看这女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之前的事儿啊？难道她习惯了？
　　幸好丫没去问沐雨，否则保不准沐大小姐顺手就拿柴刀劈了他。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沐雨穿过来就没正儿八经过过大家闺秀的日子，病好了就被扔这里自生自灭，成天价寻思挣钱养活自己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这些问题。
　　再说她本性还是挺温良恭俭让的，在外人面前也是柔柔弱弱娉娉婷婷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好姑娘。而且她关起门来犯抽的话，也没人会去偷窥是吧？所以了，一点点的漫不经心，加上前世所受的开放教育，让她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特异气质。
　　朱敬尧也不知道自己在憋闷什么，是觉得沐雨该羞得躲到屋里不见人？可那样好像也挺烦。但，现在这样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会让他有不好的联想，让他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
　　提了热水到洗澡间，看着那只浴桶，他眉头又开始抽。草草的洗完出来，沐雨正在洗衣服。朱敬尧抱紧手中的脏衣有些犹豫，以前觉得很正常的事儿，突然间变得有些尴尬，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儿。
　　倒是沐雨神态坦然大方，瞅了他一眼，“把衣服放盆里，你去问问隔壁小三儿带芽儿回来了没。”
　　等到朱敬尧出了门，沐雨顿下手中的活，脸憋不住的开始火辣辣的烧。本来她都放开了的，可看到朱敬尧一副扭捏的模样，总是不断的提醒她情景回放，这下她脸皮再厚也有些搁不住了。
　　朱敬尧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门外有人找你，说是文家小姐让给你送信过来的。”
　　“文萱？”沐雨擦了手往外走，有段日子没见这丫头，怎么突然想着送信过来？
　　送信的是文家的小厮，见过几次。
　　“沐姑娘，我家小姐让我带回信回去……”小厮陪着笑，躬身施礼。
　　沐雨抽出信纸瞧了，抿笑不已。“你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家小姐回信。”
　　文家小厮离开后，沐雨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了？”在秋千架那里带着芽儿玩的朱敬尧忍不住出声询问。
　　“文夫人要文萱小姐在家练习琴棋书画和女红，看信中的意思，该是有人上门提亲了。”沐雨忽闪着大眼，有些不能想象洒脱俐爽的文萱翘着小指绣花的模样，那种想象的场景让她顿时一个抖擞，寒毛竖立。
　　朱敬尧也见识过文萱的泼辣，当即摇头失笑：“不知谁家公子有这大能耐能降住她。”
　　“干嘛要降住？”沐雨不悦的白眼一扔，“老婆是娶来疼的，要是成天价想着降不降的，那不如买个丫头去。”嘴一嘟，盆一掀，脏水直接往朱敬尧脚边泼去。
　　一时失言被迁怒的朱敬尧敏捷的跳开，扁嘴不语。
　　第二天一大早，沐雨起来忙碌了一个时辰，拎着食盒抱着芽儿出了门。
　　走的时候，朱敬尧正在院角牵七里香的花藤。
　　去到文家时辰正好，文萱刚描摹完五张字帖，在花间凉亭里发脾气。听到丫头说沐雨带着芽儿来了，那就跟三伏天抱着冰块儿似的，一下子就舒坦了。
　　“你娘也是为你好，至于这么怨念吗？”笑着啐了发牢骚的文萱几句，沐雨将食盒打开，全是文萱爱吃的小玩意儿，“来提亲的是哪家的公子？”
　　问的时候沐雨也稍微的唾弃了自己一下，果然还是八卦有爱啊。
　　“是吏部右侍郎的三公子。”文萱很不屑的样子，“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只要是长得过得去的姑娘，他都要凑上去占点便宜，要我嫁给这样的人，我宁愿出家为尼。”
　　沐雨蹙眉，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真的那人是个纨绔二世祖兼花花公子，她倒是挺赞成文萱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文大人夫妇是怎样想的。
　　“其实吧，我娘倒也不是想让我嫁给这小子。”拈了个果子咬上一口，文萱叹气，“她老人家瞄的是闽南王妃的位置呢。她也不想想，我这样的女子人家瞧得上嘛。”
　　“你哪里不好了？干嘛瞧不上？”不赞同文萱的妄自菲薄，沐雨轻轻的横了她一眼。
　　“唉，沐雨，你是不知道了。”文萱把玩着手里的果子，无力的趴在桌上，“那个闽南王爷年纪不大但军功不小，还是当今圣上的堂弟。听说很得圣上喜爱，连藩王未经宣召不得入京的规矩都敢无视。而且我还听人说，这人性子很冷很暴虐，曾经有战俘落到他手里，那是受尽折磨才能如愿一死啊。要是我嫁过去，会不会有一天无意中惹到他，然后就给咔嚓了？”
　　沐雨差点没将刚喝进口的茶水给喷出来，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以讹传讹的成果。闽南王年纪轻是事实，战功赫赫也是事实，可真要是暴虐的将领又如何能收服将士们的心和忠诚？摆明了这是有人在嫉妒，所以才放出的谣言。

作者有话说

　　姐DY着看漫画去了……你们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