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Chapter 1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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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上旬的某一天，温暖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赫敏突然从一堆快要把她埋起来的作业后面抬起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哈利，你已经知道第二个项目是什么了，对吧？”
正昏昏欲睡地在魔药课论文上胡诌的哈利猛地抬头：“什么？哦，当然……”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赫敏关切地问道。
“我想是的……让我先把罗恩叫醒……”哈利迷迷糊糊地答道。
赫敏：“好……等等，罗恩睡着了？！”
几分钟后，被清水咒浇了一头的两个男孩乖乖并排坐在壁炉前，听着赫敏愤怒的指责：“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每一分钟复习而不是睡觉——”
罗恩小声跟哈利咬耳朵：“她越来越凶了。”
哈利不敢回答，只能绷着表情小幅度点头。
在赫敏瞪过来的时候，罗恩迅速坐直，哈利则举起双手投降：“我们知道错了……呃，赫敏，你想先讨论一下第二个项目吗？”
赫敏瞪着他们，最终还是妥协了：“第二个项目是什么？”
“跟水有关。”哈利立刻说，生怕她改主意继续训斥他们不认真备考，“还记得那个被我们不小心拆了的金蛋吗？赫敏猜对了，那颗回音球里的声音不是风声，而是来自魔法生物——人鱼的歌声！”
“歌声？”罗恩确认道，“你肯定是人鱼的歌声，不是人鱼被残忍杀害时的惨叫？”
“我非常肯定。”哈利点头，“我忘了告诉你们，之前塞德里克来找过我，暗示我带着金蛋去洗澡……呃，我承认这有点交换作弊的意思……总之，他说带着金蛋去洗澡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它应该跟水有关。我试了几次，发现只要把回音球整个泡进水里，就能听见人鱼真正的歌声。”
“所以第二个项目就是跟人鱼比赛唱歌吗？”罗恩问。
“罗恩！”赫敏气恼地用卷起来的羊皮纸拍了他一下。
罗恩一缩脖子，比了个我闭嘴的手势。
哈利复述了一遍歌声的内容，猜测道：“我猜比赛内容是要我们潜入黑湖，在一小时内找到人鱼，然后从他们那里夺回被拿走的宝贝。”
罗恩立刻忘了自己的手势，问道：“会是什么宝贝？难道是你的火弩箭？”
“千万不要！我不知道飞天扫帚泡水之后还能不能飞！”哈利立刻拒绝，并在心里警惕起来，打算一会儿回宿舍就把自己的火弩箭牢牢地锁起来，加上一打恶咒保护——就算神秘人潜入他的宿舍也不能偷走他心爱的火弩箭！绝不！
“听起来是很难的项目，你不仅需要潜入黑湖底，还需要跟人鱼战斗？”赫敏焦虑地来回走动，“梅林哪，别说跟人鱼战斗了，我连怎么在水底呼吸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哈利说。
两人一起看向罗恩，指望在魔法家庭长大的男孩给他们一点提示——但罗恩也猛烈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这一点。
“我听麦格教授在变形课上说过，精通变形术的巫师可以把自己变成其他东西，比如椅子，或者喷火龙什么的，但那是非常高深的变形术……”赫敏念念有词，飞快地思考着，“对了，图书馆！我们可以去图书馆寻找能让人在水下呼吸的咒语！”
罗恩呻吟一声，抱着抱枕瘫倒在扶手椅上。但很快他就被赫敏揪着耳朵提了起来：“快去叫上萨拉，我们这就去图书馆！”
“萨拉早就不在宿舍了，他神出鬼没也不是一天两天……”罗恩护着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地答道。
“我们可以先去！”哈利连忙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求助于罗恩和赫敏都没问题，但是如果求助他的老师萨拉查，就有一种不情愿的感觉。
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救世主’了，现在我都可以独自在全是妖精的森林里生存。哈利在心里自豪地想道，随即又泄了气——他会的所有魔法都只能在陆地上使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在水里使用它们，更别说和人鱼搏斗。
就算用剑，也没办法在水里砍中人鱼吧……他发散地想。也许他还可以去问问德拉科，他不是经常把自己的姓氏挂在嘴边吗？有着古老传承的纯血统大家族马尔福总不会连一个让人水下呼吸的咒语都不知道吧！
“……最后也找不到的话，我们还可以去请教斯林教授！”旁边的赫敏信心满满，“现在都没有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能难倒他！”
斯林教授，那不还是萨拉查吗！哈利痛苦地捂住了头。为什么萨拉查一个人会在霍格沃兹有两个身份，这难道是他的特殊癖好吗？等他成为真正的黑巫师，是不是也要效仿他的老师，给自己多做几个身份？
为了避免自己绕一个弯求助回萨拉查的头上，他果断起身：“我们现在就去图书馆查魔咒！”
赫敏积极地响应：“还可以顺便完成魔法史作业！”
罗恩开始悄悄往扶手椅后面爬。可惜他立刻就被抓住了，哈利和赫敏不顾他的哀嚎，架起他出了休息室，一路向图书馆大踏步前进。他们还在路上遇到了倒霉的纳威，于是站在窗边发呆的无辜小巫师也被赫敏捎带着卷进了图书馆。
吵吵嚷嚷的小巫师们一进入平斯夫人的地盘就放轻了声音，蹑手蹑脚地找到一张桌子坐好，开始分头去找书。赫敏嘴里无声地念叨着‘水下呼吸’，根据记忆走进书架最里侧，想要找到那本落满灰尘的《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
隔着书架，另一侧就是图书馆的禁书区。一个正依靠着书架翻书的青年听见了小巫师接近的脚步声，侧头从缝隙看过去，只看见了毛蓬蓬的褐发从空隙外飘过。
他认出了对面是什么人，连忙直起腰，悄悄离开书架，又向图书馆更深处走了几排，找到另一个翻书的黑发青年。
“怎么了？”萨拉查问。
无数本书在他面前摊开，哗啦啦地翻动，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那声音被阻隔在图书馆最深处，没有传到外界。
戈德里克跨入萨拉查设下的隔音咒范围后才答道：“赫敏他们来图书馆了，我进来避一避。”
一边说，他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本差不多有小半个桌子大的大部头书籍，端正地摆在地上堆积的一摞书上方，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就是保持了惊人的平衡。
萨拉查只能把搜寻过的书另外摆了一摞。那一摞书的叠加速度惊人的快，戈德里克才翻了手里的书几页，它们的高度就超过了书架，不得不另外堆起一摞。而当他看完手里的书再抬头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半面书架都被搬空，完全看不见萨拉查的身影了。
他的手保持着合拢封面的姿势，陷入沉思。
突然，他的屁股底下传来震动。被惊醒的戈德里克连忙跳下“书椅”，只见所有被抽出的书籍都漂浮起来，各自归位。在眼花缭乱的半分钟后，书籍全部回到书架上，只剩了两手空空的萨拉查走向下一个书架。
戈德里克凑了过去：“这是最后一个书架了吧？”
“嗯。”萨拉查点头。
戈德里克突然伸出手指按了按他的眉心，将他不自觉颦起的眉头揉平：“明天再继续找吧。”
——魔法不是万能的，因为他们要找的知识是隐秘，很可能是用暗语书写的，而且不一定被光明正大地记录在纸上。萨拉查用来检索书籍的魔法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他本人的辨别能力，非常耗费精力。
萨拉查没有反对。他被戈德里克拉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过了几分钟才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除了一件事。”戈德里克扬了扬手里已经看完的书——他们分工很明确，萨拉查负责在图书的海洋中寻找一切和魔网有关的书籍，而戈德里克负责把它们读完——他总结道，“魔网的起源不可考，只能肯定在第一只魔法生物出现前，魔网就已经存在了。是普通生物汲取了魔网的力量，才成为魔法生物，魔法就这样开始传承——这是最普遍的说法，但是它的主人对此提出了一个疑问：谁是第一只撬动魔网力量的普通生物？”
这是常人不会关心的问题，谁是第一只和谁是最后一只并不重要。但戈德里克很兴奋，显然那个答案非常不可思议：“萨拉，猜猜看？”
萨拉查想了想：“蛇？”
——蛇语对于魔咒的加强非常明显，所以人们普遍认为蛇和魔网的联系更深。同样的动物还有猫——但很可惜，魔法界并没有出现过精通猫语的巫师，也就无人知道猫语是否也有同样的作用。
“不，是人类。”戈德里克说，蔚蓝的瞳孔闪闪发亮，“萨拉，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魔法生物’，是人类！”
萨拉查被这个答案惊到。
巫师是普通人类和魔法生物的混血，所以巫师的魔力来源于血脉，这已经是被许多人证实过的事实。可如果这本书的记载是真的，又为何巫师会比魔法生物更晚出现？
“第一个撬动魔网的人类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但他的姓氏你听说过。”戈德里克慎重地吐出一个词，“布莱克。”
——布莱克，‘最纯粹’的布莱克，唯一一个没有魔法生物血脉却拥有魔力的巫师家族。无数人都想找出布莱克家血脉的秘密，可是没有人想到，布莱克家的先祖曾以人类之身撬动魔网，因而被魔力侵染，就像那些变成魔法生物的普通生物一样，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巫师’！
就连萨拉查都没想过这种可能。
“谁能想到布莱克是一个‘魔法人类’呢？”戈德里克开玩笑地发明了一个新的单词，接着又皱起眉，“现在已经没有纯血统的‘布莱克’了。哈利的教父虽然是个‘布莱克’，但他的祖上混杂了幽冥狼的血统，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证明了这一点。”
的确。萨拉查曾经抽取过西里斯的血液用作研究，不过没能找到这份‘被污染’的血脉的秘密。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子伊莉丝，那个小姑娘成为他弟子前就已经在她的血液中混杂了不知道多少药物和诅咒，哪怕是萨拉查本人都没办法保证自己取了她的血做研究后还能全身而退。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布莱克会在保护自己的血脉秘密上花费如此巨大的精力——这实在是一个太过惊人的秘密，没有巫师能够拒绝。
“他是哈利的教父。”戈德里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生怕哪天他进入萨拉查的实验室时看见没清理干净的黑狗毛。
萨拉查确实在思考提纯西里斯的血脉的办法，听见戈德里克的话后很遗憾地放弃了——不是因为他被戈德里克唤醒了良心，而是那些办法的风险都很高，他不能百分百保证西里斯活下来。
戈德里克仔细观察了他几秒，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到了只有他能看出来的答案，这才放心地将书递给他，继续说道：“这本书还提出了另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没有证实。”
萨拉查接过书，找到戈德里克充当书签用的魔力印记，阅读那一页内容。看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凝重，再次从头仔细地逐词阅读一遍，抬头看向戈德里克：“你赞同他的猜测？”
“不是没有可能。”戈德里克凑近了些，和他面对面侧倚在窗台上。夕阳将他每一根睫毛都照得透明，它们低垂下去，遮住了同样透亮的蔚蓝瞳孔，“你我都知道‘封神’的真相是‘牺牲’，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接近魔法本源的方法。我们的目标是扭转这个过程，从把自己‘献祭’给魔网，变为成为它的主人，掌控魔网。”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目标，从来没有人敢想象的道路，所以他们才会搜集关于魔网的一切记载，力图增加自己的砝码。
“……麻瓜有一个叫做‘诺亚方舟’的传说故事，讲述的是上帝降下洪水，而诺亚打造了一艘船，船上载着所有的动物。等洪水褪去后，他们回到陆地上，重新繁衍生息。”戈德里克简略地讲述了圣经的故事，抬头看向萨拉查，“还记得吗，我们拜访过很多古老的魔法生物聚落，他们也有着类似的记载——洪水、方舟、存活下来的先祖？”
“你认为这是对某段真实历史的……隐喻？”
戈德里克点头：“‘神’是麻瓜的臆测，所谓的‘神罚’应该是某种当时的生物无法理解的灾难，它淹没了整个世界，所以用洪水隐喻。”
萨拉查察觉到了他突然说起这个传说的意思：“这本书提出的猜测是，不是布莱克撬动魔网得到魔力，而是他建立了魔网……”
“如果将诺亚看做是‘布莱克’，方舟是‘魔网’，那些被解救的‘动物’就是魔法生物的始祖。它们被‘魔网’的力量侵染，所以在灾难中活下来，并在灾难结束后繁衍出了全新的物种，即魔法生物……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戈德里克一口气说完，对他笑了笑，“这个猜测得到证实的话，就意味着我们‘掌控魔网’的想法不是异想天开，而且切实可行的——因为它本就是人为建立的！”
萨拉查的手指摩挲着书页，陷入思考，许久才开口：“假设魔网确实是人为建立的……它建立的意义是阻止那场灾难？”
魔力不会凭空产生，它的源头就是魔网——这是某种无形的、不可触碰的存在，如同空气一样充斥全世界。而血脉则是‘通行证’和‘容器’，魔法生物依靠‘通行证’从魔网中汲取和储存魔力——这就意味着每一个魔法生物都需要先从魔网中获得魔力才能施展魔法，那些有着魔法生物血脉却无法使用魔法的‘哑炮’正是因为他们无法和魔网建立联系。
——这其实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魔力并不是像翅膀和爪牙一样全然属于魔法生物本身的力量，而是外来的、可以被剥夺的力量。一切从魔法生物身上剥落的‘材料’都会逐渐流失它们储存的魔力，譬如隐身兽的皮毛。
而魔网中的魔力也并非永恒存在，魔法的衰减正是因为魔网的衰弱，这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有巫师‘封神’的原因——他们需要将自身融入魔网，通过某种方式增强它，魔法才能继续传承下去。
“灾难……”
戈德里克沉默几秒，和萨拉查想到了一起。两人同时抬起手，黑色和白色的球形符文出现在他们各自的掌心。
“‘本源’就是‘灾难’，魔网存在的意义就是阻止两者相撞……”戈德里克托了一下手掌，他掌心的符文向萨拉查飘去，熟练地契合进对方掌心的符文，使它变得完整。他注视着那颗瑰丽的符文，很快有了新的困惑，“但是魔网中的魔力不可能凭空产生，只能自于本源……”
萨拉查注视着符文，没有回答。
戈德里克十指张开，在空中虚虚交错，模拟球状符文的样子：“你看，我们验证过，本源由黑白两部分构成，在两者相等的情况下，它的力量很稳定，并不会外溢。除非……”他的双手啪地一声合拢，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像是一个祈祷的手势，“……除非两者发生接触，嘭！”
“在炼金领域，稳定只有在成为‘结果’的时候才是好的，对于‘过程’而言恰好相反。”萨拉查跟上他的思路，补充道，“稳定意味着‘死去’，不会再发生变化。而物质或能量的反应和产生需要的是‘活跃’……”
两人隔着符文对视，为推测出的结果而震惊。
“我们都错了，封神的巫师没有增强魔网，反而削弱了它，就像一根卡进魔网中的刺，导致失去魔网阻拦的本源重新相撞，产生新的能量。而这部分能量经过魔网的转化，就成为了魔力。”戈德里克慢慢地说，“这就是魔法复苏的真相。”
有好一会儿，他们都没有说话。
——事实与巫师们一直笃信的传说完全相反，何其荒谬。
许久之后，萨拉查先开口：“魔网的存在是阻碍。”
戈德里克摇了摇头：“不能毁掉魔网。”
——他们两人的魔力属性相反，在很大程度上模拟了本源的状态。就连用他们的魔力模拟的符文相撞都会造成爆炸，如果没有魔网阻拦，任由本源相撞，只会产生席卷世界的灾难。
萨拉查看了他一眼——戈德里克不是一个喜欢默守陈规的人，不会在明知一项‘传统’有弊端的情况下继续沿用它，他相信对方否认他是因为有了更好的主意。
果然，戈德里克后退半步，整了整衣领，郑重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伟大的斯莱特林阁下。”他彬彬有礼地说，“您是否愿意与格兰芬多阁下一起，建立新的魔网呢？”
“……”
萨拉查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光。
他微微地笑了，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用力握住。
“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Chapter 1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