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人》毒伯爵斯内普

2、一

　　一
　　“你是一个马尔福。嗯，我对这个家族倒是有所耳闻——政客中的商人，商人中的政治家。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独子。一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霍格沃茨的小级长。不过你的父母倒是做了一个不错的选择，要是像你这样的小家伙，在德姆斯特朗只用一晚上就能被活拆骨扒皮。”
　　“不要小看人，老先生。我在学院魁地奇球队里可是最出色的找球手。”马尔福刚想反驳一句，但似乎格林德沃并没有理睬他，似乎沉浸在对往事的沉思中。
　　“我对于长老魔杖的研究起源很早，大概是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格林德沃一手摸了摸下巴。“你从小都是在英国长大，那么百分之二百可以肯定你看过《吟游诗人比多故事集》了。”
　　这本书好像麻瓜儿童的格林童话和鹅妈妈童谣一样，在大不列颠人尽皆知。“如果你研究过古代文献学，就会知道那些学者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古代凯尔特人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阴影，看到月面阴晴圆缺，才写下了杰克和吉尔打水的歌谣。而同样，《比多故事集》里三兄弟的传说也是有原型的。死神象征着古人对于死亡和未知力量的恐惧——而里面对我有价值的是，关于三件死亡圣器的描写”
　　马尔福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和羽毛笔开始速记，老人停了停，看着他的动作。“就在1898年，我被德姆斯特朗巫师学校除名了。他们是怎么说这件事的？”
　　“我不知道，先生。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那就是他们删掉了。或者是，那时候还活着的人，现在都死了。”盖勒特•格林德沃向前凸出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好像一只苍老的兀鹰在摆动着它的喙。“一次决斗，当时这在欧洲的巫师世界是合法的。当然，前提是不弄出来人命。我已经忘记那次决斗的缘由了，反正学生之间绝对没有什么大事情。当时我是十七岁，上五年级。”
　　马尔福顿了顿笔尖，在一个便携墨水瓶里蘸了点墨水。他在刚入校的时候就约了哈利•波特“决斗”，那个晚上兵荒马乱，他还一度以为自己真的会被学校开除。
　　“我之所以被开除其实并不是因为使用了不可饶恕咒语。钻心剜骨不是？一个小把戏。”格林德沃的眼睛在上午的光线下变得幽深，仿佛能直直地透过人的头骨看到他的后脑。
　　德拉科•马尔福咧咧嘴角算是笑过了。“伏地魔几乎对每一个新来的伙计都会用一遍，我觉得没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我在决斗中犯规了。那是个七年级的学生，真要是硬干我打不过他。”老人竖起一根枯瘦的手指左右摇摆了一下。“我偷袭了他，在决斗命令下达之前。德姆斯特朗就有这么个死规定，决斗允许，但是打破规则，决不允许。”
　　“我于是就到了英国，我的姨祖母巴西达•巴沙特夫人家里暂住。她很希望我在霍格沃茨继续我的学业，毕竟当时的巫师学术界重心还没有被转移到美国。那年我十六岁，在来到高锥克山谷之前在伦敦盘桓了一个礼拜。那时候维多利亚帝国落日余晖，所有的英国人都缩在黑雨伞下面，嘲笑我的维特式蓝色燕尾服和那双破旧的黑森靴。”

　　高锥克山谷的历史最早可以上溯到哈德良皇帝的时代，但镇子大体起建于金雀花王朝时期。同大多数英格兰村镇一样，它的全部内容就是一间小小的圣公会礼拜堂（兼带一个不怎么高明的牧师）、一间兼作酒吧和旅馆的驿站，横七竖八的几条街道旁边立着红瓦灰墙的二层房屋。从村镇中心的望火塔上可以直接望向丁格莱顿山脉，在每天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时候血红色的云霞就将七座山峰点燃，仿佛它们是上帝放置在这里的巨大蜡烛。一条小河蜿蜒穿过镇子中心，旧石桥早已被驿马的蹄铁踏得坑洼不平。
　　全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姑娘，她们分别和几乎所有的小伙儿恋爱过。盖勒特•格林德沃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确实引起了几位太太在茶会上的议论，毕竟并不是每一年都有一位年轻而英俊的德国少爷赏光来到这个镇子上。几位尤其热心的太太甚至打算为这位年方二八的少爷介绍一门亲事——当然，她们并不知道他，和他富裕而和善的姨祖母巴西达•巴沙特夫人都是巫师。
　　如果她们也曾发现本镇上的邓布利多一家也是巫师的话。

　　“那个小镇上只有我们两家巫师，巴沙特夫人是当时一位颇有名气的变形学专家。”
　　“我曾今拜读过她的《十九世纪生物变形学发展》，很有意思。”德拉科•马尔福没有停下书写，鹅毛笔在纸面上擦出悦耳的苏苏声。老人至今娓娓道来的叙述让他觉得很有好感，这次所谓的“任务”看上去更像是在花园里和一位长者喝下午茶，只可惜邓布利多要求他对每一句话都做详细而真实的笔记。
　　盖勒特•格林德沃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年轻人，适时地放满语速以便他蘸墨水或者给笔记本翻页。“那年夏天的时候阿布思•邓布利多是十八岁，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照你们英国人的概念——尤其是查尔斯•狄更斯的说法，他是一个‘穷亲戚’。”
　　马尔福险些笑出来，最终《匹克威克外传》中的描写还是打败了他的嘴角。
　　“是啊，穷亲戚。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家里还有一个疯癫的妹妹，和一个按现代心理学解释应该是有自闭症或者说是阅读困难的弟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低着头从那破房子里出来，穿着黑丧服，打着一条只值三个西可的便宜黑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