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难消怨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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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老大提醒还真是没什么头绪。”艳鬼随意坐在台阶上。手上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撑着额头，吞云吐雾。
灰豹离艳鬼远远的。这个女人直接叫烟鬼比较妥当。从早上起一直没停过。身上浓重的烟草味让他敬而远之。
“看什么看！”她今天心情极度不好，暴躁。玖童那个小混蛋竟然偷跑去找他老哥了。昨儿个法医科似乎是进了一具死法很有古怪的尸体，伯老一听这消息哪里还按捺得住，大半夜就回去了。那老头恋尸癖的毛病是没得治了！这下可好。这里的事情全部都归她干了！还要面对这样两个一点情趣都没有的男人，一个是木头，一个狡诈、生性多疑。擦！一定要找老大要一大笔抚恤金！这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你们乔长官呢？溜达小朋友还没回来？”艳鬼还是决定自己创造一点话题，不然她会被这两个人活活闷死。
“乔长官今天有事。也不会来了。”回答她的是军师。今天只穿了一套休闲服。看着挺正统的男人。只是说话的口气太过敷衍。
都不来？不是说今天就要把事情了解了吗？难道是要她一个人搞定三个人份的活？
“那个......弄好了。”憨憨的工头，满脸尘土，站在几人面前，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局促。
艳鬼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站着的尘屑。“去看看。”
不得不说，其实政府的工作效率有时候还是挺高的。特别是在某些高压政策之下。拆楼的请求大概是昨天下午才反映上去的。今天早上七点，就批下来了。那个时候，地方实权阶级似乎还没有上班吧？果然，这就是所谓的特权的好处了。
这些工人的效率很高啊。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差不多都弄好了。不愧是给市政府造房子的能工巧匠。
艳鬼一向就看那些猥琐的中年大叔不顺眼，肚圆肠肥，坐高位，戴高帽，吃着百家饭，却不做正经事。她要是一般纳税人还得看那些混账的眼色行事。在心里把那些贪官污吏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下回再遇上什么找替死鬼的怨灵之类，一定记得打包，包装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地送去某官员私宅。
看着艳鬼近乎狰狞的笑容，灰豹在心里更肯定了其不可动摇的女王地位。
“要把下面的暗桩刨出来吗？”工头不确定地问道。这里的三个人，身份背景肯定都是不简单的。这个工头给市里的高官打桩造房，也算是有点见识，懂得识人眼色，见机行事的主。
艳鬼对这个工头没有好感。太过圆滑的人在她眼里都是肮脏的。
“把下面的桩刨出来。”答话的是军师。他在之前几次的合作里，算是对艳鬼的个性有了一定了解。骄傲，乖张，自我，正义感十足，是非分明。要她装腔作势地对人假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各种大型机器发出了吵杂的声响。艳鬼首先离开了这个噪声污染源。躲到角落里掏出烟来，正想点燃。
“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在生魂多而杂的地方不要抽烟。”
艳鬼闻言一愣，指尖夹着的整根烟被人拍到了地上。抬起头，怔愣了一下，“老大？”
眼前的男人，邪气的笑容，里面透着自信和一种难以言表的气势。
前来寻人的灰豹刚看到艳鬼的身影，急冲冲跑过来，差点迎头装上那名男子。
灰豹同是一惊，“宋长官？”
宋黎杰穿了一套崭新的西装。斜倚在墙边，朝着两人挥挥手。“好久不见。”
“啊？”灰豹愣了愣，这是在和自己说吧。艳鬼是他的手下，即使没有每天见面，也应该是比较频繁的。“嘿嘿。”挠挠头，傻笑两声。
艳鬼看不过去，伸手拍了灰豹的头一下。“不是和你说话呢！”自作多情的家伙。
不是和他说话？灰豹懵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第三个人？！灰豹想起了什么，从原来站着的地方跳开。
差点忘了。自己看不到的那个什么，好兄弟......灰豹此时只觉得自己从背后开始发凉。像是有一只冰凉的，隐形的手......
本来一个坚持着科学精神唯物主义的大好青年，自从两组人合并一起办案过了之后，就成了鬼神之说虔诚的信仰者。灰豹在心中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悼。脑海里想象着，一个血淋淋的好兄弟在自己附近徘徊，而面前这两个能看到的人还很自然地跟它打招呼。天呢！想想就觉得有够恐怖的。他只是铁血汉子而已，对那种不能解释的事情，还是存着一定的敬畏之心的。
其实宋黎杰真的只是在和灰豹打招呼。看出来是艳鬼不存好心，想要逗弄一下耿直憨厚的灰豹，他也就只当是一出好戏，静静旁观。
与乔骏宇跟自己下属的相处方式不同，宋黎杰的手下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个性”，自然也不会像灰豹称呼乔骏宇那样恭恭敬敬。
艳鬼娇笑着黏在宋黎杰身边。“老大。好几天没见了。在干些什么呢？”艳鬼有一定的预知能力。这话自然不是明白地问宋黎杰最近的去向，而是委婉地打探一下顶头上司的“私生活”。
宋黎杰最近心情一直不错。艳鬼的问题，他只是沉默以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这样既漂亮又八卦的女人。最好除去公事，别的什么都不要说。因为只要被她探出一点点口风，明天，那点破事就会被夸大了变成圈子里的头号新闻。
哎。老大有了自己的新猎物了。真是有同性没异性！艳鬼摇头不再多话了。这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啊。国家给的那点钱，哪有老大自掏口袋给大伙儿的补贴多啊！
宋黎杰走在最前面。便衣的灰豹不说话时自有威仪，可惜开了口就......妖艳邪气的女人站在一边。
还在工地里干着手头活计的工人乍一看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地头蛇呢！
之前那个艳鬼看不顺眼的工头见了来人立马迎上来了。圆滚滚的身躯迈着大步子，十足搞怪。
灰豹转头寻找着军师的踪影。这就不见了？跑哪儿偷懒去了？
这回，这里主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工头冲着宋黎杰笑笑，却只换来了宋黎杰的一记眼刀。身边温度骤降。工头对眼前的这名男子产生了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畏惧。“那个，照几位说的给整好了......”
宋黎杰走向原本大厦所在的“遗迹”，正中央的深坑里几根桩柱裸露在空气里。
艳鬼刚一走进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刺鼻，让人恶心。是怨灵的气息。
“老大？”请示自己的顶头上司要不要自己直接出手。
宋黎杰摇摇头。这东西在这大厦地下呆了那么许久，害了那么多人，怨气之重，必然是有其冤屈。至少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看是要让它超度转世还是灰飞烟灭。
让工头带着手下的工人们先行离去。
现场只剩下宋黎杰、艳鬼和灰豹三个人。其实灰豹很想中途退出，可是事情攸关自己的男性尊严。要是胆小怯场了，以后在艳鬼这个女人面前是抬不起头来了！
宋黎杰直接利落地轻一撑地，跳进了中央的那个深坑里，落地直接就站直了。
灰豹摇摇头，他可没宋长官这样的身手。跳下去之后，先在地上蹲了下作为缓冲。
艳鬼将一头红色的长发向后一甩，跳落下来的动作干脆优美。裙子一点都没有影响她着陆时的姿势。
如果细心一点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桩柱底部似乎是压着什么东西。艳鬼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蹲下身，拨开边上的泥沙，掩埋在地下的东西渐渐显出原形。
清晰可见的指骨裸露在外。而手臂的骨架只有一半可见了，在底端碎裂。可以肯定这是一具人的骸骨！只是剩下的部分被大厦的地基压在了下面。
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里缠绕的怨气。已经看不出魂的形状了，只剩下一团黑色的气。这是一个可怜人。
不需要宋黎杰开口，艳鬼知道自己不应该对这种东西存有怜悯，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全然的无情！这是一个人！曾经活生生存在过，行走在这个世上，和自己一样的人啊！她不忍心将这样的一缕幽魂打散。
被压在地基下面的是之前建筑该大厦的一名外来民工。就像现在还在进行的那样，生存艰苦而黑暗。他们在黑工头的压迫下，日夜不停地工作，只是为了养活在山区里生活困苦了一辈子的父母和嗷嗷待哺的子女。当精力被剥削殆尽的时候，黑工头却提出了裁员，可怜人的命运总是这样悲惨，他被黑工头收回了养家糊口唯一的工作，甚至没有能拿到这些日子里辛苦工作的酬劳。这一切让他心灰意冷，也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有人说过，中国的百姓其实都是那种很平和，不具攻击性的。只要能有口饭吃，冷了有衣穿，有瓦片遮风挡雨，就能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只是历来皇权争夺，地主剥削，夺了生存最基本的资源。不反也是活不了，还不如反了拼出一条生路。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活生生，有思想的人呢！
他找上了工头，以命为威胁让工头结清自己的工资。哪想到黑工头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狠心得多。简直是丧心病狂！
黑工头将他骗至正在施工的地方，当时是夜幕刚降的时分，大伙儿都去吃晚饭了。打桩的机器活生生将他锤入地下的那一瞬间，四肢被狠狠撕裂，粉碎的瞬间，他看到工头狰狞的脸。他恨！怎么能不恨！他想报复，可是怎么报复？自己已经死了，死在永世见不得阳光的地下。被扯开的身体的同时，魂魄分离开去。记忆随着那一缕散去的魂一起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怨气，无处发泄。
本来这座大厦就是阴邪之地。地下亡灵无数。怨气渐渐被阴气滋养，生成了怨灵。之前大厦被封，连带着怨灵也被困在地下，因为没有生人的气息而沉静着。
可是之前王林强的到来唤醒了他。王林强身上那种气息，灵魂中的贪婪，无耻，卑鄙，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工头。
怨气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所以才有了后续的那些事情。
那么多条人命。
黑气渐渐在几人面前显形。艳鬼迟疑着。对于这样的人，她没办法昧着良心去将它推入更加没有尽头的深渊。
灰豹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有阵阵阴风从自己身边刮过。浑身上下很不舒服，恶心反胃。
“人命就是人命。它的冤屈也不应该从那些无辜的人身上偿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军师，安安静静站在了灰豹的身后。
灰豹大惊失色。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一点都没察觉。
艳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黎杰只是旁观着。艳鬼心里有一道墙，她自己不翻过去，谁也帮不了她。更何况，那道墙，也许正是艳鬼的善良，是她的真性情。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那种真实的自己。
“为什么？”艳鬼的声音平淡得毫无感情，“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何其多。对他来说不公平，对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军师的话听起来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哼。”艳鬼掏出了今天身上最后一根烟。
人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艳鬼点燃了烟，气雾在黑气四周盘旋着。她心里矛盾着。当年自己进入这个队伍时的那种意气风发，那种秉持正义的可笑志向已经随着时间的变化渐渐褪色。多不想随波逐流，可是却还是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分不清楚正邪对错。
“抱歉。”哪怕在自己眼里，那些人比眼前这个怨灵该死的多，但是......双掌合十，自己熟练的口诀，也是自己最不愿意记起来的。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无奈，明明不想，但还是由自己亲手将这些人存在的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
回去的路上，艳鬼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灰豹看不过眼，安慰，“帮他超度一下，也许下辈子可以投个好人家。”
“没有下辈子了。”艳鬼嗤笑。这个笨蛋！魂飞魄散了之后怎么转世投胎？
没有下辈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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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乔小梁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宋黎杰的身影。那家伙上哪儿去了？
中午的时候自己喝了一杯咖啡，让后睡着了。奇怪的还睡得特别熟。一觉醒来就是现在了。看了看闹钟，已经八点多了。难怪感觉自己腹中空空，原来是饿了。
宋黎杰不在，自己又要回归以前的日子，出门去吃晚饭了。现在想来，那家伙在也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不愁吃的。
出门走一刻不到的时间就能到一家拉面馆，挺正统的兰州拉面。乔小梁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是一对外省的夫妇。从四川过来的。去年还将家中两老也接来了这里定居。小日子过得挺实在，乐在其中。
夜里，这家拉面馆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附近有一所中学。晚上上了自习之后路过，会结伴来这里吃个夜宵。
所以放眼望去，不大的拉面馆里坐的满满的。
乔小梁捡了角落空着的一个位子坐下。老板知道他要的什么，也就不需要去知会了。拿起老板给客人们解闷准备的报纸看了起来。
“你手上的链子好漂亮啊！”
乔小梁抬起头看去。是一桌女生。在谈论着其中一个清秀的小女孩的手链。
“嘿嘿。”被夸奖的女孩开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链给大家看。
“哪儿买的？”好奇心起来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更是爱美成性。
“就在前头那个新建的海滨公园那里。前两天逛街时看到有人在摆摊卖这个的。妈妈觉得挺漂亮的，就给我买了一个。”小女孩笑呵呵的，两靥还有细小的梨涡。“好像是红珊瑚。”
“面来喽！”老板把拉面摆在乔小梁面前。
饥肠辘辘的乔小梁专注于事物。也就没再去细听几个女生的谈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难消怨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