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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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高耸的天花板时不时闪过一道暗色的流光。一群小巫师挤在门厅里紧张的整理衣摆，拉直领带，或是无意识的把扣子系上又解开。幽灵的到来令他们感到分外紧张，甚至冲淡了对分院仪式的恐惧。
“说真的，我觉得有点紧张。”戈迪松了松领口。
萨拉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只有一点点。”戈迪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微小的距离。
“也许我们应该找两个人扶着戈迪，免得他因为过于紧张而昏倒。”正在研究墙壁上微小裂缝的罗娜回头嘲笑道。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在一片紧张的窃窃私语中并不明显。但显然还是有人听到了，一个棕发女孩忍不住笑了一声。察觉到很多人回头看她，她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戈迪为她打气：“多笑笑就不紧张了！”
“谢谢。”女孩不好意思的拧着衣角。
“要来点薄荷糖吗？”赫尔摊开手，上面是两块薄荷硬糖。
戈迪和萨拉几乎是同时后退，只有那个女孩不明所以的拿了一块。
“我的天哪，薄荷糖！”戈迪哭丧着脸。
“……闭嘴。”萨拉转头，拒绝自己的视线里出现薄荷硬糖这种东西。
赫尔加因为经常熬制魔药的缘故，身上总是带着古怪的药味。在屡次寻求方法未果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迷恋上了薄荷，不仅喜欢用薄荷叶熏制长袍，更是喜欢一切薄荷制品，导致无论是正餐还是甜点桌上总会有几块不合时宜的薄荷硬糖。而薄荷刺鼻的味道令嗅觉比常人敏锐得多的戈德里克和萨拉查苦不堪言，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们觉得牛排都是薄荷味的。
但是赫尔加显然乐在其中，也许在她看来能有一样东西令她无所不能的两位同伴避之不及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瘦高个的麦格教授将他们领入大殿并让他们站成长长的一排。当三角凳被摆在他们面前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因为每个人都忍不住去看乌云翻滚的天花板。
“我真想在自己家也弄一个！”萨拉听见赫敏小声和旁边一个圆脸男孩说道。
“梅林……”那男孩张着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听没听见她的话。
直到分院帽被摆在三角凳上，新生们才回过神，一个个紧张的看着那顶破帽子，活像它随时会爆炸一样。
其实也差不多。当它爆炸般的嗓音响起时，萨拉整个人一震，条件反射的为自己上了隔音咒。虽然当年他也参与过戈德里克的‘帽子计划’，但他没想到这顶帽子的声音居然会如此难听。赫尔加和罗伊纳，包括他自己的吟唱都不至于如此……难道问题出在戈德里克上？
想到这里，他看向戈迪的表情不禁微妙起来。
黄金狮子的血统也许在嗓音上欠缺了点什么，完全有可能。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戈迪十分茫然。
“没什么。”萨拉撤掉隔音咒，假装专心的听着麦格教授一个个的念着名字。
习惯与同伴的沉默，戈迪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兴致勃勃的观察着一个又一个人带着恐惧和期待的表情走上前带上帽子。直到麦格教授喊出——“戈迪•莱克兰奇！”
戈迪走到三角凳前坐下，把帽子扣在了头上。
【我的主人，哦，我的主人！】帽子开始扭动。
【好久不见，分院帽。】戈迪微笑。
【我的主人，您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您有一天会回来的！】帽子激动得浑身颤抖：【只有您一个人吗，斯莱特林阁下呢？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女士呢？】
【不要着急，他们都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戈迪睁开眼。他的视线依旧被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就在不远处：【把我分去斯莱特林。】
【哦当然我的主人，我……斯莱特林？】分院帽突然僵住。
【是的，斯莱特林。】戈迪突然勾起嘴角。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成功的话，那么这一定是最棒的恶作剧：【听着，如果萨拉过来，你要把他分去格兰芬多，明白吗？】
【可是，可是……】分院帽结结巴巴的试图改变自己主人的想法。
【就这样！】戈迪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上扬。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萨拉得知自己被分去格兰芬多时的表情。
【如您所愿……】分院帽悲戚的扭了扭身子，大声喊道：“斯莱特林——”
戈迪摘下帽子冲三个同伴眨眨眼。三个人震惊的看着他脚步轻快的迈向斯莱特林长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萨拉•莱克兰奇！”
“萨拉•莱克兰奇？”
“萨拉•莱克兰奇！！！”
萨拉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恍惚的迈着步子走向分院帽。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浮现出来，他不由得看向正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对他微笑的戈迪。如果这头愚蠢的狮子去了斯莱特林，那么他……绝不！
意识到有事情脱离出自己的掌控，他急忙抓过帽子。可惜不等他把帽子戴在头上，分院帽已经用它那独特的，嘶哑的嗓音高声尖叫：“格兰芬多——”
萨拉查•斯莱特林，自有意识起第三次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前两次分别是他得知自己有一个儿子和戈德里克沉入黑湖生死不知。
“莱克兰奇先生？”麦格教授严厉的看着他。
教授席上的几位教授也纷纷看向这个抓着分院帽不动的男孩。
“……抱歉。”萨拉把帽子放回三角凳。他近乎茫然的看向正趴在桌子上笑到浑身颤抖的戈迪，然后又看向欢呼着的格兰芬多长桌，好似梦游一般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嗨哥们，那是你的兄弟吗？”一个黑发男生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萨拉说着，终于反应过来。他握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把他周围几个人吓了一跳：“戈德……戈迪！”
恶作剧成功的格兰芬多阁下隔着大半个礼堂发出响亮的口哨声。
萨拉：“……”
“罗娜•莱克兰奇！”麦格教授确认了这对兄弟不会当场打起来之后，便皱着眉念出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
罗娜哭笑不得的戴上帽子：【嗨分院帽，我敢打赌这是戈迪干的，是吗？】
【是的，拉文克劳女士。】分院帽哭丧着脸扭动：【哦我的梅林，我不敢看斯莱特林阁下的表情，他会给我一个四分五裂吗？】
【我想……不会的，如果你肯把我分去赫奇帕奇。】罗娜再也绷不住嘴角的笑意：【这样一来，我可以和萨拉解释说是我们商量好了要去对方的学院看看。】
【赞美您的智慧，拉文克劳女士！】分院帽欣喜若狂：“赫奇帕奇——”
戈迪猛地从桌子上直起身。他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后，冲着罗娜比了一个大拇指。受到了二次惊吓的赫尔只愣了一下，便有些无奈的笑笑。至于萨拉，他正用全部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不要现在就走过去对着戈迪的脸砸上一拳。
“赫尔•莱克兰奇！”
【赫奇帕奇女士……】分院帽不好意思的扭动着。
【看来我没什么选择了不是吗？】赫尔无奈的摊开手：【好吧，去罗娜的学院看看也不错。】
【希望您玩得愉快。】分院帽弯了弯帽尖，大声喊道：“拉文克劳——”
赫尔坐在一群拉文克劳学姐中间，冲罗娜眨眨眼。罗娜回以微笑，用一种难得的温柔表情轻轻抚摸了一下赫奇帕奇的长桌。她忽然觉得戈迪的恶作剧也不赖，她从来没进入过赫尔的学院，现在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但萨拉并不这么想。他麻木的看着一群格兰芬多又笑又跳的把一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按在他旁边的座位上。那男孩被热情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脸上带着明显的无措和茫然。他向旁边让了让免得自己也被人群带倒，又一次眯眼打量得意的冲他扬眉的戈迪。
“哦，抱歉！”哈利被挤得向一边歪，不小心碰到了萨拉。后者带着一种堪称凶狠的眼神看过来，令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生怕这个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人一拳揍歪他的鼻子，就像达力常常干的那样。
但那人眼中的凶狠却很快褪去，变得冷淡而……关切？
“没关系。”萨拉主动扶了他一把。
“谢谢……哦不……”他小声道谢，接着又被一对双胞胎兄弟搂着肩膀拐到了一旁。
萨拉注视着他的背影被热情的金红色淹没，垂下眼看着空餐盘。刚刚的匆匆一瞥令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的样子，那个小男孩被人带到他面前，翠绿的眸子里装满了不安和对未来的期待，以及隐藏起来的自卑，那样子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就会立即哭出来似得。而刚刚那个男孩，同样的黑发碧眼，同样的瘦弱，他只差一点就会摸着那个男孩的头告诉他不需要害怕。
只是他的儿子……哪怕继承了羽蛇族那漫长的寿命，也始终抵不过千年岁月的侵蚀。自从他苏醒还没有回过斯莱特林庄园，或许他应该抽空带上一束花去看看。
分院仪式结束后，邓布利多站起来说了一句没有人能理解的话。萨拉琢磨了片刻，觉得这句话似乎藏着人鱼语的某些特征，但也仅此而已。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桌上出现的食物吸引走。烤鸡，土豆泥，奶油浓汤……以及薄荷硬糖。他不动声色的把那些该死的怪味糖果拨到一边，给自己的盘子里装了一些烤得松软的面包和土豆泥。
“嗨，你叫萨拉是吗？”坐在他旁边的栗色短发男孩一边咬着面包卷一边说道：“我叫西莫，西莫•斐尼甘！”他说着好奇的问道：“我刚刚看到斯莱特林的那个金发男孩在冲你挥手，他是你哥哥吗？”
“……他是我弟弟。”萨拉咽下口中的食物，狠狠把餐刀戳进了面包里。
被他凶狠的动作吓了一跳的西莫干笑着抓抓脸：“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萨拉冷淡的点点头：“还不错。”
起码我不会现在就冲过去扭断他的脖子。
“好吧……”西莫察觉到他的不好相处，挠挠头去和旁边的纳威搭话。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很快把他忘在脑后。
于是萨拉得以安静的用完自己在霍格沃兹的第一顿晚餐，甚至还有闲心为自己取了一块草莓蛋糕。甜腻的香气征服了他的味觉，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平静的接受现在他是一名格兰芬多学生的事实了——或许还需要和戈迪用魔杖好好的交流一番。
晚餐完毕，所有的餐具都被撤去，邓布利多重新站了起来。这位老人用轻快的声音说出几点注意事项，包括禁止学生进入禁林，课间不许在走廊里施魔法，以及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很快进行——关于最后一点，萨拉准备把‘魁地奇’记下来回头查查看，听起来很像一种有趣的活动。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一开始萨拉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对，随后他反应过来，眉头微微皱起。这座城堡曾经有很多禁止学生靠近的地方，比如他的实验室，赫尔加的魔药室都是排名靠前的危险禁地。但在他们离开前曾经仔细检查过，将所有可能威胁到小巫师的东西都一并带走，并不会留下一个值得校长亲自警告的房间。
将这件事也排上日程，他集中注意力去听邓布利多讲话。然而他并没有再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看见他挥舞魔杖放出彩带，并且愉悦的指挥全校合唱校歌。
……合唱校歌？
萨拉从未听说过校歌。他想这也许是某位校长的发明，但当他听到无数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起唱着熟悉的音节时，他又一次愣住。这不是校歌，而是所有学生入学时都必须吟诵的一段契约咒语。当年编写这段咒语耗费了罗伊纳和戈德里克大量的时间，他们费尽心思的将难以理解的古老咒文精简成令初入学的小巫师也能轻易念出的语句，虽然依旧复杂难辨，但总比一个个的施加契约咒来的快捷。
可是，哪怕是以智慧与先知出名的罗伊纳也没有想到，千年时间足以令这段咒语被人传诵成校歌，并且被极富创造力的编造成了逻辑通顺的歌词，以这样的方式在礼堂中唱响。
萨拉透过人群缝隙看见戈迪目瞪口呆的模样，恶劣的挑眉露出嘲讽的表情。察觉到同伴恶意的戈迪想了想，突然用平缓而庄重的音调大声唱起歌词。他一边唱一边故意冲萨拉挤眼，后者听着那熟悉的曲调，想了许久才想起那是他加冕为黑暗之主时的奏乐，差点被气乐。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无声的用口型说道。
上一次被萨拉叫了全名之后他们生生把格兰芬多平原打成了格兰芬多峡谷，这一次……戈迪完全不想再出现什么‘霍格沃兹遗址’之类的东西，连忙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链。
他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斯莱特林学生看他的厌恶眼神。但萨拉注意到了这点。他飞快的扫过斯莱特林长桌泾渭分明的纯血学生与混血，目光微沉。
乱七八糟的歌声渐渐止住，各学院的级长很快站起来组织学生回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萨拉跟着人流走出礼堂，余光瞥见斯莱特林的级长悄悄对格兰芬多级长比了一个粗鲁的手势。他不动声色的跟上完全无视了这种挑衅的级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千年来，斯莱特林竟已堕落到了这种程度。
这些……就是他的学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