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幸》辟玉尘寒

33、冤家路不是一般窄

　　……额？

　　婶婶叽里咕噜给她解释了半天，罗里罗嗦废话了一箩筐，说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一个好男人开始家庭生活了，而且父母年纪大了也该早点抱孙子了……
　　打住！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亲？
　　叔叔、婶婶、爸爸、妈妈一致点头。
　　……

　　“你就去见一下吧，明晚8点在王庭，他到了会给你去电话的！”

　　为什么偏偏又是王庭……这个已经让她有了阴影的地方。抬脚半天才踏到台阶上，心一横还是走了进去。

　　把婶婶给她的那人的手机号报给服务员，坐在一个两间打通的包厢内，椭圆形五米的长桌上放满了鲜花和蜡烛，餐具被擦得晶莹剔透，可她好像有些无奈。
　　相亲这种事居然会沦落到她身上……真不可思议。
　　还有啊，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安静地等了半小时了，对方还没有出现，本来相亲之类的让女方等男方就很不礼貌了，还迟到！而且对方连名字都没说，只留了电话。
　　她真的有摔门而出的冲动。
　　左等右等还不来，她已经快绝望的时候，包厢的大门终于开了，然后，她看见了——
　　殷唤。

　　戚然看见殷唤站在门口时一下站起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她大概猜到一些了，来不及顾虑，抓起包就往外走，奈何殷唤正在门口，轻而易举地就拦住了她。
　　“戚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又是那个得意且无比欠揍的声音，戚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给情面地回道：“对不起殷先生，我想我走错包厢了。”
　　“戚小姐不会这么粗心吧，明明仔细校对过电话号码的，”殷唤把她拉进去关上门，一脸笑容地看着她，“今天来和你相亲的，不正是我么？”
　　“你？”
　　“有什么不对的？”
　　没有，当然没有！你殷唤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天经地义！
　　忍了怨气，戚然也没着急先说别的，整了整情绪，三年来被磨掉的脾气一瞬间冒上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玩味地嘲讽了殷唤一番：“殷先生，你是不是爱上王庭老总的女儿了？”

　　殷唤原本堆笑的脸一瞬黑下去，正巧此时服务员敲门进来询问是否要上菜，碍于绅士风度他没跟戚然计较，说了一句“好”坐到长桌边，几乎是命令一般地喊戚然也坐下。
　　菜被一盘一盘端上来，明明是酒店却上了西餐，戚然抬头望了远处的殷唤一眼，看见他眼底玩味的味道，想来他殷总说必须在这里，王庭就特地布置了西式长桌还有满桌的鲜花和烛光，他殷总说必须要西餐，王庭就撤掉包厢内所有的圆桌还特地准备了西式餐点。
　　殷唤举起酒杯朝戚然示意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殷唤。”
　　戚然看他细细品酒的模样，内心不觉生出一种强烈的反感，冷眼瞥他：“有必要么？”又不是不认识。
　　“这是相亲的套路吧，总要做得像样一点，该你了，戚小姐。”
　　“够了！”
　　他的刻意伪装，实在实在都看不下去了，把面前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她抓起包站起来对殷唤没什么好气：“我不是来陪你玩过家家的，我得走了，多谢款待。”
　　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只知道电话号码的相亲对象，王庭酒店，包厢……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既然认识，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我，为什么不提出来，殷唤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
　　到底是我太正经，还是他还没长大。

　　怒气冲冲走到门口时又被一只手臂拦住，抬头想要怒瞪他，却一下子被翻个身压在大门上，肩上的包包落在地上。戚然一皱眉，想开口说什么，口却已经被堵住。
　　又被他吻了……
　　“放……放开……！”双手握拳往他身上乱捶想要挣扎，殷唤却托住她的后脑勺继续吻，不给她躲避的空间，几乎吻到她要窒息了才松开，笑着看她被吻得发红的嘴唇。
　　“啧，感觉确实和上次不一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扣住她的肩膀继续按在门上，“可明明是同一个地方不是么？”
　　戚然被这个吻弄得七荤八素已经无力反抗，这下又被按在门上心间几乎只剩下惶恐和惧怕，却听见殷唤这样说着，无意间再打量了一番这个包厢，陡然间明白了。
　　这就是第一次她和狄灏来找殷唤谈判时被抓来的包厢。
　　挣扎不开他的束缚，恐惧倒是降低了几分，不屑地抬头嘲讽殷唤：“原来不光是酒店，就连包厢也喜欢选同一间。哼，还真是恶趣味。”
　　“不觉得这样别有一番情调么？”
　　“我不是来陪你玩过家家的，”戚然冷声道，“算上那日在你办公室，这句话我说过三遍了。”
　　“那又如何？”殷唤笑道，“你觉得你现在逃得掉么？”
　　戚然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情况，最讨厌被人压制无力还击的感觉，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爽快！”他扶住她的后颈几乎一下推到桌前，手臂一挥扫掉了桌上的餐碗盘碟，把她狠狠按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要你陪我。”
　　明白了。
　　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殷唤，”她几乎忘记现在的处境，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着殷唤，“上次在这里没吃到，很不甘心对吧？”
　　“……所以这次你要补债！”
　　“放开她。”

　　不知何时大门已经敞开，站在门口的两人浑身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殷唤被前来的狄灏和何绍泓吓了一跳，想喊手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手下来。故作镇定的同时想着要说些什么，却在一字还未脱口时便被何绍泓一脚踹翻在地。
　　“香！”
　　戚然坐起来时被冲过来的狄灏一把抱住，他怀中的温暖一瞬间放大了她的恐惧，再没有刚才的气势，万分后怕地靠进他怀里。
　　“香，不用怕，我来了。”

　　何绍泓猛地一脚踩下去，殷唤一时承受不住抱住他的脚，何绍泓抬脚挣脱开，对着他的后背又是一脚，抓起前领左右各给了两拳，扔到墙角里冷眼盯着。
　　“咳……”一连串的拳打脚踢殷唤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停下连忙缓了一口，心想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子下手真狠，抹了抹红肿流血的唇角，抬眼看见何绍泓时，眼底是无法掩饰的错愕，“你……你是……”
　　“殷唤殷总经理，”何绍泓冷笑，“我是狄灏的表哥，你动的，可是我表弟的女朋友。”
　　殷唤听见那三个字起了兴趣，也没去管眼前的人，坐起来拖着长音道：“嗯——女朋友？”
　　他望向戚然。
　　刚才的恐惧已经在狄灏怀里被平复了，现下的目光逼过来，她理直气壮地回答：“没错，我是他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还来这里和我相亲？”殷唤仿佛抓到了八卦点，挑拨着两人的关系，“戚然，你背着你男朋友在做些什么勾当嗯？”
　　“闭嘴！”
　　“呀，生气了呢，也难怪啦，任何人被这么说都会生气的，我不怪你。”
　　真恶心。
　　戚然白了他一眼，对狄灏说想快点离开这里。沉默的何绍泓放松对殷唤的盯梢，随狄灏和戚然一同离开包厢，却在踏出门的刹那被叫住。
　　“狄灏！你究竟是怎么看穿我的行动的？”被恶语羞辱，被拳脚相加，殷唤都不会在意，惟独在意的是有人看穿他的行动，导致计划全盘皆输。
　　总以为自己万无一失的殷唤却屡屡败北，而那个人每次都是狄灏，这让他气得咬牙切齿。
　　——究竟这个才大一的大学生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狄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满身伤痕的殷唤，并不一本正经地回答：“从一开始。”
　　“一开始？”
　　“对，”他说，“从第一次在这里相见，你以为我酒量很差是么？其实去洗手间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给你制造机会对香下手，而那把瑞士军刀不过是我从前台借来的而已。”
　　“那今天呢！你今天并没有和她一起来啊！”殷唤不死心。
　　“说起来也只是巧合，我去香家找她，她弟弟说她去王庭和一个叫‘殷唤’的人相亲了。所以我就来了，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会对香下手，基于上次的事。”狄灏还是浅笑着，“这些连香都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你心服口服了么，殷唤？”
　　听完这番话，殷唤微微有些站不稳，却并不是因为满身的伤。
　　他勉强稳了精神，问道：“你是学犯罪侦查的？”
　　狄灏笑道：“不，在学校我只学过编辑。”

　　三人走后，殷唤站起来，独自在偌大的包厢内沉默。
　　早就听见响动而不敢前来的服务员这时候冲进来，看见内里的情况大惊失色，一边收拾着包厢内的惨剧，一边询问殷总经理的伤势。
　　殷唤挥手打发掉了这些人，抹着嘴角走出了包厢。
　　他在想的，不是三人的出现，而是从狄灏口中脱口而出的一个字。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