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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我的名字叫做筱原明里,我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很喜欢很喜欢。
      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真正确认,或许,我是说或许,直到今天我也仍旧爱着他。
      只不过,时间就像坠落的樱花一般以秒速5厘米的速度拉开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一拉就是几万公里,这样的距离已不是我们两个以徒步的方式能够缩短归零的。

      ***
      男孩的名字叫做远野贵树,国小时和我读在一个班。
      因为两个人都体质较弱的缘故,比起操场我们更喜欢图书馆。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吧,自然而然地我们两个的关系变得很好。

      但也因为这个,有时同班的同学也会捉弄我们——
      墨绿的黑板上,被彩色的粉笔写上了我和他的名字。
      在相思伞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莫名地显得孤寂。

      我站在黑板前,耷拉着脸,怎么也无法摆出笑容。
      我无法再做出其他的举动,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无法迈动一步。
      可就在这时,贵树君走了进来,拿起板擦擦去了黑板上的彩色字迹,然后拉起我的手远离了那个充斥的笑语的教室。

      从他的手碰触到我的手时,胸口紧张地直跳的心也在那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好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会莫名地不再惧怕这样那样的事情。
      那时候的我似乎还不懂得爱,只知道如果能和他一直在一起的话该有多好。
      我也始终坚信着,我们一定会上同一所中学的,今后也会永远在一起。贵树君他应该也是这样坚信着的吧。

      但是事实却是,我和他在最后分别上了不同的中学。
      几乎没有办法再见面。

      ***
      国中时,原本就读于西中,可是后来我却被勒令去栃木上公办学校。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在当晚怀抱着忐忑的心情用公用电话打给了贵树君。
      电话那头的贵树君的声音很低声,又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话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却还是紧握着话筒不住地对贵树君说对不起。

      以后,也许永远都无法见上一面了。
      电话挂断后我伫立在电话亭内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发泄似的恸哭。
      以后,也许永远都无法见上一面了。

      但我在后来还是找到了和贵树君保持联络的方法。
      在淡雅的信笺上一笔笔用心地书写想要传达给贵树君的话,即使是细微到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也会认真地记录下来,只是想让贵树君明白我现在过得很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地懂得了爱,也明白心底对贵树君的那份感情原来就是爱。

      有时候会感到孤单,国小时习惯了在图书馆和贵树君一起安静地看书,到国中依旧保持着这一习惯,可是却没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
      所有的人都喜欢在操场上嬉闹玩耍,唯独我。

      但我却没有在信笺上告诉贵树君我时常感受到的孤寂感,我只是尽可能地告诉他我的喜悦。我不希望他为此而担心我。
      贵树君他应该过得很好,不像我,他能够逐渐适应国中的生活,能够逐渐找到能一起回家一起学习一起活动的朋友。稍微有点妒忌呢。

      我也不知道贵树君是否喜欢我,而我也从未告诉过他自己对他的喜爱。
      就这样闭口不提,直到贵树君写信来告诉我他要搬家去鹿儿岛。
      贵树君说要来栃木,所以我在那个下雪的夜里等在候车里。
      足足等了有三个多钟头,在火炉旁还是能感到微微的凉意,昏昏欲睡的间隙我却还在想着贵树君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然而当我好不容易见到贵树君时,我却因为喜悦而哭出声来。
      真是丢人啊。在贵树君的面前哭泣。但我却没有说出来。
      后来看着贵树君喝着我亲手煮的烘焙茶,吃着我亲手做的饭团,总觉得自己很幸福。

      在车站附近的樱花树下,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三年前曾说过的话。
      ——呐,不觉得像是在下雪一样吗?
      ——是啊。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落英缤纷。

      然后,我们两个人在那棵樱花树下接吻。
      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永恒、心灵、灵魂这些东西的所在。
      我觉得我们彼此理解了对方十三年来所有的一切。
      然而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却是难以忍受的悲伤。

      从今以后,我和贵树君恐怕,永远都无法相见了吧。
      明明在此时此刻是离得这样近,可黎明之后我们两人就会越离越远。

      我忍不住抱住了贵树君,想要找一个依靠来支撑自己。
      那晚,我们是在田边的一座小仓库中度过的,裹着陈旧的毛毯聊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翌日清晨贵树君乘上头一班列车,我们两个就要分别。

      ——那个……贵树君,贵树君今后一定会一帆风顺的,一定……
      ——谢谢。

      隔着车门的透明玻璃,贵树君这样对我说。
      ——明里也要保重,我会写信,还有电话……

      列车渐行渐远,看着愈远的列车忍不住一阵悲伤。
      从肩上的包里取出本要交给贵树君的信,呆呆地看着。
      结果,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将信交给贵树君,没能告诉他我真实的心意。

      ***
      之后渐渐地不再通信,有时候突发奇想想要给贵树君发邮件。
      却在写完内容之后猛然想起我根本不知道贵树君的邮箱地址。
      但是思念的情愫还是在心中澎湃着。

      进入高中之后,自己似乎也能渐渐适应大流的生活。
      身边总算能有人陪伴,是一个女生,高一就读在一个班的女生。
      我克制着自己,努力去适应生活。
      和她一起在操场上嬉闹,和她一起在课下努力学习,和她一起参加社团活动。
      反倒是图书馆再没有什么机会去了。

      但我还是会在家中做完功课后,拿起一本书静静地看完。
      在沉静的书海中,我仿佛能够追寻到贵树君的踪影。
      可我也明白这只是痴人说梦。

      我不敢写信。
      就像我进入高中后会被男孩子主动追求一样,贵树君他也一定……一定也会有可爱的女孩子愿意和他交往吧。
      比我更可爱,更漂亮,更体贴,更温柔,更加理解贵树君的女孩子。
      也许……贵树君已经忘记我了吧?
      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他。

      ***
      大学里,遇到一个男生。
      和贵树君一样温柔,也和贵树君一样理解我。
      但我并不觉得他和贵树君是两个相似的人。一点也不。
      男生的名字叫做井上良介,大学之后就一直在追求我。
      但我却一直没有接受他。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东京,希冀着能够再一次遇到贵树君。
      而井上君却也来到了东京,据他说他原本就是东京人。
      我和井上君进了同一家公司,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父母催促着我快点找一个男朋友,早点结婚。
      我小声地问他们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做远野贵树的男孩。
      结果他们紧皱着眉问我他是谁。

      我的父母早就忘了远野贵树这个人。
      而我却无法放下对他的思念和爱,尽管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清楚我是否还爱他,但我希望自己是爱着他的。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知道了井上君的存在。
      于是就劝我和他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那天夜里我反复思考了很久,却忽然发现印象中贵树君的那张脸变得很模糊。
      那一晚我哭了很久,默默地流着眼泪。

      最后我答应了井上君和他交往。
      当时我能够清晰地看到井上君眼底的喜悦,可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触。
      井上君是个好人,他是个温柔的人。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
      我和井上君交往了五年才决定结婚。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代表我即将成为人/妻。
      结婚仪式是在下个月。

      昨晚梦到以前的事了,我和他还是孩子。
      一定和昨天找到的那份信有关。
      在梦里我们还只有十三岁。
      那是在覆盖着厚厚一层白雪的田园。
      民家的灯火遥不可及,只能看到零星的两点。
      在积起的新雪上,只有我们两人的脚印。
      接着,总有一天可以再一次共赏樱花。
      我和他都是坚定不移地,这样认为。

      ***
      后来在铁轨处与贵树君擦肩而过,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到,时至今日原来自己还能再看到他,还能再认出他。
      那一天落英缤纷,一如十几年前。
      在我转头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贵树君也扭过了头。
      可还没等我还得及确认,火车就毫不留情地驶过。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分量。
      无论是对我还是贵树君。
      所以我在火车行驶过这路程之前,转身离开了。
      这样对我,对贵树君都好。我这样坚信着。

      『还要失去什么东西才能让我得到宽恕
      还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与你再次相会
      One more time 四季啊 不要更替
      One more time 回到那与你嬉戏的时光
      争吵的时候总是我先认输
      可你的任性令我更加迷恋
      One more chance 被记忆禁锢的我
      One more chance 已无法选择下一个归宿
      我一直在寻觅寻觅着你的身影
      对面的房间巷中的窗口
      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若愿望能够实现我要立刻到你身边
      已经不再害怕什么
      即使付出一切也要将你抱紧
      若只是排解寂寞谁都可以取代
      但在这繁星欲坠之夜我无法再欺骗自己
      One more time 四季啊 不要更替
      One more time 回到那与你嬉戏的时光
      我一直在寻觅寻觅着你的身影
      熙攘的街头彷徨的梦中
      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若奇迹能够发生我要立刻与你相见
      在一个崭新早晨抛弃所有过去
      说出那句酝酿已久的「我爱你」
      夏天的回忆萦绕在心头
      想起无意间消逝的心动
      我一直在寻觅寻觅着你的身影
      黎明的街道落樱的小镇
      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若愿望能够实现我要立刻到你身边
      已经不再害怕什么
      即使付出一切也要将你抱紧
      我一直在寻觅寻觅着你的音讯
      启程的旅店报纸的角落
      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若奇迹能够发生我要立刻与你相见
      在一个崭新早晨抛弃所有过去
      说出那句酝酿已久的「我爱你」
      我一直在寻觅寻觅着你的笑容
      疾驰的列车铁道的两旁
      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若生命能够轮回无论几次也与你相随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令我留恋
      只要有你我别无所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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