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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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长的台阶蜿蜒而下，墙壁上的火把熊熊燃烧，将他们的影子拖得极长。
萨拉查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他身后的人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环顾四周。这里的黑暗如此浓厚，甚至连记忆中的阴冷都分毫不差。他很清楚的知道台阶尽头有什么等着他，而且已经有声音从下面传来——
“God rest you merry, gentlemen, let nothing you dismay……”
……好像不太对。
萨拉查睁开眼，那歌声还在继续。他拉开帘子，只看见两列闪烁着各式彩灯的小圣诞树在地上排成“圣诞快乐”的字样。那歌声则是由悬浮在圣诞树上方的各式乐器演奏的。仔细辨认，乐器上还坐着唱歌的小仙子，她们挥舞着仙女棒放出圣诞老人和驯鹿形状的彩色烟花。
萨拉查：“……”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咒骂戈德里克的好，还是先对这些吵闹的东西扔一个恶咒比较好。两个选择都很有吸引力，这让他一时无法下决定。那些小仙子发现他醒来，立刻欢欢喜喜的冲向床头的礼物堆，笑嘻嘻的把礼物全部搬到他的被子上。
“圣诞快乐！”小仙子们齐声说。
被祝福的对象与她们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当然，不包括把试图往他头上挂彩灯的小仙子塞进灯罩的友好行为。
等萨拉查穿戴整齐走到客厅时，他毫不意外的在餐桌旁发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戈德里克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圣诞帽：“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萨拉？”
“如果你指半夜偷偷潜入我房间并留下满地的垃圾，是的，我很喜欢，谢谢。”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哈哈大笑：“这非常不容易，你知道的！”
萨拉查敢保证对方用了某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方法，否则他不会迟钝到被一头蠢狮子闯入卧室还不自知。他黑着脸坐到餐桌首位，家养小精灵诺玛立刻为他端来早餐——萨拉查突然发现诺玛被换上了一件红色的围巾，上面用金色绣着斯莱特林的家徽。诺玛显然为此感到羞耻，但她只能用泪汪汪的大眼睛控诉的看着戈德里克。
“这里缺乏了一点圣诞的气氛。”戈德里克一本正经的解释。
“……我不认为在这里庆祝圣诞是个好主意。”萨拉查盯着诺玛的围巾慢慢的说。
“哦，棒极了不是吗？”戈德里克像是没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威胁，轻松的笑道。
在一个黑巫师的城堡庆祝圣诞节，简直是绝妙的讽刺。
萨拉查叹了口气，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他非常了解戈德里克的性格，如果他强行终止对方的恶作剧，明天一定会发现自己城堡周围开满了大朵的红色圣诞花。
用过早餐后，萨拉查靠在沙发上继续阅读昨晚的书籍。恢复了原本形态的戈德里克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另一侧，两条长腿在他旁边晃来晃去。如果仅仅是这样萨拉查还能忍受，但等戈德里克开始高声唱歌时，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把他从沙发上踹了下去。
戈德里克仰躺在地板上发出垂死的呻吟。他在萨拉查踩上他的脸之前警觉的翻身跳起：“嗨，萨拉！这是圣诞节！你除了看书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吗？比如去找罗娜和赫尔来一场家庭晚宴？”
“……”萨拉查手指按着书角，忽然陷入沉思。良久，他点点头：“不错的主意。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拜访陆西恩。”
戈德里克愣了一下。他尴尬的摸摸鼻子：“哦……是的。那么加上我一个？”说着，他主动变出两束白玫瑰递给萨拉查。由于后者还坐在沙发上，他只能弯下腰递给他。戈德里克突然发现这样显得对方格外的……矮。萨拉查由于血统原因生长缓慢，直到现在都没进入成年期，依旧是他们初遇时那副少年模样。而戈德里克经过偷偷的对比很确定自己至少比他高了一个头，这让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虽然我打不过他，但至少我的身高碾压了他。戈德里克想。
……不过最好别让萨拉意识到这点。他又想道。
斯莱特林城堡坐落于悬崖之上，墓园就在悬崖边。白色的大理石被雕刻成死者生前的模样充当墓碑，大多数都是手持法杖傲然站立的样子。而墓碑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生平也没有年月，整个墓园只有无数石雕沉默的伫立。戈德里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墓园，他征得萨拉查同意后便细细打量每一座雕像，发现它们的基座上都刻有复杂的法阵，似乎不止保护它们那么简单。
“不要去踩。”萨拉查嘱咐道。
“……我不会。”戈德里克郁闷的答道。就算他确实好奇也不会去踩别人的墓碑……吧？
陆西恩的雕像与别人不同，他单手抚胸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归来。萨拉查停在他面前，仰头打量着成年后的儿子——那头浓密的卷发继承自他的母亲，但眉眼都与萨拉查极为相似，只是比他更加棱角分明。
“他长成了一个帅小伙！”戈德里克说。
萨拉查将白玫瑰放在雕像前。他后退了一步，突然微微皱眉。戈德里克同样将花放下，直起腰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萨拉查已经走到另一座雕像前。那雕像比其他人都矮上一头，他转到雕像正面，发现那就是萨拉查自己的雕像。雕刻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把他雕成了微笑着回望斯莱特林城堡的模样，看起来温和又无害，像个乖巧的少年。
“呃……你想给自己送上一束花吗？”戈德里克问。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笑，但脸上的肌肉还是忍不住颤抖。
萨拉查眉头皱得更紧。他在自己雕像周围转了两圈，又走回陆西恩的雕像前，伸手招了招戈德里克：“你来碰一下。”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真的！”戈德里克连忙后退。他可不希望尝试斯莱特林们在自己的墓碑上下了什么保护魔法。
萨拉查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他先前只顾着思考问题，现在才发现自己被雕成了什么样：“……”
“我还以为他们会在你脚下加一条恶龙什么的……”戈德里克说。
萨拉查持续性的：“……”
他面无表情的转移话题：“是空的。”
“什么？”
“陆西恩的雕像，下面是空的。”他说。
戈德里克张大了嘴。他意识到这个动作很傻，连忙又闭上：“你是说……陆西恩没有死？”
“他的寿命不足以支撑千年。”萨拉查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也许他死在了外面。”
即使是最强大的巫师也可能无声无息的死在某个角落，几年后人们只能在那里找到一具不知名的尸骨。他们游历时也曾见过这样的尸骨，都是就地掩埋，没有人关心那尸骨曾经属于谁。
戈德里克张了张嘴，还是沉默的站在一边。他不觉得这时候安慰有什么用——他刚刚回家族墓地看过自己的墓碑，生平的最后只写了失踪二字。这两个字在他们的年代十分普遍，后面代表着各种可能。
“走吧。”萨拉查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变出一束白玫瑰摆在另一座雕像前。戈德里克匆匆一瞥，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认出了那个人是谁，即使他被雕成青年的模样。他有着和萨拉查相似的眼睛和鼻子，看起来很有威势。
“至少，他是我的父亲。”萨拉查说。
“那么克里斯呢，你的好哥哥？”戈德里克问。他控制不住自己话里的嘲讽。
“那蠢货与我没有关系。”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松了一口气。萨拉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可以容忍戈德里克各种举动，包括夜闯卧室留下一堆圣诞小彩灯，但他对待敌人心狠手辣得让同伴都有些心惊——曾经戈德里克认为他一定会让他父亲和兄弟曝尸荒野，而且他也确实认为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他只是为萨拉查感到不值，他不觉得那个人的作为值得萨拉查为他也送上一束花。
该死的家伙。他愤愤的瞪着雕像，又看向一边的空地，思考他瞒着萨拉查偷偷把这雕像敲碎了埋进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戈迪？……你看起来很渴望长眠于此。”萨拉查提醒道。对方的表情简直写满了对这片土地的向往，这让萨拉查十分不解。
戈德里克：“……”
我只是在内心诅咒他们不得安息，并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还有很多空地。看起来克里斯的后代没有几个得以安葬。”萨拉查说。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想我更愿意躺在格兰芬多的土地上长眠。”戈德里克没好气的说。
萨拉查低笑。
两人出了墓园后萨拉查重新以魔法封住入口。他发现戈德里克用一种遗憾的眼神看着墓园，似乎真的很想进去……这让他再一次怀疑自己是否需要提前为他在里面准备一个墓碑。
听说格兰芬多家的墓园在峡谷里，难道戈德里克觉得那里太憋屈了吗？
圣诞节的第二天，莱克兰奇家的孩子们迎来了带他们返校的教师。起因是他们的父辈突然决定去遥远的印度旅游，而几个可怜的孩子刚刚吃过圣诞大餐便被无情抛弃。不负责的父辈写信给校长，请求他们收留“因为不想耽误学业而拒绝了与爸爸一起愉快旅游”的孩子们。
当斯内普站在莱克兰奇家门口时，他的脸与大门上缠绕的红色金色彩带形成鲜明对比。整个庄园四处摆满了圣诞节的装饰，连雕像都被扣上了一顶红色的圣诞帽。一身黑袍的斯内普行走在其中仿佛一颗掉进糖果堆的黑巧克力。
“很抱歉，教授，因为父亲和叔叔都不会做饭，所以家养小精灵也被他一起带走了……呃，其实味道比它看上去好多了……”罗娜努力推荐一盘姜饼小人。那些姜饼小人的样子千奇百怪，有的长着面条一样长长的手脚，有的半个身子都融化了，还有的完全变成了一个长着眼睛的圆姜饼。
“显然，你把魔药上的天赋带到了生活中，莱克兰奇小姐。”斯内普硬邦邦的说。
罗娜假装没听懂他的讽刺。戈迪在一边欢快的啃着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姜饼小人，以行动证明这东西吃起来确实不错——不过他的举动白费了，斯内普直接无视了他。
“鉴于已经耽误了半个小时，我可以请问尊贵的莱克兰奇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吗？”斯内普嘲讽的问。
“我想很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罗娜眼神漂移了一下。
就在两小时前，赫尔声称自己在梦中得到了灵感，迫不及待的架起了坩埚。不幸的是斯内普来得比他们想得都早，所以罗娜和戈迪只能匆匆跑出来应付斯内普，而萨拉负责闯入赫尔的魔药室把她拉出来这个最艰难的任务，因为他猜拳输给了两位同伴。
“我觉得他在试图用眼神杀死我们。”趁着取红茶的功夫，戈迪悄悄说。
“是杀死‘我’，他彻底无视了你。”罗娜回道。
“哦，真令人伤心。”戈迪轻快的说。
罗娜：“……”
泡好的红茶被端上桌，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冷哼。他不耐烦的再次催促，只换来戈迪愉悦的邀请：“让我来带您参观庄园吧，斯内普教授！”
“我想你应该把多余的精力花在帮助你愚蠢的兄弟收拾行李上。”斯内普阴沉的说。
戈迪眨眨眼：“这么说您也很希望参观庄园对吗，请跟我来！”
斯内普：“……”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该死的金毛小巨怪说服，跟着他参观这个颜色混乱的庄园的。他们绕着庄园走了一圈，又在收藏室里消磨了一个小时，斯内普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你们打算把整个庄园都塞进自己的行李箱吗？”
“萨拉一向考虑周全，他在为下学期要穿的衣服而苦恼。您知道的，据说最近会降温。”戈迪眼睛都不眨的说着谎话；“教授您应该看看这个，这是十二世纪妖精的收藏，据说刚刚被锻造出来时所有妖精都沉迷于它的光芒，为此它们拒绝将它交给委托人……”
斯内普忍着怒气假笑：“也许我应该多给你们留一个晚上的整理时间，以便你们带上整个伦敦的冬装。”
“……后来索菲亚公主把它交给了自己的贴身侍从作为定情信物，他们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私奔出了城堡……”戈迪神态自若的继续说着，就像他没听见斯内普的话。
斯内普：“……”
“还有这一件，这是……见鬼……”
这不同寻常的短句引起了他的注意。斯内普注意到他们面前是一把横放在架子上的长法杖。血红的杖身扭曲得好似古木，顶端弯成圆形，中间悬浮着一个黑色的球体。他还没细看，戈迪已经指着旁边的长剑滔滔不绝：“这把剑是亚瑟王早期的佩剑，它伴随着这位王者历经了三年岁月，后来——”
斯内普没有去看剑。他的目光定格在法杖上，从头到尾细细的打量。法杖杖身有一些树结状凸起，覆盖着如同血脉般的丝网，还在微微颤动，活像那是一颗颗心脏。而漂浮着的圆球中似乎有一道裂缝，细看很像一只眼睛，里面藏着翻涌的雾气，似乎雾气中还有着什么……
他不受控制的伸手去抓。下一秒，他手腕一紧，已经被戈迪牢牢按住。
“相信我，这不是个好主意。”戈迪淡淡的说。
他脸上没有夸张的笑容，语气也比平时低沉。斯内普愣了一下，恼怒的发现自己竟然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他心中警觉，脸上却满是讽刺：“或许莱克兰奇先生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件黑魔法物品？”
“哦，这要问把它放在这里的人，”戈迪抽出一条红布将法杖盖在下面，露出平时那种欠揍的笑容：“您总不会为难一个不知道什么是黑魔法物品的，十一岁的小孩子是吗？”
“当然，除非这个小孩子——”斯内普加重了语气：“恰好知道什么！”他说着，猛地掀开红布。然而红布下竟然是空的，法杖不知所踪。
“您在看什么？”戈迪疑惑的问。
“不要和我耍花招！”斯内普阴沉着脸：“东西在哪里？”
戈迪一脸茫然：“这里一直是空的，您在找什么吗？”
斯内普死死瞪着他。戈迪表情十分的困惑，他抖开红布看了看，似乎不能理解魔药学教授为什么会用吃人的眼神看着他。斯内普仔细检查了架子，但他一无所获，法杖凭空消失，而那个该死的小鬼表现得就像这里真的是空的一样。
外面传来罗娜的声音：“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教授！”
“太棒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吗？”戈迪兴高采烈的问。
斯内普又瞪了他一会儿，一甩袍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由于有四个人，他们选择了门钥匙作为旅行工具。门钥匙把他们带到了霍格莫德，然后徒步前往霍格沃兹。在整个旅程中斯内普一言不发，阴沉的表情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计划着把几个可怜的小巫师扔进坩埚一起煮了。
“你干了什么？”罗娜悄声问戈迪。
“推荐他试吃蟑螂堆。”戈迪笑嘻嘻的答道。
罗娜瞪了他一眼。然而她也知道，戈迪不想说的时候她是无法问出来的。所以她没有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而是去同赫尔讨论她新制作的魔药——是的，哪怕萨拉炸了整个地下室，他依旧没能在赫尔完成魔药前把人带出来。
戈迪则趁别人不注意凑到萨拉旁边：“萨拉，是你把蛊惑之眼放进收藏室的？”
萨拉不解的看向他。
“我想它给我们带来了一点小麻烦。斯内普被它所迷惑，我们要尽快帮他解除，否则他将用整个余生的时间来寻找蛊惑之眼。”戈迪无奈的说。
萨拉吃了一惊。蛊惑之眼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越是追求力量的巫师越容易被它所迷惑，成为它的俘虏。那些巫师最终都被那把法杖吸干，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它。蛊惑之眼的迷惑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强，解除的方法十分复杂，对巫师的意志力也是一种考验。
“他的意志力是我见过的巫师中仅次于邓布利多的，我想这可以为我们降低难度。”戈迪说。
萨拉思考了片刻，点头：“可以等下次禁闭时……”他说到一半，微妙的看了一眼走在他们前方如同一朵坠落凡间的乌云的斯内普：“……我来熬制魔药如何？”
戈迪：“……”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一位魔药大师的逝去对霍格沃兹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戈迪严肃的说。
萨拉露出遗憾的表情。
戈迪暗暗掐着自己掌心强迫自己的五官保持原位：“……”
如果现在狂笑，一定会被萨拉施以恶咒……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3
