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龍吟》邪煌

7、魔教(七)

　　墨語的體力逐漸不支，手臂開始痠麻。
　　看著洶湧而至、源源不絕的剽悍大漢不顧傷的繼續衝上來，他喘口氣，手持搶過的一把劍接著應付。
　　一開始，這些小蝦小蟹的墨語完全不放在眼裡，他們空有一身力氣和胡蠻，和他們打實在是索然無味。墨語不是出手點昏、麻了他們，就是用刀背劍柄敲暈，見他們仍是拿亮晃晃的刀劍招呼過來，連他都覺得自己人太好了。
　　真正讓他感到棘手吃力，是因為他們是一群莽漢，只會一股腦兒地熱血往前衝，根本不怕死。因人數眾多，有時墨與應付不及，只好分手射一把銀針，被射中的若還能動便繼續打上來，不能動的則怒瞪著他並大聲吆喝替同伴助陣。
　　時間一久，每個人都越來越不耐煩，刀劍揮舞的更猛，每下都有痛下殺手之勢。墨語幾招檔下，幾招險險閃過，不免也挨了幾下，在身上留下深淺不一但不嚴重的口子。墨語雖體疺，下手也逐漸不客氣起來，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聊鬧劇。
　　「該死的！統統給我停下！住手！」見著了血，大漢們正打的興奮，聽到光頭怒意滿滿的命令時不由得一愣，紛紛疑惑的轉過頭，頓時大驚。只見被眾人忽視以久的青年不知何時溜到了光頭身後，點了他幾處大穴，又抵了一根銀針在眉心，誰也沒想到一個看似手無缚雞之力的青年竟有這樣的能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相較於椒圖的氣定神閑，光頭又驚又怒的表情倒是可笑。
　　首見此景，墨語也是呆了呆，隨後大笑數聲，說道：「師傅，真有你的！」
　　眾人聽到此話，內心更是驚異，沒想到歲數看似相差無幾的兩人竟然是師徒關係。若徒弟都這麼厲害了，那身為師傅的豈不是不得了？
　　想到這裡，他們對於眼前的青年多了幾分提防和畏懼。
　　「叫他們滾。」冷冷的氣息吐在頸後，光頭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了體力漸消的少年，他心中實在不甘，盡量不去注意眼睛上方的銀光閃爍，當下千萬主意在腦中轉著，直到額上突地一陣刺痛。
　　「不想死就快點。」
　　光頭緊了僅拳頭，朝那一大群人喝到：「沒聽見嗎！滾！都給我滾！」
　　眾人互看了一眼，最後眼睛緊盯著椒圖和墨語二人，慢慢退到一旁去。
　　見他們已退到攻擊範圍外，椒圖暗自鬆了一口氣。在龍宮安逸太久，幾百年前所習的武功都因習慣使用法力而荒廢了許多，方才的偷襲並不順利，他一動作便有人眼尖地發現，同他糾纏了會兒，還被碰到背傷，所幸無甚大礙。
　　扔下搶來的長劍，墨語微喘著氣往椒圖走去。
　　椒圖皺眉看著他身上為數不少的傷口，「沒事吧？」
　　「沒事，都只是些小傷。」他無所謂的擺擺手，然後攥緊拳頭舉到受制的光頭面前，一臉笑笑的，「好啊你，居然敢找人來圍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墨語！」椒圖厲聲制止，墨語見他面佈寒霜，馬上吶吶退到一旁。
　　瞥了一邊的大漢們一眼，眾人皆戰戰兢兢的，怕他做出什麼攻擊。椒圖收回銀針，迅手解了光頭的穴道後將他推向大漢，光頭全身無力狼狽的倒進人群。
　　「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冷掃了眾人一眼，椒圖不再理會他們，他回身走到墨語跟前並遞出藥瓶，「你先暫時敷藥吧，再走幾哩——」
　　「小心！」墨語突然盯著他身後大喊，他先是一愣，待轉頭一看時，一名大漢的刀已亮晃晃的在眼前，眼角餘光可見光頭的冷笑。
　　自然而然的要舉起右手施法擊退，卻猛然想起自己已被收了神力，一時怔怔的腦裡一片空白。
　　避不開……
　　眼睜睜看著刀就要落下，心中隱約等待著皮肉被劃開的劇痛——瞬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銳利的刀鋒、沒有想像的疼痛，只聽到大刀落地的鏗鏘聲，以及一個人背對著他擋到了面前，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蒼藍的天空色。
　　看著被自己踢落的刀，君夜璟哼了哼，冷肅著一張俊臉瞪著目瞪口呆的眾人。
　　真是差點沒把他給嚇死！要不是他趕得及，慢了一秒，椒圖可能就……他仍能感覺到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
　　「還不滾嗎？」冷冷的聲音毫無波動卻隱有殺意。
　　大漢們看了看還呆愣著的光頭，又瞟了突然出現的青年一眼，他們都不知道此人是怎麼出現的，只覺眼一花，他便踢掉大刀護到銀衫青年前，速度快的令人看不清。他們可不是笨蛋，這人絕對是武功高強。
　　不想惹到這等高手，眾人立即作鳥獸散，順道拖著還在忿忿叫嚷的光頭離開。
　　確定他們都走了後，君夜璟回身笑嘻嘻的朝椒圖打招呼：「真巧，好久不見了。」
　　「是你啊…….剛剛謝謝你了。」椒圖淡淡說道，朝他輕點頭，然後便吩咐墨語準備上路。
　　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這讓君夜璟樂的很。
　　見兩人要走了，他連忙叫住。椒圖將清冷的眼望向他，墨語則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們認識？」
　　椒圖微偏頭，「算吧，之前他救過我。」
　　君夜璟笑了笑，問：「要到崑崙？」
　　不等他們回答，他又跟著說：「那跟我同路嘛，我想我們可以結伴同行，路上好互相照應。」
　　聞言，椒圖輕蹙眉頭，才剛要開口拒絕，旁邊的墨語卻搶了先。
　　「不必了，我們是兩人上路，不用再多一個人拖延路程，而且誰知道你會不會招來什麼麻煩。」他口氣頗差的說。
　　君夜璟挑眉，「我看拖延路程的人是你吧，渾身是傷，動作肯定會緩了許多；再者，引來方才這場麻煩的人可是你，還差點傷了椒圖。」
　　「我……」墨語被堵的啞口無言，臉不禁漲紅，「我才不會拖慢速度，這些都只是小傷而已！」
　　椒圖按上他肩頭安撫，一雙眼銳利的盯著君夜璟，「每次我有危險你便出現，並三番兩次的想和我同行，你到底有何居心？」
　　「你認為我能有什麼居心？」他無奈的攤手，「不過想說你被收了神力又被魔教追捕，才想既然剛好同路，結伴同行也好保護你的安全。」
　　椒圖狐疑的看著他，他確定他並不認識這個叫君夜璟的人，只覺得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這個人知道自己的所有事，但他只是普通的凡人，他到底是誰？
　　「若說你真的無任何居心，那你為何要幫我這個陌生人那麼多？」心中滿滿是疑惑，「你到底是誰？你一個凡人竟然知道我的身分。」
　　對於他的問題，君夜璟只回以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