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破》邪二

4、崇拜的人

　　翠儿给风子林擦背，“十公子的十字剑法和天门的冥煌剑法被称为九州第一剑法。十公子少年有为，不过二十过一就掌握了十字剑法，接的任务最多而且从来没失败过。”
　　“第一哪有两个的啊，到底哪个比较厉害？”风子林吹着泡泡，悠悠地说。
　　“这不是重点，翠儿只想提醒小公子别招惹十公子，不然有的是苦头吃。”
　　那不是重点是什幺，这关乎大哥和十小子哪个比较厉害。
　　“小公子今日真的好险，要不我及时赶到……小公子难道就不怕十公子吗？”
　　风子林叹了一声趴在浴池边上，“会把怒容表现在脸上还不至于生气到要人命。”
　　“诶？小公子真真细心，我见过的杀手杀人确实都面无表情。”
　　“啧啧，非也，他们杀人不是因为怒气，而是报酬。无所谓人命自然不需表情。还有，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别再叫小公子啦……”
　　翠儿有些迟疑，“这事大家都知道，采姨让叫的，所以……”
　　“什么？！你！你们竟合着耍我？”风子林瞪着眼指着翠儿。
　　翠儿一脸无辜道：“是小公子太缺心眼了，都一个多月了……”
　　该来的总得来的，尽管风子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逃避了那么久，身处油锅里可不是外面裹一层面粉就炸不熟的。
　　“唉。你们拐我过来到底想干嘛？”
　　翠儿拿着木梳小心地理顺风子林的湿发：“采姨想让小公子假扮少主的儿子参加一场拍卖会。”
　　“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当然不是！”翠儿笑道，“少主行动不便，若是由小公子带领罗隐谷，拍卖主办方该是没有异议。”
　　“那拍卖会不简单吧。敢情你们就是让我抛头露面，危险都向着我，好让你们少主安全地躲在后面操纵全局是吧？”
　　“确实如您所说。”
　　风子林嗤了一声：“脸皮真厚。”
　　“小公子切莫这么说，十公子当初为了救您据说还受了伤。”
　　“又没让他救。”风子林嘀咕着，想来又有气。本来就是嘛，十月要不出手，她已经被旌悠救起，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了。
　　“参加拍卖会，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翠儿神秘一笑：“那小公子是答应帮罗隐这个忙了？”
　　“绝对不要。”风子林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要让风子林放弃什么倒是很容易，但若要逼着她做什么，不管对方开什么条件，她都是千百万个不愿意，除非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做的。
　　翠儿只得遗憾道：“那奴婢就不能说目标之物了。”
　　“您千万别说，我还真不想知道。”风子林抚着被洗净的长发，“万一哪天我逃了，你们准派人把我追到天涯海角杀人灭口。”
　　翠儿取来浴巾好笑道：“小公子真不像个十一岁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风子林莞尔一笑说：“是吧。”

　　洗漱完毕，终于是要见正主了。翠儿也是因有事才来找风子林的，罗隐少主要见风子林。
　　“呼！好！出发寻找山大王！”风子林举高手，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惹得翠儿闷闷憋笑，被风子林拖着走。
　　“风公子，请留步。”
　　风子林转过头，只见采姨绕过回廊正款款走来。
　　“采姨。”
　　采姨一脸亲切地轻握住风子林的手，也不说什么，摇摇头微笑地拉她在亭子里坐下。
　　“来罗隐这些日子可是习惯？”
　　“嗯。所有的一切都很周全，这里的风景也美。”
　　采姨欣慰地点点头说：“习惯就好，最近谷里忙了些，采姨没时间来看望你，当初没照顾好风公子，让你受伤还真是对不住。”
　　风子林微微笑并不回答。
　　沉默片刻，采姨叹了口气，脸色变得凝重。
　　“采姨叫住我，肯定有什幺事，不必顾虑左右子林认真听着呢。”
　　采姨有些惨淡一笑，“风公子可知天下形势？”
　　风子林嘴角一抽，都叫你直说了，还抛钻引玉，天下干我屁事。我要见山大王！
　　风子林不多想采姨有何用意，一开始还聚精会神地听，后来不知是刚沐浴过全身放松，还是因为午后暖风太过慵懒，风子林身体一半醒着一半不知已经飘到哪去了。
　　支吾应答中，她只迷迷糊糊听到：齐天塔，玄皇，帝都不夜城啊，龙什么魄，凤什么的。讲了一大堆，她模糊地知道很多人都在抢那个龙什么，凤什么。然而她现在什么都不要，她只想睡觉。
　　“风公子你在听么？风公子？”采姨轻唤风子林。
　　风子林托着下巴的手一滑，额头撞上石桌，“啊！”的一声彻底醒来。
　　采姨只得摇摇头无奈道：“果真还是个孩子。”
　　风子林一边抱歉地笑着一边揉着发红的额头。这时，采姨翩然落座，双手轻轻地握住风子林的手。
　　“我听翠儿说你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风子林抬起头：“是说假扮你们少主的儿子么？”
　　采姨点点头道：“是的。但采姨想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只要一年，一年之后你可以提出一个愿望，罗隐谷必全力满足。如何？”
　　罗隐谷不仅是天下最富盛名的杀手帮派，也是唯一一个历史上从来不归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地方。人们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它的所在。它的存在只表现于收人钱财，□□。三大陆九大洲，人才济济英雄辈出，每天都有新的少侠女侠闯出江湖，但那些不过是昙花一现，像罗隐十三刹这般三百多年的威名也只有黄瞿的红莲与帝都风氏一族能与其相同并论。
　　相信就算风子林提出“我要当公主”这种充满粉色泡沫的愿望，罗隐谷也有能力实现。不管换做是这都会是笔不错的交易，只可惜对象是风子林。
　　风子林轻轻地抽手，站起身，再次摇头拒绝。
　　采姨先是有些惊讶，后失望道：“罢了。罗隐谷不强人所难。”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你们也是突然才看到我的，难道之前都没准备吗？”
　　“有是有，但这次的行动牵扯太大，每一举动都要步步为营。由公子扮演少主的角色最适合不过了。”
　　风子林抱歉道：“我与家人有约在先，两个月后我就得回家了。”
　　“公子放心，只稍待会向少主说明，必定没问题。到时采姨送你一程。”采姨又扬起一贯优雅的微笑，“既然要走了，采姨有一事好奇。不知可否请教公子？”
　　风子林忙摆手，“别对我那么客气，尽管问，我什么都说。”
　　“风公子为何扮成风芜的模样？”
　　风子林一听略显得意，从怀中抽出一块牛皮纸，“风芜大美人，我怎能不喜？你不知道，我喜欢这姑娘好多年了！”
　　采姨心里本是一悦，听完后却沉了下来。
　　只听翠儿在旁边偷偷地说，“小公子，风芜是个男的。”
　　“什么？！”风子林确实吃惊了。世人都知道风芜是个男人，十年前因一双紫瞳和绝美容颜，再加上无可匹敌的势头一夜斩杀所有冥山之约的反叛头角，都成传说人物了。
　　功成后风芜却消失无踪，多少人聚于帝都想亲眼见见这年仅十二的天之骄子凯旋而归，却都败兴而归。不过这也使风芜这人更加神秘，他的绝世容颜也被传得更夸张，美人画只要标个风芜的大名就能大卖。风子林那幅画也花了不少钱啊。只不过她一看，这么美！一下就认定他是个姑娘。
　　“不过，小公子找的这幅还真是像，我看市集上那环肥燕瘦都顶着风芜的名字，实在叫人好笑。”翠儿和采姨都围过来看，完全无视风子林在那边风雪交加。
　　“嗯，这宽松的白袍和简单随意的发式确实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
　　“诶？怎么搞得你们都识得风芜似的？”风子林后知后觉。
　　翠儿和采姨相视一笑。
　　“喂。”
　　十月突然出现在亭外，里面的人都循声望去。
　　“十三说：果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能讲。把风子林叫来，看她还喜不喜欢我这‘姑娘’！”十月特地把“姑娘”两字咬重。翠儿和采姨转头看风子林，她的下巴都快挂到胸了。
　　难怪她们说自己最适合，原来少主就是风芜，而自己刚好和风芜极其相似！

　　风子林跟着十月走了，后面两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风子林捂着耳朵，无视之无视之无视之……
　　“你没说你们少主是风芜。”风子林一脸哀怨。
　　“是你不问。”
　　“他可是我崇拜的人啊。”
　　“谁管你。”
　　“唉。”风子林深深叹口气。
　　“给你一个警告。无知很要命。”十月撇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
　　“是是是，”风子林应付着点头，“怎么往回走了？不去阁楼了？”
　　“十三说来不及了，直接会客。”
　　“会客？我比较想去看看阁楼是怎样的。”风子林有些遗憾。
　　十月在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侧身示意风子林进去。
　　这么快就到了？
　　风子林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口，抓住十月的袖子，口齿不清急道：“你看看，我我这头发和衣服行不行，脸脸上没沾着奇怪的东西吧？这样笑，没问题吧？”风子林扯出一个僵硬难看的笑容。
　　十月眉头一抽，怎么看怎么不爽，“丑死了。”一把把更加紧张的风子林推进去。关门靠在门扉上，自言自语道：“反正又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