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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轮花 朽木响河叛乱事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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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朽木白哉昏昏沉沉的看清眼前事物时,天还没有大亮,海燕见他终于清醒了就默默缩到角落里去了。
他伸手揉揉眼睛,用力甩了甩头。眼前的景象还是没变,白哉终于肯相信他现在看见的是事实了。
但是为什么?
他睡了一觉,房间就像是被拆了一遍然后被重建了一样?
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家具全都移位了,放在书桌上的墨水泼得到处都是。白哉面无表情的继续扫视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房间,直到看见一沓散落在榻榻米上已经被墨水染黑了的纸时,他终于变脸了。
“志!波!海!燕——!!”
被那声包含着灵压的怒吼惊得隔壁房间的羁鸟瞬间从床褥中坐起,背后全是惊起的冷汗。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那面瘫小孩用那种声音怒吼。
羁鸟披上件外套,推开自己房间的纸门走到隔壁门前探头看了看。
黑色刺猬头的死神对被六杖光牢束缚着的朽木白哉道歉,一脸讨好的僵硬笑容人几乎快跪下来了。羁鸟注意到那死神有着长长的下睫毛并且左手手臂上纹着崩裂的堕天涡潮刺青,联想到刚才不在少爷那声堪称咆哮的吼声,估计在这位就是那被逐出静灵庭的前五大贵族志波家的少爷了。
一开始白哉没叫人来也没有大开杀戒,这么看来志波海燕应该和他很熟。
对于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羁鸟表示很能理解,毕竟白哉再怎么成熟也是可以和朋友嬉闹的嘛。
抱着这样的心情,羁鸟安心地回房继续补眠不去打扰那两只。
——话说羁鸟君你真的以为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或是“朋友间的嬉闹”吗?没看见朽木君的脸黑得像是白纸上的墨汁了吗?
“解开这个。”朽木白哉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腰上几束金色的光芒。
“那个、那个,你先冷静一下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很冷静。”
海燕闻言抬头看了看白哉阴沉的脸色,低声嘟哝着:“谁信啊...”
听力灵敏的白哉脸色更沉。
“我没有直接杀了你说明我已足够冷静了。”海燕萧瑟的抖了抖,白哉继续道:“你最好趁我尚保耐心的现在解开六杖光牢,否则后果自负。”
在那沉淀了百余年的威严眼神扫视下,海燕不得不服软。
解开六杖光牢后,他的下场是——被十分不符合平时冷淡形象的朽木君揪着发尾狠狠的揍了一顿。
海燕君一脸青肿的趴在榻榻米上哀悼自己被就掉了不少的头发,无语泪千行。
明明是那死小鬼有错在先的啊,为什么最后挨打的还是自己?还有啊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窝囊的没有反击呢?
海燕君想了想白哉那张白净细致的脸,把刚才的想法吞回肚子里。对着那张脸他怎么出得了手...让朽木白哉的脸受伤完全就是要打入大红莲地狱的罪过.....
“把我的房间整理好。”大少爷理所当然的命令道。
海燕君觉得,把房间弄成了这样好像的确是他的错。于是他乖乖爬起来觉得很理所当然的开始打扫。
志波家是在他很小时没落迁至流魂街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志波宅的清洁卫生都是他一人做的当然他的妹妹偶尔也会帮忙但她的更多精力花在了烟花火药这些东西上。打扫整理房间什么的他很快就做完了。
看着重新恢复整洁的房间,海燕解开挽起了的袖子,不觉皱紧了眉。
这个房间实在是太空了点,虽然木柜桌案书橱等为数不多的木具都是檀香木制造刻着暗纹或雕着花的高等品,但房间没有任何装饰品。除了有很多书这点以外这房间简直就像是一间客房。
海燕决定下次来这里一定要带些家里的玩意儿来,好好改造一下这个空旷的房间。
不过海燕君你确定白哉会同意你这么做?
在海燕发呆时,白哉把他拖到了桌案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崭新的雪白宣纸,放到他面前。
“这是要干吗?”海燕君傻傻的问。
“你刚才毁了我昨天一整天的工作文书。”白哉扫了眼已经被归类到垃圾里去的纸,吐词间颇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现在我说,你写。”
自知再次理亏的海燕君拿起毛笔蘸蘸墨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关于朽木响河近日情绪异变,屡次在本宅或静灵庭街道上未获得批准便解放斩魄刀造成数人受伤等事件......”
海燕虽然不是副队长,但是也有经常代替他们番队体弱多病的队长参加些会议,边听边记载这事早已做的很熟练。所以他能分些心来思考白哉说的这些事。
朽木白哉的声音虽然略显稚嫩却吐词清晰铿锵有力,仿佛在会议上报告研究一般。海燕可以想象得到在数十年后,这成熟过人的少年会有怎么样令人瞩目的成就,估计到那时,他所到达的地方是自己就算仰望也看不到的高处了。
“......综上所述,请长老会待到朽木响河任务归来再下决定。”
终于将长达十七页纸的报告书写完了,白哉少爷也终于恩准海燕君休息片刻——意思就是说,光写这些还远远没完!海燕君一头砸在桌案上发出“咚”的声闷响,几乎快哭了。
为什么他会被弄得这么辛苦?果然一开始就不该来找这死小鬼的!
在海燕暗骂自己到底有多欠虐时,白哉开口了。
“你觉得这么做,是否会对朽木响河太过宽容了?”
“啊?你去问你隔壁的三枝桧君啊,他可以回答你的吧。”海燕有气无力的答道,“或者去和你们家那群老不死的讨论啊...”
明白海燕口中那群“老不死的”是指长老会,白哉沉默些许,说:“评判触犯规则的朽木家人的下场,这已属于家主决定权范围内的事务,若是与他们讨论,会被以为软弱。稍不留意他们便会夺走实权,写这封书信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家主决定的事除非太过出格会影响到朽木家的声誉,一般长老会无权反抗家主的决定。而现在,朽木家的家主是我。我所决定的事,再怎么样也还用不着那群人指手画脚。”
不凡的尊贵气势毕不经意间流露,常日里如深潭的紫眸此刻仿佛会发光,朽木白哉仿佛比太阳还要耀眼。
志波海燕为此呆滞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三枝桧君呢?”
白哉微敛眼神。
“在朽木家生存远比看上去的要困难得多。”白哉突然想起羁鸟在那天谈及自己母亲时流露出的怀念与深情,突然就有些难以言语的感觉,“权利圈内很少有人会...为一些往事无条件的助人,我无法完全信任他。”
海燕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朽木白哉,有些无法反应过来。
并未完全信任三枝桧羁鸟?
那他就如此信任自己吗?
这样的倾诉是因为信任吗?
白哉将视线从海燕身上移开,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信任你,海燕。”
语气不是平日里的冷漠暗含高傲,而是带着小孩子表露心事一般的羞赧。
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他已经被对方认可接纳了啊。
被海燕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白哉很快转移话题:“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把我的房间弄成刚才那副样子的?”
海燕君顿时瑟缩作了一团,小小声:“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讨厌对方有事瞒着自己,白哉不耐:“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燕君朝角落里缩缩,嘴唇轻轻翕动了两下,白哉只好往前移了让耳凑近他的双唇。海燕见他这样更加僵硬,咳了两声视死如归的道出方才他做的好事。
白哉的脸瞬间就覆上了层不怎么明显的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十分好看。而惟一目睹了这难得一见美景的海燕君此刻根本没心思去赞叹欣赏只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让对方息怒。
“那个,白哉你...”
“志波海燕。”
“呃、在。”
朽木白哉伸出他葱白的手指缓缓抓上海燕的衣襟然后逐渐收拢手指越捏越紧,直到现在为止他的脸色仍然十分平静——暴风雨前的那种平静,然而那双原本该看不到任何情绪的紫色眼瞳里已经在酝酿暴风雷雨了。
看得海燕背后的冷汗直冒,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但他身为多年死神对危险的警觉告诉他在白哉面前狡辩会让他待会儿的下场更惨。
“敢那么对我的,你还是第一个。”他慢悠悠的说着,语调声音如往常一样平稳。但是那抓着海燕衣襟的手指已经用力得嘎吱作响了,“现在我不收拾你,把你毁掉的公文先给我写完。”
“......”于是我被判死缓了么...海燕君默默想道。
羁鸟故意等到正午才走到白哉门前,唤了一声:“白哉你还在里面吗?”
“进来。”
羁鸟听后推开纸门入内,看了看四周已经恢复了原样看来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志波家的少爷回去了?”
白哉的灵压骤增,冷笑:“他爬回去了。”
“你们的感情很不错的样子。”羁鸟很主观地认为白哉这样口气不善是在害羞,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哉的那个”爬“字。
“完全没有。”灵压更加冷冽了。
羁鸟叹了口气:“有了朋友是件好事,白哉你有必要这么倔强的不肯承认吗?真是爱闹别扭。”
别、别扭?
白哉被噎了一下,觉得羁鸟误解了些什么。
“我觉得这样很好,你这样年龄段的孩子是应该有一些朋友。白哉之前过的日子太不正常了,让你看起来一直很冷漠。现在终于有了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白哉无力,瞬间觉得自己与羁鸟交流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