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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勾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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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两块克里斯汀的乳酪蛋糕,沈娴抬头看了看这栋市中心的高层建筑。
41楼!连记川在电话里这样说的时候她快疯了。41楼,果然高级白领和他们这些小职员是不能
同日而语的。
惴惴然的进了大厅,也许她的样子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有个穿得像宾馆保镖一样的人物朝
她走了过来。
[小姐,请问有什么事么?]高大的帅哥说。
这哪里是公寓啊?这根本是宾馆的服务态度么!沈娴有些傻眼,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找对了地
方。
[哦,我找连记川连小姐。]心理怦怦直跳,怕自己找错了地方。
那个包装很精美的帅哥背过身去,拿起无线电确认了一下,然后笑容满面的回过身来,礼节周
到地说:
[对不起,冒犯您了,您可以上41楼,下了电梯之后,请往右走,就是连小姐的房间了。]
沈娴谢了几声,溜进电梯之后,才用力翻了几下白眼。
出了电梯,往右,是一条狭长的甬道,铺着豪华的红色地毯。甬道两边还点缀着几幅世界名画
,虽然沈娴叫不出名字,不过在电视上看多了,还是知道那些画还是比较有名气的。
[是赝品吧?]她嘀咕着,[这根本就是五星级宾馆么。]
右边有一扇门,棕色的,看上去比较像红木做成的。漆着应该是上好的油漆,亮光四射的,却
不晃眼。
她站在门口,听到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来连记川的家,而且,她根本没有准备好什么理由,来说明自己的突然造
访。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想来连记川的家。
也许,或者,她只是一时发痴?肯定是被梅雨淋坏了头,连脑袋一起发锈了。要不,怎么会站
在这个地方呢?还是回去吧。
想了又想,还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看连记川。她拎着蛋糕,转了个身,看向自己的脚尖。
[你准备在走廊上观察你的鞋子么?]背后传来慵懒的女声,夹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沈娴吓的跳了起来,赶紧回身,送上笑脸。
[连小姐!]脱口而出。
连记川勾起唇角,好笑得看着门外这个跌跌撞撞的丫头。
[进来吧。你湿透了。]她让开门,示意沈娴进去。
沈娴死命的鞠着躬,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小心翼翼的进了门。在日资公司做事情就有这个好处
,学会了拼命鞠躬不嫌累得活,现在总算是活学活用上了。
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房间,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市中心的夜景。前面是米白的沙发,看上去
柔软而舒适;玄关处则放着一盏造型奇特,类似于百合花的灯,散发出柔和的黄色光晕。房间
里还随意的堆着些书,墙上有几幅油画。看上去温馨大方而宁静。
沈娴站在玄关,实在不敢进去。看地上铺的那层厚厚的看上去很贵的地毯她就犹豫了。
连记川也不管她,笑了笑,顾自走到了房间里。
沈娴这才发现她穿得很妩媚。
说妩媚,其实要表现妩媚这个词非常困难。若是穿的少一点,就会被人说做作,放荡,骚之类
的;若是穿得多一点,又根本无法体现女人的柔媚。
连记川却穿得刚刚好。
她套了一件毛衫,大圆领的,露出了漂亮的锁骨,还可以知道毛衫下面什么都没穿;长长一条
裹腿的牛仔裤,光脚,长发披肩。就这么随随便便,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女人的味道。
而且,身上浮着一股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
沈娴有些傻眼。
连记川从沙发边上的小吧台里拿出了两个酒杯,见她还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她挑眉笑着扔
了一块毛巾,正中沈娴得头。
[傻傻的,想什么呢?被我迷住了?]
沈娴单手拉下毛巾,瞅了瞅,还是不敢进去。
连记川叉腰看了看磨蹭的她,也不说话,朝她过去,拉过毛巾盖住她的头,蒙头蒙脑的擦拭起
来。
[看你,下雨天也不知道带伞,会感冒的。]口气是亲昵的,带着埋怨。
沈娴从自己的乱发和毛巾的空隙去看连记川。
她的漂亮的黑眼睛,她的美丽的唇型,她的高高的鼻梁,她的细腻的肌肤。如果世界上有谁是
完美的,那她一定是连记川;如果女人真的是祸水,那她也是连记川;如果世界毁灭,只剩下
自己和另外一个人,她只要连记川!
忽然眼前亮了起来,连记川擦完了她的头,看到了她手中的蛋糕。
[好东西带了也不早说,是给我的吧?]她从她手中名正言顺的接了过去,朝里面走去。
沈娴这才意识到,大叫一声:
[不好了,可能被雨淋坏了!]
冲进了房间。
连记川看着皱巴巴的蛋糕盒子,苦笑了一下:
[我也觉得没这个口福了。]
剩下的就只有沈娴连绵不断的道歉声了。
连记川开了瓶红酒。说是法国罗纳地区产的1987年的哥纳斯,价格合算又好喝,80个法郎一瓶
。沈娴听得似懂非懂,80个法郎多少人民币她也不大明白,本来就不是好酒之人,这红酒好不
好喝她就更加不懂了。只是看着连记川优雅的拿着酒杯,缓缓的说着话,她就感到心满满的,
愉悦的很了。
[我今天遇到了个怪和尚。]她说起了今天下午碰到的那件事。
[哦?]连记川像只猫般的蜷缩在沙发里,酒精使她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
[他跟我说要我六根清净点,就看不到那个晚上来骚扰我的鬼了。那不是成心逼我做尼姑么?]
她呵呵的笑着,当笑话一样说着。
连记川浮起了一抹骄傲的微笑。
[还跟我说叫我去告诉那个鬼,不要忘了莲花什么的故事……]
[莲花色比丘尼?]连记川接口。
[对对对,记川你真是什么都懂。]沈娴笑着,[这么深奥的名字,记都记不全。]她发着牢骚。
[你没事吧?]看连记川忽然间好像出了神,她奇怪的问。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在沙发上坐直了
身子不说,还双眉紧蹙。
[没什么,没什么。]连记川回过神来,[可能喝酒喝得有些头晕了。没事的。]她忽然转了一种
慵懒的眼神,斜斜的朝沈娴看过来。
[娴,喜欢诗么?]
她的一句娴和那种口气,差点让沈娴将红酒尽数喷出,要不是她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沈娴都
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存心在用沙哑的嗓音勾引她了。
[诗?厚厚。]不自然的笑着,就算是女人,这么暧昧的眼光,也会被勾上的啊!
[知道一片飞花剪却春这首么?]她朝她这边凑了点过来。
沈娴心如小鹿般乱撞,连记川身上清新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滑过鼻尖,让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飘
摇。
[哎,不是—很知道呢。]心不在焉的回答。
连记川越靠越近,如猫般柔软而修长的身体横过沙发;沈娴甚至可以看到她光洁的脚丫,晶莹
剔透的肌肤。
呼吸有些急促了,沈娴赶紧收回自己不规矩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却依然感觉到连记川慢
慢的靠了过来。
沈娴的手猛地一抖,连记川将手放在了她的掌心。她的手始终冰凉,却合适的化解了她掌心的
滚烫,一阵舒适。
谁,谁做过诗,做过诗的!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沈娴大叫一声,似与自己的意志搏斗,保持清醒似的。
连记川却笑了。离她很近,笑的低低的,像在拨弄着沈娴,直扰得她心里痒痒的很。
[要记住哦!]贴在她耳边,沈娴只觉得耳根发烫,大概整个耳朵都红透了。连记川的声音低低
沉沉,似从喉咙底发出缭绕,却揪的人提起了整颗心去仔细倾听。
[一片飞花剪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呢。]沈娴闭者眼睛,感受着连记川樱唇一张一和在她耳边
带来的触感,一吞一吐得气息冲进耳朵带来的瘙痒。
她狠狠地咬着牙齿,逼者自己保持镇定。这样危险的女人,怪不得世界上总有或多或少的男人
现在温柔乡不能自拔,这种诱惑,连女人都受不了了!
[记住了?]她嗓音略带哑气的低声问。
[一片飞花剪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沈娴扯着嗓子,大声的重复。不这样,她觉得自己快把
持不住对一个女人做些什么来了。
连记川却忽的退了开去,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好,真是个好孩子。]她靠在沙发上,迷人的双眼亮晶晶的,笑意盈然。
沈娴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这么说来刚才那一切都是玩笑?也怪她,一个女人来勾引自己,居然
像个男人一样的上当。她摸摸胸口,觉得再晚一步,心就要跳出胸口了。
[我,走了。]她说,[很晚了。]
连记川的毛衣歪斜着,露出了她圆滑的肩膀,玉似的柔顺。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着沈娴:
[小心点回家。今天就不送你了。]
沈娴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连记川,笑,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刚才那一幕,明显的连记川在玩弄她。原来从头到尾,约她吃饭也好,和她作伴也好,只是有
钱人无聊时的体验生活罢了。无知的她却以为连记川真的可以当作朋友来看。枉费了自己的真
心和痴心。
沈娴出了大楼,楼下的帅哥很有礼貌的给她开门,送她出门。她回头看了看灯火辉煌的高级住
宅,醒醒吧,沈娴。这个是另外一个世界,是不同于你的那个世界。所有的灰姑娘的美梦到头
来总是要清醒,不属于自己的阶级,就不要梦想着进入了。
她忽然笑了笑。
家里的蟑螂该想办法收拾收拾了,最近嚣张的要死呢!
红酒,名画,落地窗,下辈子吧。
然而,她看不到。
看不到连记川将红酒狠狠的砸掉,看不到连记川无力的趴在沙发里流下的泪滴,看不到连记川
紧闭双眼,似有若无得呢喃了一声:
[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