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水中月》莫莫庄卜一

11、风前横笛斜吹雨（上）

　　练了半月的笛子，终于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有以前的基础，再加上这些日子的苦练，我不敢说自己吹的有多好，技艺有多高超，但也自认为是有模有样，可圈可点了。如果这竹笛的品质再好些，相信自己吹出来一曲也应该可以震惊四座了。毕竟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你能要求她做多好。
　　只不过这曲子选了很久没有选好，那些阳春白雪的高雅之流我是断然吹不好的，想吹奏一曲梁祝，可是那感情也不是自己现在能把握的了的，吹错了意境反而给前世的文化丢人，最终还是选了一曲稍微简单些的词曲，卜算子，在某些音律上改了改，也别有一番风味，若是在添上一首比较合适的词，那就是几近完美了。
　　这曲子颇有伤春惜花之意，略带感伤却不过分伤心，有春之生机，花之繁盛，也有花落自有时，命运的无常。想来想去，我终究的确定不来哪首词。卜算子描写春意的太多，伤春的也不少，但合适自己这意境的却是不多。
　　终是到了才德试这一天，我虽然看重这场比试，但仅限于才德，怎么会想到连穿衣配饰都要有一番讲究呢。大大小小一群丫鬟一大早便把我从暖暖的被窝里拉出来，连跑步的运动都不让做了，就开始为我洗漱。任何一方面都由不得我自己动手，生怕我一下就破坏了她们半天梳起来的发髻，弄皱她们好不容易才抚平的衣裳。
　　“小姐，别动。”碧儿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主仆的规矩，紧张的瞪着水月呵斥道，“你一会再把这簪子弄掉下来，可别怪我们给你五花大绑了。”
　　“臭丫头，竟然这么跟你主子说话，还敢绑我。”我摆足架势假装生气道，但是这对碧儿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昨晚老爷亲自召见，要她们好好的给主子打扮，必不可依着小姐的意见行事，否则就等着被贬到下房去做苦工。在这样的威胁下，水月光打雷不下雨这种挠痒痒般的责怪已经不算什么了。
　　“小姐，不准生气，把肚子吸回去，你这气鼓鼓的我们怎么给您穿腰带呀。”碧儿拍了拍我鼓起的肚皮，“不要乱动。”
　　这次我倒是真的不动了，任凭碧儿一众人摆弄，不是我大发慈悲心疼这些丫头，而是真的就感觉像被人五花大绑一样动不了了。衣服腰带紧得要命，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我现在呼吸都觉得困难，加上头上沉重的发髻和头饰，脑袋直发晕。他娘的，姐姐结婚的时候头上顶的，脖子上带的，耳朵上坠的加在一起都没这么一个破头发重！端坐在椅子上我不良的想，这样的紧的衣服绑在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身上，以后会不会就不发育了，我可不想长大后变成飞机场。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身上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我艰难的喘一口气道：“好了？”
　　“好了，小姐。”碧儿看着镜子里的可人儿喜滋滋的开始拍马屁，“您看您多漂亮，长大以后肯定已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没准我还等不到倾国倾城的时候就先背着身劳什子衣服给勒的窒息而亡了。”不满的撇撇嘴，我甚至有一股子想被人□□的冲动，那样就可以把这身衣服给撕成碎片了。不过看看铜镜里的人，也确实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笑起来还露两颗小虎牙，确实也是美少女一个，准确的说是一个绝世小萝莉，可要说是倾国倾城，那还真是有点夸张了。
　　“小姐，少爷来了，在院外等您呢，您看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碧儿看着我说话都困难的难受劲，也知道这身打扮对于我来说太夸张了，现在她的工作完成了立刻就变得顺从起来。
　　“准备好了没有不是我说算是你们说了算，只要几位姐姐们一声令下，小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冲着一群婢女作揖道。
　　“扑哧”几声轻笑，小丫头们都忍俊不禁的看我做出一副俏公子的模样，碧儿率先道：“那就麻烦小姐给咱们姑娘几个争光了。”
　　“这必须的嘛。”我掐着东北腔笑道。拉扯着裙子向外面走去，“若是我半路上不小心摔个半身不遂，高位截瘫什么的，你们这群小美女们就等着伺候爷一辈子吧。”
　　“你这丫头又再往外冒什么疯疯癫癫的话。”云阳一身劲装，黑色高登马靴，腰间系一长剑，单看剑鞘镂金画凤兼镶嵌宝石，便知不是普通货色，若但是这样，便就是一个仗剑江湖的翩翩佳公子了，可他手里却还偏摇着一把折扇，正面画有祖国的大好山河，反面亦题诗一首，是什么没看清，但偶尔几句文绉绉的诗句冒出来也是酸的我大倒胃口，看着云阳的目光不禁变了变。
　　“妹妹我本就疯癫，再冒几句疯癫之语也不足为奇，却不知哥哥可否懂得这样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凡事太过矫饰便称不上美，而是有些不伦不类了。你看你一身打扮，本是仗剑天下，可手中一把折扇又是白面书生的穷酸样，你到底是要做侠客还是做书生呢？”一把夺过云阳手中的折扇，“不如就送给小妹吧，我正缺少一个手里拿着的物什，一会我若想吟诗作对，这把扇子也算是趁手的摆设了。”
　　“你这丫头，不许取笑我，一会就要你知道哥哥我的厉害。”云阳骄傲的昂了昂脑袋，鼻孔朝天活像一只高傲的公鸡。
　　“好啦，我知道我的云阳哥哥最厉害了，文武双全兼相貌堂堂，等咱们考完了，我给你说说隔壁阿婆家的麻子姑姑给你做媳妇，她一定一千一万个愿意。”我掩嘴轻笑道。
　　“你！”云阳的小脸涨得通红，跟月儿抬杠越来越吃亏了，她的思想就是天马行空让你摸不着规律，眼珠一转肚子里就转了几十道花花肠子，叫人无从猜测，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要不就准碰一鼻子灰。
　　“哥哥你别生气，妹妹我跟你闹着玩的，麻子姑姑又老又胖，怎生配得上我仪表不凡的大哥，等妹妹我什么时候有钱了，把那绮香楼的花魁给你赎回来，你要还不愿意，不是还有宫里的公主妃子呢么，够你选的了。”我越说越没有边际，云阳一气之下只好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再这样下去，我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了，这要是让爷爷听到，我们两个就别想活了。
　　“小丫头，再乱说话，给爷爷听去了，我可保不了你。”云阳心虚的威胁道。
　　“呜呜，知道了，知道了。”我费力的掰开云阳的手掌，猛吸一口气，“本来我就喘不过气呢，你在这么给我一堵，这不是诚心要我去见阎王爷么。”
　　“哼，就你，命大的很，阎王爷都不敢收。”云阳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看了水月一眼。
　　“阎王爷不收我更好，那我就长生不死了。”我拍手笑道，“多少人羡慕的事，哥哥你也学着妹妹点，到时候咱们一起做那老不死的老妖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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